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5:火焰王子

第29章


如果我祈求你不要同情哈立德,请宽恕我的罪过。我是迪娜·萨里德,是复仇的种子。我代表了第六个一百万的死者。如果哈立德今晚过来,你不能让他再走上那辆公车。”
  勒夫给沙姆龙在耶路撒冷提供了一间安全屋,沙姆龙却礼貌地拒绝了。他让塔玛拉帮他在储藏间找了一张折叠床,又让吉优拉给他收拾好干净的衣服和刮胡刀之类的用品。和加百列一样,一周以来他几乎没怎么睡过。有几晚他一直在走廊踱来踱去,或者和沙巴克保镖坐在外面抽烟。大部分时间他都会躺在他的折叠床上,看着桌上的电子钟的红色光亮,计算贝特赛义德周年纪念之前所剩的时间。没事做的时候,他会回忆之前的行动。等待,无数次的等待。有些行动人员几乎要被这无休止的等待折磨疯了。然而对沙姆龙来说,那等待让他上瘾,仿佛爱情最初的悸动。浑身发热、突然的颤抖、胃部的痉挛——多年来,他一次次地承受着这一切。在大马士革和开罗的后巷里,在欧洲铺着鹅卵石的街道上,还有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一片荒芜的城郊——沙姆龙曾在那儿等待犹太屠夫阿道夫·艾希曼走下公共汽车,走入那些他自己本想要除掉的人的围捕中。这也算是死得其所,沙姆龙想。这是最后一次煎熬。他在等待电话响起的那一刻。电话真的响了,尖锐的铃声对他来说如同悦耳的音乐。他闭上双眼,让它响了一会儿,然后才在黑暗中拿起了听筒。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二十七分。按计划现在应该是雅科夫值班,但这是最后一晚了,没人想去睡觉。大家都坐在沙发上。雅科夫保持着平时那种抗拒的姿势,迪娜仿佛在冥想,而加百列则像在等待注定的死亡。那晚的圣雷米大街异常安静。将近十五分钟内,镜头前一个人都没有,唯有十二点二十七分时经过门前的一对男女。加百列看了看迪娜,后者的眼睛依然停留在屏幕上。
  “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加百列站起身,走到操控台前。他从录像机里拿出录像带,把它插进了播放机,倒好带。迪娜走到他身后。他按下“播放”键,那对男女走进了镜头,然后从公寓楼前走了过去,头也没回一下。
  加百列按下了“停止”。
  “他特意让那个女孩右边脸对着大街,她是他的盾牌。看他的右手,放在女孩的后兜里,和萨布里一样。”
  倒带,播放,停止。
  “上帝,”加百列说,“他走路的样子和他父亲一样。”
  “你确定吗?”
  加百列走到无线电前,联络了正义宫外的监视员。
  “看到刚刚经过56号楼的那两个人了吗?”
  “看到了。”
  “他们在哪儿?”
  “等一下。”一阵沉默,监视员变换了位置,“正在朝花园那边走。”
  “能跟踪他们吗?”
  “那儿太静了,我不建议这么做。”
  “见鬼。”
  “等一下。”
  “怎么了?”
  “稍等。”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转回来了。”
  “你确定?”
  “确定。他们折返了。”
  加百列看到他们回到了显示屏上,只是方向相反。那女孩依然对着大街,男人的手还是放在她的口袋里。他们停在了56号楼前,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19
  英国,萨里
  斯特拉福德诊所,晚上十点钟,阿米拉·阿萨夫走出电梯,来到四楼的走廊上。在第一个拐角,那名保镖正坐在马丁逊小姐房间外的椅子上。他看到阿米拉走过来,便阖上了手里的书。
  “我来看看她睡得怎么样。”
  保镖点了点头,站起身。对于阿米拉的要求,他并没有感到奇怪。过去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到这儿来看一下。
  她打开门,走进了病房。保镖跟着她走进去,关上了房门。屋子里的灯已经调到最暗,光线非常柔和。马丁逊睡得很沉。这并不稀奇,因为阿米拉给了她双倍量的镇静剂,她还会再昏睡几个小时。
  阿米拉给她盖好毯子,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今天下午,马丁逊小姐还在阳光房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里放了一把九毫米瓦尔特消音手枪。她抓住手枪猛地转身,枪口对准了保镖的胸口。保镖飞快地从夹克里掏枪,但他的手还没伸出来,阿米拉就已经开了两枪——有经验的杀手通常会这么做。两发子弹都射中了他胸口的上方,保镖仰面倒在地上。阿米拉走到他旁边,又补了两枪。
  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以驱散胃里因紧张而产生的恶心感,然后走到电话旁,拨通了医院的内线。
  “能让哈米德来四楼马丁逊小姐的房间吗?得在卡车走之前把床单送过去。”
  她挂掉电话,两只手拉着那个保安的双臂,把他拽进了浴室。地毯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但阿米拉并不担心这个。她无意隐瞒罪行,只希望人们能晚几个小时发现。
  有人在敲门。
  “谁?”
