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糊涂

  天宫的环境确实是比五方仙山好上许多，仙气大盛，对正在养伤中的景成确实是大有裨益。
  小九虽然化形了，但是性子还是和以往的那般，对景成可谓是什么都瞒不住的。经过景成的有意提点，她已经可以在两种形态之间变化自如了，景成坐在树下调息，她就化成小狐狸的样子，趴在师傅的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景成也放任她那么做，一直安静地听着她说话，却不会多做什么表态，即使是这样，也会让小九觉得心里很安宁，觉得这样就好，只要师傅没事就好。
  但是小九说起昆仑仙山的经历的时候，语气中平添了一丝哀伤，沉重了不少，景成听着听着也皱起了眉头来。
  “师傅，我竟然不知道，世上竟然会有如此不择手段的修炼之人。”她一直天真的觉得，修炼的仙人都是和师傅这般的人呢。
  “这世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这次的经历也算是好事，至少要你知道人心险恶，不要只看外表，也不要一时冲动去办事。”景成突然开口道。
  小九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师傅，我答应了小玉要救好她娘的，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哪个仙人养的，而且……也没听说哪个仙人找灵宠的。”
  “这件事你和太子说一声，让他去找，比较顺利一些，你这么找，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恐怕很久都找不到。”景成温和地说道。“这次为师让徒儿担心了，也因为为师的事情让徒儿差点遇险了。”
  “千万别那么说！”小九一下子坐了起来。“都是徒儿的错，才会让师傅受那么重的伤，更何况，我可是师傅的唯一的徒弟呀，徒弟为师傅找药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起这个，她至今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为什么自己会闯进那种禁地，而自己还一无所知？
  “除了孩子孝顺母亲，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你要记住这句话。”景成叹了口气。
  “不，师傅你是小九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为师傅做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小九鉴定地说道。
  景成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们都在这里啊。”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人一狐纷纷抬头看向屋子的方向，君玄笑着走了出来。
  他刚忙完手上的事情，就过来找景成和小红狐狸了，或者说来找小红狐狸比较贴切一些。只不过进到屋里发现没有人在里面，问了下面的侍女，才知道他们在里面的院子里，一进来就看到变成狐狸模样的小九坐在景成的膝盖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画面多么像很多年前自己养的那只灵狐蹲在自己膝盖上讨吃的模样啊，不过这只小红狐狸好像更有灵气一点，更讨人喜欢一点，也更可爱一点。
  “太子殿下。”景成抱起小狐狸起身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景成上仙，我说过了，我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规矩了，人前做足规矩就好，只有我们的时候就不必那么拘谨了。”君玄笑眯眯地说道。
  景成笑而不语。
  君玄似乎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哦，对了，我来这里之前收到了一些东瀛进贡的仙果，就顺手带了一些过来给你们尝一尝，听说有强身健体的效用，吃了对身体好，对景成上仙你的恢复可能会有好处的。”
  “那么就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了。”景成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君玄无奈。
  不管如何尝试亲近他，他都像是初见面的人一样，保持着那么一段距离，一直和他保持着君臣之间的礼数，所以害的小九也不怎么跟他亲近得起来，规矩做的足足的。
  以小九那无拘无束的天性，这些肯定都是和她师傅，也就是景成上仙学的。
  那么沉默地呆着未免太过尴尬，君玄便提议要亲自和景成下棋好好切磋一下，景成温和地同意了。
  侍女们便开始收拾好院子里的石桌，将糕点和茶点都端走，再将棋盘布置了上来。
  小九化成人形，坐在一旁给他们端茶倒水的，不亦乐乎，殊不知君玄已经将她打量了好多次了——小九换下了原本的红装，穿着一件极为低调的天蓝色素服，头发也只用一根木做的钗子盘起了一半，没有过多的装饰，额间的那一抹红色像是点缀一般，将她整个人都照亮了一样。这样一来，倒是把她原本那妖艳的美丽，硬是衬出了一种出水芙蓉般不同于世俗的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得最贴切的就是她了吧。
