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别哭

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宁柯的女朋友，而我们也已经决定等他毕业了大概就会结婚了。这些年里他带给我的平静，我并没有想过要去打破，我想我已经经过了轰轰烈烈的岁月，应该更愿意享受宁静自在安好。
  那之后，直到宁柯回来，我都没有再去见陆子涯，我想我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最近的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在还没有陷进去之前。
  周六，宁柯回到了日本，见到他的那一刻，也许是有些日子没见，也许是彼此心里的小小芥蒂，也许是我那么快就有些熟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我竟然觉得有些生疏。
  “我帮你拿。”我接过他的包，他看上去有些疲劳，墨镜下的脸有些掩不住的苍白。
  “没事，我都没有什么东西。”他执意自己拿着。我只能跟着他走。
  吃饭的时候，我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片沉默不安。
  想了想，我说：“我最近都没有见他。我想过了，我之后会跟兰姐说，我胜任不了那个工作，或者编制什么的也可以不要的，我们不缺这个钱的其实。我觉得你以后的工资也不会低，所以……”所以回到之前，回到没离开之前，回到我习惯了的平静生活里，好吗？可是我忽然说不出口。
  “凝凝，你知道爱究竟是什么吗？”
  “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这样的不像宁柯会问出的问题。
  “凝凝，这么久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吧？”他苦涩的自嘲一笑。
  “不是的，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好，很自在，很平静。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我有些慌乱。
  “是自在，平静？果然是这样。呵呵，其实我早就知道的。”他一副了然的样子。
  “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啊。凝凝，从一开始，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总是平静淡漠，可是偷偷的在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一样的忧伤。那时候我就是觉得看到你的背影都觉得忧伤。所以我就想，要是我能和你在一起，我能抱着你，我能看到你为我欢颜，那该多好？对，我就是这么的不自量力，是不是？”
  “不是的，我一直都很开心。阿珂，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这些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凝凝，何必自欺欺人。你知道的，你是知道什么是爱的，不是吗？告诉我，夏天的星辰是谁呢？那个我看到过很多次，你瞧瞧写在书上的字样，有一个地方，还有泪痕。是你从前喜欢的人吗？”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爱情本来就是这样，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你，让你已经伤心过了。我们分手吧。”他微笑的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的笑容透明好看，他平凡的脸，闪耀着天使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没有想过别的什么，我就是想跟你一起，一起结婚，一起生活，一起变老，就好了啊。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我哭着求他。
  “凝凝，你知道我爱你的。我这么这么的喜欢你，所以我不愿意让你勉强，不愿意看到你失去灵魂的笑容。别这样，你再这样，我真的怕我舍不得。”他泣不成声。“别放弃，别忘记，别失去相信和执着，真的。凝凝，我不会说什么等你的话，我就是个平凡的人，也希望得到快乐，所以如果我遇到一个我能够依旧如此热烈喜欢的人，我会去爱，如果我不曾遇到，那时候如果你走过了所有风景，还愿意一直看着我变老，我发誓我会用一辈子好好疼你。但是，不是现在。知道吗？我们还年轻，不要放弃，认认真真的用力的去生活，谈什么平静，多么早？”
  从饭店里，一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有些真的为他感动了。
  
第五章 踏春
  和宁柯这样，算不算是分手了呢？我想，至少，我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了。爱情，究竟是什么呢？爱一个人，不爱一个人，一定要分的这么仔细吗？为什么年少的时候，我们选择去喜欢一个人，理由可以很简单，坚持可以很久，可是如今，我们似乎觉得失去一个人，早已不是想象中的失去一个世界那么巨大的事情了，成年人的世界里，分手，在一起，都是如此平凡的相聚和离合，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
  那之后很久，我都没有去找陆子涯，不知道该如何见他，或许真的如宁柯所说，我的心思是不单纯的，可是假如是这样，那就是因为他让我想起了我的夏辰吧。这样那样的情绪很多，多的我有些烦乱，不知道该不该见他，也不知道见到了该说什么，那么索性不见好了。
