桃花妆

第224章


故而她也没矫情。
    且这一年,她也瞧出秦寿对她,那是真的上心,又因着她娇生惯养,便是教养息藏的事,大多都是他在理着。
    连同她身上穿的衣裳裙裾,还有头面以及一些江南这边盛行的胭脂水粉,也悉数都是秦寿与她置办的。
    这离了京,身边没宫娥侍卫,除却刚开始略有不习惯,她而今,倒习以为常了。
    半年前,她还有担心秦寿银子不够使,有次在他给她置办了一箱子的新衣时,她脱口而出道,“容王府安佛院的小荷塘里,倒是有好几万的银子。”
    当天晚上,她就被秦寿给教训了。
    当初,她坑他银子之时,他冷着脸不像是要计较的模样,可谁晓得。他根本就是一笔一笔的记在心里头,如今才是同她慢慢清算的时候。
    再然后,但凡他给她买的,她悉数收了便是,其他的莫多问为好。
    一家人用完膳,秦寿领着息藏去书房,两父子一同读了篇经史。息藏还学会了几个陌生的词儿。
    临到时辰,他将人哄睡了,回到房间,就见雒妃在灯下打着络子。
    女红她是不会的,约莫秦寿也不会让她学,故而她便学着打络子来打发时间。
    这玩意简单,她也不打复杂的花样。就那些简单的,来了兴致,打上一会。
    秦寿双手环胸,倚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
    雒妃瞥了他一眼,葱白玉指挽着五彩的丝绦卷了卷,她就轻声道,“藏儿还小,不到两岁,现在就开始启蒙,会不会太早?”
    那天息藏在她面前,竟磕磕绊绊地背了几句《论语》,虽说咬字不算清楚,但到底是背了出来。
    她半点都没觉得惊喜,反而还被吓了一跳。
    雒妃只要一想着。往后息藏再大些,就没自在日子可过,她就觉得心疼,故而私心里,便想让他现在过的舒心一些。
    秦寿走进来,他靠着雒妃坐下,瞧了瞧她手里还没打完的络子。淡然道,“不算启蒙,为夫心里有数。”
    听闻这话,雒妃便蹙眉。
    秦寿低笑了声,他在她瓷白的脖颈轻啄了口,“勿须担心,藏儿会的。那都是他自个喜欢的,他很聪明,往后……会是个圣明之君……”
    既然秦寿这样说,雒妃也就稍稍放下心来,这种事她不擅长,所以秦寿说什么就是什么。
    脖颈上一阵痒,她反手推了他脑袋一把,“走开些,不得与本宫亲近!”
    前两日,她才被折腾的在床上躺了半天,儿子还以为她生病了,蹬蹬跑来宽慰她,叫她好没脸面。
    秦寿掐着她腰,眯了眯狭长凤眼,“今个那沈淙明是何人?与夫人在桥头说了什么?”
    雒妃心头一跳,莫名就是一阵心虚,她水光莹润的眼尾夹了他一眼,哼哼道,“本宫不认识。”
    秦寿抿了抿嘴角,手上用力,一把压倒雒妃,咬了她耳朵软肉一口道,“儿子都要两岁了,还有为夫这样俊的夫婿,蜜蜜还想勾着谁?”
    雒妃头撇向一边,她让这话羞的心生恼怒,“秦九州,你给本宫起来!”
    秦寿却是不应,他钳制了她手脚,目色幽幽地望着她,好半晌才点着她心口的位置问道,“蜜蜜,这里可还心悦我?”
    他记得她说过,不再心悦他的话。
    雒妃一怔,她愣愣看着他,不肯开口回答。
    秦寿自晒一笑,他蹭着她鬓角,带出缠绵悱恻的意味来,“无碍,你总是要与我纠缠一辈子的。”
第258章 驸马:媳妇躺着也中枪
    雒妃没想到,像秦寿这样智多近妖的人,也会有看不清的一天。
    他问她,是否还心悦他。
    却是没去想,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她贵为公主,即便大殷再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身份地位也是尊贵的。
    是以,她若没将谁放进眼里,如何能容忍的了?
