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初晓选择回国。
逃避不是办法,她也不想永远只做一年前逃避所有的自己,那时她逃离,是因为身心不够强大,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超出她可承受的范围,岑家当她为小小公主,把她压在二十层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然后放上了一粒豌豆,她感觉得到,不代表她能承受这样的痛楚。可如今,她想自己站出来面对。
罗止亲自接她回去,接机时开了一辆红色骚包的小情人,不知在路上有多扎眼,他送她回了岑家。
聂初晓瘦了许多,一身白也清丽动人。她母亲看见她时微微红了眼眶,嘴里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以为又要像上次那样任性的往外跑。”
“这里是我的家啊,再怎么跑也跑不出你和爸爸的手掌心。”聂初晓抱着她安慰道。
“总算是长大了些。”聂初晓的母亲抹着眼泪说着。
“好了,快进去,太后还等着。”岑豪的母亲也劝着进屋。
岑豪走过来,二话没说搂她进怀,“我的傻丫头,哥哥没照顾好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岑豪落泪落得聂初晓都为他感到不好意思。
“对啊,我的哥哥都成了别人的了。”聂初晓开着玩笑说着,“还没祝你,新婚快乐,准爸爸。”
“我妹妹就是嘴甜,”岑豪朝着大家嚷嚷道,勾着她的肩往里走,“你都不知道,阿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硬撑着说要下厨,拦都拦不住。”
罗止跟在他们后头,拖着聂初晓的行李,看她开朗笑容,心中放心了几分。
方落沉后来从沈敏那里得知,聂初晓没几天就回了T城,有一瞬他甚至觉得只要她还会生活在T城,他们之间将会蔓延着无限可能,偶遇,邂逅,生活,生意,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去着手安排。只要她在这个城市的一角。
聂初晓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做休整,偶尔和岑老爷子去垂钓,和阿母研究厨艺,厨房还是被她弄得一团糟,不过岑豪倒是一股脑的吃了,然后半夜闹了肠炎,聂初晓觉得太难为情,发誓再也不碰这个,她陪着家里四位还一起打打麻将,这次倒是亲自上阵,然后输得一塌糊涂,开始她们还会为她让让牌,不过后来厮杀的厉害,聂初晓除了罗止在时替她把把牌还能有些好运气,其他时候,工资也输得差不多。她和沈敏相处也很融洽,倒是沈敏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岑言总会约着她去美容院,做做水疗或者是SPA,除了不打击她小姑的积极性,她真不知该怎么拒绝。
岑言照例教育着她,眼光放长远,顺便多找找其他男人。聂初晓给她白眼,岑言又开始套话,“哎,你是不是放不下?”
聂初晓微笑着不回答,岑言朝着她瘪瘪嘴,然后又亲昵的勾着她的肩和她说着悄悄话。
只是,聂初晓没告诉其他人,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甚至需要开始服用少许药物辅助睡眠,可她理智尚存,明白这世上可依赖的东西都需要考虑可行性。她鲜少做梦,她也害怕做梦,她房间里有关方落沉的一切都被她母亲收起,像是焕然一新的新环境。触景伤情,或许她母亲怕的是这个,此时聂初晓独自坐在沙发上清醒无比,她看见茶几上新换的月季花瓣上仍挂着露珠。早餐里的牛奶被她喝了一半,面包她没有吃,因为不怎么饿,她的房间里安静极了,岑家需要上班的人早已外出,她握着手机正做着重大的决定。
“嘀,嘀”的接通声传来,她的脸上显示出如释重负的笑。
“喂。”方落沉的声音传来,对面也很安静。
“我是聂初晓。你可否有空?我们谈谈,半个小时就好。”方落沉听着自己想念许久的声音,仿佛一夜之间瓜熟蒂落,聂初晓变得成长了许多。
“嗯。”方落沉简单的回应。
“中午十二点,我在你楼下的李记菜馆等你。”她的声音清爽软糯,却不带撒娇的语气。
“嗯。”方落沉答。
“再见。”聂初晓顿了一下,然后就挂了电话。
方落沉听出她的一丝犹豫,聂初晓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悲伤以及消极。她甚至可以说是恢复的很好,为此隐隐担忧的开始是他。这样的她,他又如何舍得放手。