  孤独，是习惯性的一个人生活，在孤独之中或许更能清晰地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生活和思想。以前，我就是个很爱逃避的人，现在更是了。避开一个人，说简单真的不简单，说难倒也不难。
  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每天过的就和之前差不多，我才开始醒悟，究竟宁柯之前在我的生活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只是一个习惯吗？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生活里的一个小小的习惯和依赖，离开固然有些不舍，但并不会因此而过不下去。不够撕心裂肺，是否证明不够铭心刻骨？
  明媚的季节，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决定约部分作者还有读者代表和我们一起去踏春，吴悠然小姐自从知道要踏春，就开始各种慌乱，各种激动，各种不知所措。
  “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我无奈的看着第N＋1次问我这身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合适的悠然大小姐了。
  “必须得必啊。你都不知道吗？我早就打听过了，以往每次的踏春行动都是一种变相隐晦的联谊噢！”
  “呃，还哟这说法……”我无语的看着因为脸色激动有点泛红的某人可爱神往的摸样。
  “一定有很多帅哥美女啥的，我可要准备好随时邂逅。哦，对了，你们家那位豆芽菜好像虽然脾气不好，人也不咋的，但是听那些老同事说，超级受读者欢迎，怎么样，是不是个极品帅哥？说啦，说啦，别藏着了。”
  “俄，这个长相确实是属于上等了。”我脑海里想起那张一个多月没见过的脸，白皙，有形，疏离，淡漠，却藏着淡淡的温柔。像树缝间透出的阳光，不多，稀有，却令人神往。
  “就说了，你肯定有动心吧。嘿嘿，你家宁柯肯定要急死了。”她哧哧的笑。
  “其实，宁柯和我已经分手了。”我淡淡的说。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她惊讶的张大嘴。
  “一个月了。”
  “呃，该不会真的是你移情菜芽，天哪，可怜的宁柯。”她同情看着不存在的某柯的身影。
  “……怎么可能……”其实，好像就是有这种可能……
  踏春那天，早早的就看到吴悠然穿的像个绿色的小蝴蝶，可爱灵巧。
  “小凝，你今天好漂亮。”她倒是抢先夸起我来了。
  “哪比得上悠然小美女。”
  “才不会呢，小凝，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美女。”她乐呵呵的说。
  “喂，你看，那个，很多人围着的那个，是不是你家豆芽菜？”
  “什么我家的！”我一边反驳，一边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年轻的男人，穿着休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扮，可是只要站着就是一幅画。周围围着很多的女孩子，看样子都是这次被选中参加踏春的读者，分不清是中国还是日本的女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陆子涯好像有些不耐烦，却忽然莫名的在人群的外面看向我们的方向，那一瞬间，我的心跳无预期的加速了一秒，好像看到多年前，一个同样出众的少年，带着浅浅的微笑在万众瞩目之间望向我。
  “他在看你？”悠然问。
  “没有，你看错了，他只是不耐烦。”我不着痕迹的别过头，不再看他。
  “但是，他已经走过来了……”悠然的声音淹没在我的吃惊中。
  “你，你干嘛？”陆子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拉着我往角落走。
  “我有话跟你说，不然在这里说，我也没意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只能认命的跟着他走到角落里，掩耳盗铃般的屏蔽所有人的目光，至少我还不是一只死猪……
  “你，到底要说什么？”
  “肖凝，你是不是躲着我？”他目光清澈冷冽的直直看着我。
  “没有啊，就是最近没什么任务。”我转过头不看他。
  “这么讨厌我？根本就不想看我？”
  “你误会了，我都说了最近没有什么任务。如果有任务，我会找你的。”
  “哼，我们之间就任务这么点关系？”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除了任务，还能有什么？
  “肖凝，是不是？你就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女孩，这种事，自然是秒懂。
  一下子，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了空气，谁都不说话，我忍了忍还是开口：“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万一被别人误会就不好了。”说完走出角落，不再理会他。
  就在我看到所有人疑惑的眼神，准备应付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一个高大的身躯紧紧的抱住了我，我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一个个惊讶的眼光，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喜欢你，肖凝。”他轻轻地说，这是我听过他说的最温柔的声音，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17岁，有个好听的声音说过我喜欢你，说过要约定下的年岁，还说过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