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商

萧川终于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只是听他第一堂课的，却仅有两个学生——一个是马陵，另一个则是刘俊。
    不过，随着他“讲课”的消息传出后，村里但凡有小孩子的人家，纷纷牵来拜萧川为师，并且声明如果萧川不收，就长跪不起。反正教一个是教，一百个也是教，他来者不拒，很快马陵故居——也就是那间破房子——内就塞满了咿咿学语的孩童。
    “先生，俺听人家说，第一课要学《三字经》和《论语》，可您为何要教我们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名穿着补丁衣服的孩童站了起来，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问。
    被质疑了？萧川立刻目露凶光，狠狠瞪了那小家伙一眼，哼道：“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告诉你们，这叫阿拉伯数字，将来做生意时记账，是有大用处的。《三字经》、《论语》是用来考秀才做官的。我是商人，将来你们也会成为商人，学那些东西做什么？”
    “可……可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么？”那孩童浑身一颤，吓得脸色苍白，有些怯懦的争辩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萧川开始翻花名册。
    “俺叫金官儿，金德云是俺爷爷。”像他这个年纪，还不懂得说谎，被萧川一吓，立刻老老实实的说出了来历。
    金官儿？
    萧川一阵狂晕，金三爷怕是想当官想疯了吧？居然给自己的孙儿取这么一个混账名字，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霸道的一挥手，道：“从现在起，你不叫金官儿了，改名叫金秤砣。再敢说话，我直接把你赶出去。”
    “啊？”
    金官儿，不，金秤砣同学目瞪口呆，一屁股坐了下来，脑子一阵混乱。来时爷爷可是特别交代，如果不好好跟着先生学习，敢调皮捣蛋的话，回家一定收拾他。所以，他根本不敢想象被赶出去回事什么样子。可是自己的名字居然被先生改掉了，他心里微微感觉有什么不妥……
    萧川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将来你们的教材，会是《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梅》……呃，《**梅》就算了，等你们成年后自己去看。当你们学有所成时，还要修习《焚书》《续焚书》《藏书》等等高深的学问。只是时间匆忙，没有来得及准备。所以我现在只好先教你们初等数学。当然，以后可能还要传授你们初等化学、物理学等一些简单的知识。这些都是世间罕见的学问，只要你们能学到一分一毫，就能够受用不尽。但我也不希望你们死读书，读死书，很多学问都是需要亲自去尝试的，这用我的话来说，叫做试验。记住，唯有试验，才是你们学问将来发展的方向。”
    “什么是试验？”又一名孩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谁家的？”
    “俺是瞎眼二婶家的朱园儿。”
    “好，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你们都看到了，不懂就要问嘛，这才是好孩子！但是，这问题现在给你们解释了，你们也不明白，等以后会慢慢地教给你们的。好啦，你坐下，好好听讲。”
    又把一个孩子忽悠了过去，萧川感觉很有成就感。再看下面，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迷惘、疑惑……这是拥有多么强烈的求知欲的一群人啊！
    马陵坐在十二名孩子的最后面，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笨拙的抓着一支笔，蘸饱了墨汁，正努力的刻画着一个个数字符号，显得异常吃力。其他孩子已经将十个阿拉伯数字写了三遍，而他还在跟最后的一个数字“9”较劲儿。
    萧川心中大呼，孺子不可教也！幸亏自己本来就没想着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杰出的数学家，不然还不得活活气死？
    经过一番观察，萧川发现，一帮孩子中，刘俊的学习能力最强，才教一遍，他都已经完全掌握了。
    而且，他还会自己进行组合，从个位数到十位数，再到百位数，只用了短短一刻钟，就摸索了出来。
    “人才啊！”
    萧川心中大为感慨，二话不说，将一些数学的基本算法传给了他，让他自己去慢慢自学吧。至于其他人，还需要多练习几遍。接下来，他又讲授了一部分汉字的写法，都是从最简单的做起。
    时间匆匆，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下午，萧川就把一群孩子丢给马陵照顾，让刘俊去教授他们十位数的写法。
    而马陵则主动做了刘俊的翻译。这样一来，他自己就从这简单到有些无聊的教课中抽出身来，有了充分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萧川亲自驾着马车驶向村外的时候，正巧碰上进山里打了一只野鸡回来的刘猎户。这刘猎户靠着一手高超的狩猎本领，在其他人都逃离流石村的时候，硬是留了下来。不过，就算他技艺再高，也不可能天天都有收获，所以能吃到白花花的大米，心中对萧川仍旧有着极深的感激和敬畏。
    “去王家寨子。你今天又有了收获？恭喜啊！”萧川呵呵一笑。
    “王家寨子俺熟悉，不如就让俺帮你赶车吧！俺家二小子就拜在公子门下学知识，您又不收学费和粮食，俺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再说，这路上也不太平，万一碰到劫道的，俺别的本事没有，帮公子挡几刀还是没问题的。”刘猎户毛遂自荐。
    萧川本不打算让他跟着，不过听到他居然想主动当自己的“肉盾”，立刻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怎么也该故作推辞一番，做做样子。
    “这……这怎么好意思？”
    “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公子你们读书人，就是面皮儿薄，不像俺庄稼人皮糙肉厚，哈哈哈！”
    老子会面皮儿薄？萧川揉揉鼻子，这话很是中肯啊！他无耻的想，看得出刘猎户是个可造之材，等以后有空，要好好关照一下他的儿子。
    “那好，上车吧！”
    “好咧。”
    刘猎户大喜，身体轻轻一跃，就做到了车帮上，驾起马车风驰电掣的直奔王家寨子而来，一路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