  他不是没有给她珠宝装饰自己，相反的，他记得他让人送来了很多饰品的，只不过她好像不爱那些华丽的东西，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木钗子就往头上弄了。
  这样也好，这样看起来也很美。
  ——“太子？”一个声音把君玄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一回神就看到这两师徒都在迷惑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不太好意思，干咳了几声。
  “太子殿下想什么，那么入迷？”景成用平和的语气缓缓问道。
  “无事，就是看到清越姑娘头上的木头钗子有些惊叹。”前些日子君玄才知道这只小狐狸也有自己的名字。白清越，景成上仙取的这个，倒是个好名字。
  小九摸了摸头上的木头钗子，腼腆地笑了笑：“我不太喜欢太子准备的那些金钗银钗，我野惯了，怕是弄坏了就糟糕了，看起来价值都很大呢，所以就让师傅做了一个木钗子。”
  君玄听了，有些吃惊地扫了景成一眼，景成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还会做这种女孩子家的用的东西呢。
  “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有什么不喜欢的都可以告诉我。”君玄也好脾气地说道。
  小九张了张嘴巴，隔了许久，憋出了一句：“多谢太子殿下好意了。”
  “不用客气。”君玄苦笑了一下。
  最终这盘棋当然还是没有下完，君玄就被手下以要事相商喊下去了，走之前还很抱歉地看了他们一眼，解释着下次继续的话，景成表示体谅，就让他离开了。
  君玄离开之后，小九坐在君玄原本的位置上，也就是景成的对面，看着棋盘有些跃跃欲试。
  “你想玩？”景成微微地笑着问道。
  小九看着复杂的棋盘，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算了吧，看起来就好复杂的样子。”
  “那这盘棋你看得懂？”景成微微挑了一下眉。
  “师傅你在打趣徒弟我把？那么杂乱无章的棋盘，我怎么看得懂？”小九苦着脸吐了吐舌头。
  “对了，就是杂乱无章。”景成将另一边的茶杯拿起来抿了一口茶。“太子殿下心不在棋盘上，下得自然就杂乱无章的了。”
  小九一听，皱起了眉头来：“心不在棋盘上？师傅如何看得出来？”
  “依我看，那太子殿下的棋艺不会太弱，因为有几次都险险地避开了要害，一直和我周旋着，棋艺应该是很高超才是。但是只有在险些要输的时候才发生转机，显然之前的心并不在棋盘上，不然不会下险棋了。”景成解释道。
  小九嘟了嘟嘴吧，并不发表看法。
  “好了，收拾一下棋盘，你要开始今日的修炼了。”景成向来对修炼一事对小九颇为严厉，即使是自己有伤在身，也不允许小九偷懒不修炼。
  小九立马苦着一张脸，听话地去修炼去了。
  景成坐在一边，盘着腿打着坐，心里却想些别的事情。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怪怪的，这种感觉挠得人心痒痒的。
  太子殿下对这边的事情过于殷勤，这事情景成不是没有察觉到的，小狐狸化形之后，对太子自然也要开始恭恭敬敬的了，小九也很自觉地和太子保持距离，毕竟天家的事情……向来是说不得道理的。
  那个仙界的太子妃，这么些天来一直没有露面，说明了来这里看他们师徒两个只是太子的意愿，不知道太子妃是何态度，如果态度良好，也不会对他们不闻不问吧？
  景成苦笑了一下，还是什么时候尽早养好一些身体，带着小徒弟回五方仙山去比较自由自在，不用担心那么多事情了。
  小九化形之后修炼的内容就开始增加了很多，其中包括了练剑，扎马步扎了好几天，难得昨日景成总算是不让她继续扎马步了，而是先示范了几个简单的动作，让她依样画葫芦一般地学习简单的动作。她没有自己专属的佩剑，而且现在也是才开始练习的阶段，景成只让她折根树枝练习一下罢了。
  小九化形之后的学习能力确实也强了不少，没几下就能把简单的动作学会了，景成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
  ——不骄不躁，稳中求进，正是练剑之人的必备心理。
  只要那个天界太子不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在这里不被人打扰也是蛮好的一件事情……景成若有所思地喝着茶，平静地看着院子里练剑的小九，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安稳，感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卷四十  意料之外的怀抱
  小九回到天界不久，整个仙界几乎都知道了，他们这儿有一只化形了的九尾狐，是真真切切的有九条尾巴的九尾狐一族后裔，要不是太子刻意保护她生活环境的宁静，估计听闻这个消息的人都想来一饱眼福了。
  要知道，九条尾巴的狐狸已经越来越少了，到她这一代更是被灭族了，全天下就只剩这只九尾狐的后裔了。而九尾狐们化形后个个都长得很不错，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不仅是力量上，在外貌上更是无可挑剔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