方落沉按了内键,吩咐中午的活动取消,他又让Amy在李记订了包间。
聂初晓愈发平静,她在家读完一本书,做了笔记摘抄,发了邮件给May,她还断断续续的做着工作,Linda姐允许她在家任职处理一些事务。打发了一些时间,聂初晓重新洗漱装扮,务必使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点。
司机送她外出时,阿母还跟着后面让她早点回来喝下午茶。
聂初晓看着沿途中的街景,T城仍没什么大的变化。司机送她到日沉附近,询问是否要在这里找个停车场等他,聂初晓思考一瞬说了不用,她会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目送她离开。聂初晓到李记刚好十一点五十,她在前台刚报了名字准备订座,waiter却给她门牌号卡指引她上楼。聂初晓也不再多想,上楼后找到包间,她站在门口有一些迟疑,李记一向布置的古香古色,她抚了抚原木的大门,直向下到门把手,轻轻一贴卡,门开了一条缝,聂初晓深吸气进去,方落沉如她想象般坐在靠门处那里等着她。包间里光线比走道强一些,像是要把人暴露无遗。
聂初晓关好门坐在他对面,方落沉已经点好一些菜,他递给她菜单,聂初晓接过后扫了一眼他点过的菜,甜点也是她的最爱,她几乎没什么可点。又只好把菜单放到一边。
方落沉较之聂初晓清瘦许多,他打量了她许久,最后轻声开口:“先吃饭吧。”
他却并不动筷子,聂初晓不理会然后把所有的菜尝过一遍,李记的宫廷菜她一直都挺喜欢,又许久未来,想念的成分居多。
“你不吃?”聂初晓挑了菜,责备他的话她现在说不出来。要是以前,方落沉估计会听着她的抱怨许久直到他动筷。
方落沉果真动起筷子,不过很不巧,两人的筷子恰好落在同一道菜上,聂初晓只好若无其事的转战另一道,这样的事只发生了一次,因为聂初晓开始专注于理自己最近的菜色。
两人只安安静静的动着筷子,聂初晓吃了五分饱,她还留着肚子准备吃甜品。果然,甜品一上来,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动。方落沉看着她心无防备的样子,只动了动勺子,没有行动。
聂初晓看着最上层的冰淇淋化开,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她没什么胃口了。
方落沉见她吃好,叫了waiter过来撤下碗碟。两人之间亮堂一片,聂初晓抬头静等waiter出去,直到门被轻轻合上,空气里静默了一会儿,聂初晓看着方落沉。
方落沉抢先一步开口,声音不急不慢,“你过得好么?”
聂初晓心道,怎么可能会好?可是面上仍未表现,“很好。你呢?”
“不好。”方落沉回她。
聂初晓扬起了笑容。仿佛听到一件好笑的事,“什么会让你好呢?方落沉,你看,你要的我都给不了你。”
“方落沉,你还记得大二时我去了美国么?你一直在问我有关孩子的事。现在我都告诉你。”聂初晓直视他的眼睛,连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想放过。
“其实,当时我去找了你,我没有去露营。我到你在的城市时已经傍晚,找到你的时候天都黑了。”
“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
聂初晓回忆到以前的事,有一些微微的激动。
“我在一家酒店找到了你,而你,当时正准备和一个女的开房。”
“我厌恶当时的你,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你,最后,又要被你□□。”
聂初晓说出那个词时,方落沉眼里出现了难以置信。
“你让我等你那么久,你自己又在做些什么?方落沉,不得不说,当时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堕胎,我的退学,我的在世上永远有了被人嘲笑的把柄,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
聂初晓的眼泪掉下来,情绪也愈发歇斯底里。
“我喝醉了。”方落沉在犹豫许久后,还是说出自己的理由。
聂初晓抹了抹眼泪,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是啊,你喝醉了,我都不知道这四个字能带给你去和别的女人开房的理由,那过去呢?你呆在国外的那么多年里,我又怎么知道你又喝醉了多少次,或者说你和别的女人开房了多少次?”