  “哈米德。”
  她打开门,哈米德把装脏床单的车推了进来。
  “你还好吗?”
  阿米拉点了点头。哈米德把车推到床边,阿米拉把毯子和床单拿开。满身伤疤的马丁逊小姐依然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哈米德托住她的腋下,把她扶起来,阿米拉抬起她的腿,两个人一起把她放进了洗衣车里。阿米拉又在她身上盖了好几层床单。
  她先到走廊上确认没有人,然后转过头来示意哈米德可以出来了。哈米德推着车子直奔电梯,阿米拉关上房门,把房卡塞进卡槽里,锁上了门。
  她跟着哈米德来到电梯门口,按下了按钮。等待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当电梯门终于打开之后,他们把推车推进了空空的电梯。阿米拉按下了大堂的按钮,电梯开始缓缓下行。
  大堂里空无一人。哈米德先走出电梯,向右边通向后院的大门口走去,阿米拉则跟在他身后。外面有一辆货车正开着后门等着他们,货车的一侧写着当地一间洗衣公司的名字。真正的司机此时已经躺在离医院两英里左右的山毛榉树林里了,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脖子。
  哈米德把人连同床单一起从推车搬进了货车车厢,关上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阿米拉目送货车离开,然后回到楼里,向护士站走去。金杰正在当班。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金杰。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亲爱的。用我送你吗?”
  阿米拉摇了摇头:“我能骑车。明晚见。”
  阿米拉走进更衣室。脱下制服之前,她先把枪藏进了背包里,换上了自己的牛仔裤和一件厚厚的羊毛衫之后,又套上了皮夹克。没过一会儿,她已经背着包走进了后院。
  她骑上车,发动引擎,加速驶离了后院。离开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马丁逊小姐房间的窗户。一切都很正常。她沿着大道来到保安室,值班的人跟她道了晚安,打开了大门。阿米拉转上主路,转动手柄加速。十分钟后,她已经飞驰在A24号公路上,一路向南直奔海边。
  20
  马赛
  加百列走进船舱,关上舱门。他来到柜子前,掀开柜子底部的一块地毯,下面埋着一个保险柜。他转动密码锁,打开了盖子。里面放着三把枪:一把伯莱塔92FS、一把警用杰里科94IPS,还有一把巴拉克SP-21。他小心地拿出武器,把它们放在了床上。伯莱塔和杰里科都是九毫米口径;伯莱塔的弹匣可以放十五发子弹,杰里科可以放十六发。那把又黑又笨的巴拉克破坏力更强,点四五口径,不过只能装八发子弹。
  他把武器挨个检查了一遍,从伯莱塔开始,最后是巴拉克。每把枪都状态完美。他把零件一一拆开又重新组装好,填上子弹后,掂了掂枪的重量,对比了一下,考虑到时候用哪一把。这次行动恐怕没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枪击很可能要发生在热闹的大街上,甚至或许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完成。眼前的第一要务是要确保一次击毙哈立德。他选择了巴拉克作为他的第一武器,伯莱塔92FS作备用。他决定不带消音器——装上消声器的枪更容易被发现,而且很难快速拔出。更何况,如果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射击,装消音器有什么用呢?
  他走进浴室,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他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把剪刀、一把剃须刀和一瓶剃须膏。他先把胡子剪短,又用剃刀把胡茬子也剃光。他的头发已经染成了灰白色,没什么可做的了。
  他脱掉衣服,快速洗了个澡,然后回到舱里穿衣服。他穿好内衣和袜子,又选了一条深蓝色牛仔布长裤和一双橡胶底的麂皮靴。他把无线电固定在裤子左后方的腰带上,然后把两根连线的一根连到耳边,另一根系在左腕上。用胶带固定好电线之后,他套上了一件黑色长袖衬衫。伯莱塔已经藏在了腰间,杰里科正好可以放进他皮夹克外套的口袋里。然后他又把他的GPS定位装置——一张一欧元硬币大小的小磁盘——放进了他的牛仔裤前兜里。
  他坐在床的一边,等待行动。五分钟后,有人敲门。此刻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二分。
  “你们的专家有多肯定?”
  总理抬头望着面前的几个屏幕,等待对方的回答。其中一个屏幕上是勒夫,另一个上面是沙巴克总指挥摩西·雅里夫;第三个是以色列军事信息局的首领阿莫斯·沙莱特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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