    这还儿子都生了,从前白夜再是忠心于她,那也没见她就给白夜恩宠来着。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不过就与秦寿有过肌肤之亲,便是连名分上。也只是和他有夫妻名分。
    她若当真恨毒了他,不想和他有半分的瓜葛,岂会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行敦伦之礼。
    且她喜洁,见不得不干净的,故而作风与大殷从前的公主并不同,这一年来,她跟着他,没有锦衣华服珍馐佳肴,也不曾抱怨过半句。
    她以为,都这样明显的事,不晓得秦寿为何还要问她。
    不过,念及他那话不多的性子,从前更是凡事都不与她说道,而今,她才一定不会他一问,就巴巴的回答他!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自打那天秦寿没从雒妃嘴里问出答案,他也就半点都不再提。
    照常无事就带着息藏去书院,不然,就是领着雒妃摇着乌蓬小船穿梭与姑苏清溪碧河之中。
    这回,秦寿带着雒妃母子两人去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住了几日。回到城里的第二天,秦寿就携着息藏出去了。
    雒妃懒懒地从书房摸了本杂记在看,实际也没看进去多少,她心思还在寒山寺那场秦寿与主持的手谈之中。
    她是晓得秦寿会手谈,也不是一般的厉害,但听闻那寒山寺的主持,乃得道高僧,不仅延修佛理,还会精与看相。
    然而秦寿好似认识那主持一般,两人一局手谈,就下了整宿,一直到第二日都没能分出个胜负来。
    后来下山之时,秦寿才与她说,那主持根本就是个棋痴。他上一次带兵打进江南州的时候,曾与那主持一局定输赢,姑苏郡,就是那一张手谈他赢回来的。
    雒妃漫不经心地翻了页书卷,她琢磨着,日后秦寿定然会教息藏手谈,不然她也在旁跟着学学?
    听闻,擅于手谈的人,脑子聪明着。
    这时,宅子外面依稀传来嚷闹的声音,雒妃看了眼大门,也没理会。
    但那吵闹的声音由远及近,越发的大后,竟然就在大门外。
    一门之隔,雒妃不禁皱起眉头,紧接着就传来咚咚地敲门声。
    雒妃并不理会,她与秦寿在姑苏郡并不认识旁人,往日她也是懒得出门,这宅子周围的街坊,就没几人真正见到过她真容。
    且这会秦寿不在,她更不会去开门。
    哪知,敲门不开后,便改为拍门,雒妃还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在喊,“洛娘子,开开门,洛娘子……”
    她不曾与人说过自个的姓名,周遭的人有唤她洛娘子的。多半也是从秦寿嘴里听来的。
    雒妃合上书卷,起身就要回屋。
    就在这当,那大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雒妃霍然转身,就见一群身穿短打衣襟的护卫冲了进来。
    紧接着,随后一身穿苏绣百合裙,头簪子金累丝绿宝石簪的妇人冷着脸迈脚进来。
    雒妃皱眉。她冷喝道,“你们是何人?因何擅闯民宅?”
    那妇人目光审视地打量了雒妃,在看到她那一身普通的药斑布衣裳之时,神色越发轻蔑。
    “你就是洛娘子?”妇人问道。
    雒妃哪里会应,她倨傲地扬起下颌,“放肆!闯入我家,还来质问于我,谁给你们这样大的胆子目无法纪?”
    那妇人不料雒妃竟还有这样的气质,脸上厉色一闪,“我儿沈淙明你可认识?”
    雒妃想了好一会,才想起那书生来,她冷笑一声,“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
    “好,”那妇人被雒妃这样目中无人的姿态气的浑身发抖,她指着她,抖着手道,“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分明挽着妇人髻,居然还不知廉耻的勾着我儿,害的我儿苦害心病,茶饭不思,如今人躺床上,就只剩那么一口气,好歹毒的恶妇!”
    雒妃何时让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她面色一沉,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辱骂吾。你儿是死是活,与吾何干?”
    要依着她从前的脾性,早让侍卫打杀过去了。
    那妇人面色铁青,她也不与雒妃多说,当下对身边的护卫下令道,“将这见人给我带回去,既然我儿这样挂念,我这当娘的就成全他!”
    雒妃怒极反笑,她实在没想到一个区区郡守,竟有这样的能耐,光天化日就要私自拿人。
    这年余来,她跟着秦寿走的地方多,这等仗势欺人的事也见的多,方便顺手之时。她与秦寿自然会管上一管,不然,她就记在心里,时时书信回宫里,自然皇帝哥哥便会管。
    可今日不成想,这等事居然就发生在她自个的身上。
    “滚开!”她娇喝一声,“你想好了。动了吾,沈家便是走到头了!”
    那妇人来之前,早让人查清楚了,没查出雒妃有甚需要顾及的,是以她啐了口,“凭的废话,给我带走!”
    有护卫要来抓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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