方落沉觉得解释无力,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他对那段记忆放下的太久,如今在此被提起,心中一时深浮不定。
而对于聂初晓,因为她太在意,所以哪怕在这段关系里受了伤,却从不肯轻易说出口一切。
她提了包准备离开,“就这样。我们彼此放过吧,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方落沉起身拉住她,聂初晓只说:“放手。”她已经没有了直视他的勇气,她和方落沉早该是这样的结局,是她和他一直以来太过于贪心了。
“可你还爱我。”方落沉在她身后说。
他突然用力将她转过来,聂初晓看着他衬衣的扣子,并不抬头。
聂初晓睫毛上悬着泪,带着被压迫的美感,她两只手抓着方落沉手臂上的衬衣,努力摆脱他。“放手。”聂初晓哭音已无法抑制,在方落沉的面前,她总是哭哭啼啼,泪水不受控制。
方落沉极想抱抱她,可是聂初晓抗拒的厉害,她挥舞着手,拳头也落在他的胸膛上,直接放声大哭出来,像是小孩子受尽了委屈。
聂初晓终于被方落沉抱进怀里,方落沉感受到她在他怀里的真实,仿佛再告诉他,是他做错了,明明受尽千夫指的应该是他。他亲手杀害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他亲手
毁了他和聂初晓之间的幸福。
他自认手拥无数,一路走来引人惊羡与觊觎。
他有着聪明才智,却从一开始敌不过聂初晓对他的撒娇讨好,甚至她有时在追求他这方面上某些事是破洞百出。
他有着倾国财富,却在聂初晓眼里只是不屑一顾,那些东西在她眼里不如她的他重要。
他有着拒人千里的性格,却在聂初晓热情下被打动,他们之间,总是聂初晓主动大胆的多,他从不说那些好听的情话,而聂初晓却常把情话挂在嘴边,他鲜少回应,她也不感到委屈,只是偶尔使个小性子。
他从没有说过,其实他的聂初晓一直都那么乖,那么听话。
他爱她么,过去他不知道,可现在,他却觉得答案像是被刻在心上。
爱,如果只是一种形式表达,他希望他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为她做到更多。
如果可以。
聂初晓停止了哭泣,她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
“我要回家了,阿母做了好吃的小点心,我不想错过。”聂初晓勉强发声,她和方落沉说着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方落沉却知道,她的世界他再也进不去了。
方落沉虽然贪恋,可还是放手,聂初晓眼眶红的吓人,整张脸有些涨红,大眼睛也微微肿着。方落沉拿出方巾给她,他俯下身本想看的更仔细,可聂初晓却闪躲着,眼神也明显跳跃着不偏向他。
“再见。”聂初晓接过他的方巾,出于礼貌的说。
方落沉还是沉默着,压抑了所有情绪,聂初晓边往外走边猜想他如今脸上是什么表情,可又暗暗自嘲,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决定放下了不是么?所以,有关方落沉的一切就不要再想了,于她,方落沉不过是一个在过去认识的人,她要待他如常。
聂初晓出了李记,天空开始变得阴郁的蓝,她把眼眯成一条缝,细细的看,透过街边树叶缝隙的孔,留下千奇百怪的形状,就像是她现在的心情,无言只剩了奇特的感觉充盈。
街边的旧报纸无意中被人丢弃,微风吹拂着,穿着破旧的老人在等着捡,聂初晓对老人生出一丝怜悯,这条街繁华寂静与老人的行为举止极为不符,聂初晓见报纸吹到脚边就为他捡起,老人慢慢走进,聂初晓却无意中瞥见报纸上的内容,她表情呆滞,看着报纸上的内容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出现在报纸上,她和方落沉的婚礼的照片被人爆出,只是照片上的她的面容模糊不清,方落沉即使被打了马赛克,可报社的人含沙射影的本事却很高明,并没有直接表明他的身份,一切与他有关的细枝末节却说明他的男主角身份。还有几个月前,她和方落沉在那家小龙虾的餐厅被人爆出,她被方落沉公主抱本就显眼,她却忘了还有人偷拍这件事。
报纸上,作者还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剖析,像是被人肉出来的结果,这一篇报道挖掘出她的高中还有大学,聂初晓被“堕胎”这两个字刺的心惊。
老人朝着她伸手,聂初晓没什么意识的把报纸给了他,然后像是脱力般的跌坐在地上。
对面草丛突然反出光来,聂初晓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她抬头望过去,是镜头。聂初晓不再犹豫,立刻起身,不想再被人搅进这些事中。可是却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拿着手机问她,“聂小姐,请问你和日沉总裁真的订婚了么?”
聂初晓闭口不答,她已经看见那人拿着的手机正显示录音功能,聂初晓低着头,想要逃开,她本就披着头发,低头落下来时正好挡住她的脸。她的自我保护一般比别人强些,她快步走着,后悔没有让司机等着她。围着她的人本来只有一个,可渐渐地又多了几个人出来。发问大多一致,聂初晓被他们逼得快要喘不过起来,她前行困难,几乎不成行。
人群里突然多了一只手,聂初晓被拉着向他靠近,然后抱在胸前,周围记者还有拍照的人见这场景,一时鸦雀无声。聂初晓靠着他时,温暖一片,她认出是方落沉的衣服。更是整个人埋头在他的怀里手也抓着他的衣摆不再松手,方落沉感觉到她的依赖和无助,搂的更紧,一旁的Amy公式化的声音传来,“总裁,这几家报社的名字都查到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的那些人都能听到。
方落沉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他周围的人都会不开心,这是相处多年聂初晓得出的结论。当年的罗止惹到心情不好的方落沉时,还特意出国躲了一阵。而此时,他安静的不说话,可一个动作却也说明他对她的守护,聂初晓以前从没有想过她在方落沉面前还会有受宠的时候,可现在真实发生,她内心确实有一丝惊喜在溢出,不过却被现实的场景打败。
他对她的维护,她觉得她承载不起。
“我不喜欢被打扰。”方落沉一句话解释了所有,“日沉法务部现在很闲。”
Amy努力憋着笑,尽量着保持严肃,法务部确实是日沉国际最清闲的一个部门,因为整个公司效绩最低的几乎也是他们。这不得不归功于方落沉领导管理有方。
聂初晓被方落沉半搂半抱着带上车时,聂初晓还听见Amy像是似笑非笑的说着,“各位,上次网络上留照的报社已经被T城除名。我们总裁本人虽是一向对你们的行为不过问,但是不代表公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送你回去。”两人上车后,方落沉见她久久不语,害怕她受惊过度,他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手,聂初晓并没有躲开。
她抬头看他,带着文文弱弱的样子,眼里的彷徨无措只有些许,“我是不是不会有正常的生活了。”
方落沉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她唇色偏红,皮肤又白,近看红艳艳的一片确实吸引人。
“不会。”方落沉答她,语气肯定。
聂初晓把他覆着的手收回,仿佛要把整个人收回来,一分一毫都不再留给他,“我的过去会毁了你,毁了日沉。”
“那是我的过去,我们的过去。”方落沉靠近她,车内的空间像是变小了许多,他现在像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整颗心都围着聂初晓在跳动。
他们之间过去他一直掌控着主权,聂初晓给了他完全的信任,可是他像是辜负了她。
如今呢,他是在弥补,还是在愧疚。他也分不清,或许是他在过去极少体验到的另一种感觉,是他对她的爱意。
聂初晓侧头看着窗外,“我不知道,每个人生命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李记时还有些话我没有说完,以后都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我的家人不喜欢你,方落沉,你让他们失望了。”
“你也让我失望,我本来想把那件事一直埋在心里,哪怕以后我们结婚后生儿育女,我只是不知道你会对此介意这么久。”聂初晓认真的说着这一切,仿佛早已打好腹稿在了心中。
方落沉听后,心上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刻着,“你要多久?”
聂初晓疑惑,转头看着他,她忘了方落沉与她的距离,两人鼻尖碰着鼻尖,眼里的东西都看的清清楚楚,聂初晓立刻转头,用回答掩饰上一刻的贴近。
“什么?”
“多久时间?要给你多久时间,你才会原谅我。”
“其实,那个孩子。我去看过,并未成型,只有一团血肉。”方落沉说不出此刻谈论此事的心情,平静多一点,哀伤几乎算不上,久远的记忆扑面而来,仿佛一切都与他有着深深的烙印,“我想着它是你的孩子,你心里定会难过。或许那时,愤怒要更多一点。”
“有哪个男人能忍受那种事,像是个傻子被玩弄。”
聂初晓觉得自己在方落沉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沉痛,她咬了咬唇,“我希望我们之间暂时不要联系了,不要见面,见了面也不要说话。”
“然后?”方落沉突然垂了眼,“你这辈子就打算和我这样了么。你会和别人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只留下我一个人等着你。”
聂初晓有些惊讶,看着他多了疼惜,“方落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怕失去你。”方落沉抱着她,整个脸埋在她的怀里,像是渴求她的多一点的温暖。
车子已经停了多时,聂初晓透过车窗看见了岑家的屋子,她拂了拂方落沉的头发,“我要回家了。”
她怕自己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原谅他,聂初晓给不了方落沉回答。
来日方长。
她的心里只想到了这四个字。
方落沉还是缓缓起身,聂初晓拉开车门时,手却一下子被拖住,因为惯性她整个人又坐回去,方落沉直接压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脸,方落沉狠狠的亲吻下去,聂初晓感觉到他动作的粗野。
半晌,方落沉停下来,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
“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说出时,方落沉像是在透露着某种决心。
聂初晓不语,她理了理头发,像是对着方落沉这个样子早已习以为常。
“好。”
她尾音落下时,方落沉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又呈现出另外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干净味道,仿佛晴空万里下的白云,纯粹自然的静谧,聂初晓和他相处十年也极为难得的看见他的笑容。
她回到岑家时,阿母早已让人摆了东西在屋外的英式小圆桌上,打了两把太阳伞,岑老爷子和太后正在那里喝茶聊天。
聂初晓加入进去后,安静的过分。只看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瞧,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太后和岑老爷子商量着养一只猫的事,一会儿为了品种纠结,一会儿又为了大小纠结。
“阿晓,你觉得折耳猫怎么样,会不会太可爱了。”太后征询着聂初晓的意见,“那波斯猫呢?这年头纯种的又不好找。”
“啊,要养猫么?”聂初晓一脸迷茫。
“可是,沈敏不是怀孕了么?养猫对孕妇的环境不好。”
太后恍然大悟,可片刻后又觉得惋惜,“对啊,我都忘了这个。只有等生了小孩子之后再养了。”
岑老爷子摇了摇扇子,“年轻时候你奶奶说养却有了老大,然后又过几年,又有了老二,最后言言出来时,那可更不得了了,说什么也不敢养,怕是女孩儿更比男孩子要金贵些,万一猫抓脸什么的,再后来老大又有了孩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了。”
岑老爷子回忆起过去时眉眼里都是温馨的,太后也是带着笑,脸颊上像是飘着两朵红云,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动人美丽。
聂初晓看着他们,她爷爷奶奶确实是爱情中的典范。
携手扶持几十年,却依旧温存甜蜜如昨日,让外人都羡慕不已。
她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哀愁被岑老爷子收入眼中,“阿晓,什么时候上班?”
聂初晓答他,“后天,我现在也在写一些东西。”
“嗯,多和公司里的人交流交流,你这个性子,也不知是不是我们宠得太过。”岑老爷子也没和她打太极,直接说出来。
聂初晓老老实实的说:“好。”
“方落沉有没有找过你?”岑老爷子递给她小甜点,聂初晓接过后,轻轻的说,“没有,我今天找了他,我们谈了谈。”
“嗯?那你们怎么说?”太后显得极有兴趣的探听,岑老爷子喝着茶瞥了她一眼。
怎么说?
聂初晓想着要告诉她实情。
“阿晓现在这么大了,凡事有她的考虑,你瞎操心什么。”岑老爷子言语间看似责备,实则是宠爱,又维护了聂初晓。
“你又说我,每天都这样。”太后半撒着娇半发着火。
聂初晓噙着笑容,安静地看着景色不说话。
可脸上的神情确是看尽世事的悲愁,她和方落沉一步错,于是步步错。
若是说原谅,聂初晓对他一向宽容,在美国出了那样的事也是想着维护他,自己匆匆回国。
此生余恨空留尽,她也没想到方落沉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悔了婚,方岑两家的颜面都不顾,她这也算是把他逼上了绝路了,沈敏过去威胁她也就算了,聂初晓想着方落沉对他所做的一系列的不公平待遇,自然也把回忆到两人初相识时方落沉拒绝陪她去吃月亮船的事也算上,嗯,此仇不报非君子嘛,聂初晓承认自己一直是小人,当然更要多记他几笔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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