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灵魂的香气

你灵魂的香气
    二十七
    天生一对
    A市海洋馆，空空踉踉跄跄走在白止水后面。
    因为放暑假了，孩子特别多，海洋馆还特意举办了一个名为"小红帽"的亲子之旅。
    白止水站在售票口，也注意到了这个活动，显然他们两个人并不适合，但是…
    "劳驾，请给我两张小红帽的票。"
    "不好意思先生，这个活动只能小朋友参加哦。"
    "那么劳驾，卖给我两顶红色帽子。"
    "不好意思，帽子我们不出售的哦，只有小朋友拿着专属入场券才可以领取。"
    "所以我之前说给我两张小红帽的票。"
    工作人员：-_-#
    空空翻了个白眼，连连后退，和白止水保持一定距离，果然和神棍在一起交往，还是有原因的，还有为什么神棍就不能稍微上点心，找一个正常一点的男人，中和一下自己的中二病，为什么要找一个比自己还中二的人，一头撞到底呢？
    还真是百思不得姐-_-#。
    "劳驾给我两张小红帽的票。"
    阳光下，一条长龙，正聒噪地排着队，空空后面，已经有人开始抱怨。
    空座人员拿起公章，啪嗒一声盖了两张绘制有小红帽之旅图章的入场券，连带两只帽子，递给白止水，白止水带起帽子，又将另一只递给空空，空空一脸黑线，他宁愿死，也不想戴。
    "戴上。"白止水淡淡道。
    看着帽檐上成长快乐四个金光闪闪大字，空空一脸黑线："我就算了吧。"
    白止水理了理帽子，轻描淡写道："你戴上帽子，今晚我可以带你升排位，上王者。"
    空空原本眯着的小眼，登时睁开了，连忙接过帽子，戴在了头上。
    白止水看着乐呵呵走前面的空空，摇了摇头，人类啊人类，为何都如此易于被驱使？
    一觉好梦，韩辛雨幽幽辗转醒来，下楼发现陈紫照已经离开了，便准备沐浴，突然意识屋子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啊，久违的感觉，居然有些不习惯。
    "大～摩～王！"
    韩辛雨就着水汽，在镜子上写了三个字，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哗啦啦，水声划过，韩辛雨坐了起来，这才刚开始尝试着疏远他，就开始挂念，以后还得了！
    韩辛雨，你要振作一点，快想想，大魔王没出现之前，午睡之后，自己一般做什么来着？
    怔怔的默然半响，韩辛雨抓狂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吼，他没出现之前，我到底是积了多少德，才没有无聊的死去？
    她决定了，自己要出去找点乐子。
    长久以来，因为磁场的干扰，她几乎没有在晚上出过门，更是从来没有去过酒吧，电影院之类的深夜场所，既然以后这方面的干扰会永久的消失，那自己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些新鲜事物呢？
    这么一想，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韩辛雨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过夜场电影，每次看到电视剧里，女主角抱着一大桶爆米花，默默的坐在幽深的片场，吃爆米花，潸然落泪的样子，她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电影院这种地方？
    大家分明很近，却又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好像肥皂水里的泡沫，大家挤在一起，却自成一界，今天她也要去做一次泡沫。
    韩辛雨走进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她抱着一大桶爆米花，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号牌，坐了下来，因为是午夜电影，播的是一部老片子，粱叔和汤唯的《色戒》，小说她是看过的，写得太晦涩了，反倒觉得电影也演绎的极好，尤其落叶寒灯下，汤唯那句泪眼朦胧的"你走"…
    若是有人用这个眼神看她，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韩辛雨觉得这场道别，分明就是她和大魔王，大魔王要走，她留也留不住，更不能留，唯有说一句"你走！"，然后泪眼朦胧的被取走记忆。
    "唉，也不知道大魔王现在在干什么…"
    正这般思忖着，电影落下帷幕，全场亮灯的一刹啦，看着人烟了了的片场，顿觉惆怅，她轻叹一声，抓起一把爆米花就往嘴里喂，起身准备出去。
    "咳咳—你们怎么在这里？"
    空空一脸苦笑，取下帽子，戴在韩辛雨头上，一本正经道："姐，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和姐夫闹什么别扭，我看你们简直是命定的姻缘，天生的一对，别的不说，就冲着不约而同走进同一家电影院，而且我们最后五分钟，居然还能买到票，坐到了你身后，就意味着天大的缘分，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三十分钟，我建议你们两个好好享受一下今天的最后一千八百秒，该说的该做的，自个儿解决，我这个做弟弟的，做小舅子的，今天也是仁至义尽了，我走了！都别拦着我！"
    言罢，一溜烟就穿进了人群里
    看着空空落荒而逃的背影，韩辛雨慢吞吞走着，不禁一阵腹诽，那家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转而却发现白止水正看着自己，不觉面红耳赤，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吧，听到了吧，韩辛雨目光流转了一会，笑嘻嘻到："呵呵呵，好巧哦。"
    "不巧，就在你走进这家电影院的时候，我捕获了你手机GPS的定位，特意过来的。"白止水一脸得色，这般神色，在配上小红帽上"成长快乐"还真是一言难尽，韩辛雨呵呵一笑，虚伪道："呵呵呵，你好棒哦。"
    白止水停了下来，韩辛雨怔了怔，被他的架势，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不回—唔—
    目瞪口呆盯着白止水细密的睫毛，手里的包包哗啦一下，落在了地上，深更半夜，电影散场，行人寥寥，然后白止水一言不合就亲了她。
    而且，自己看起来还一点也不讨厌，不仅在回应他，还抱住了他！
    这个吻，让他们都有些糊涂了。
    好像本该如此，又好像都这么想过，也下意识的尝试过，在梦里，在幻觉里，出现过无数次，所以看起来像是他们正儿八经的第一次接吻，实际上却已经提前预演了许久，还是两个人不谋而合的蓄谋已久，待到真变成了现实，两个人倒觉得还是在做梦。
    这一场吻下来，韩辛雨虚脱地靠在白止水怀里，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终成孤岛，毫无屏障可依，如同波涛扑面，百川入海，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违背自己的心意，去爱，哪怕会被伤害，自此也难以回头。
    因为她爱白止水这件事，已成定局，哪怕被利用，被轻视，被伤害，乃至最终失去所有关于他的记忆，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白止水的下颚轻轻摩擦着韩辛雨的头发，如果韩辛雨此刻看到白止水的样子，一定觉得自己一整年的表情包都黯然失色了，不过此刻满脸窃喜，躲在白止水怀里小憩的某人，是看不到这片脸部火烧云的奇景了。
    虽然只是这一天的最后一千八百秒，可确确实实是咱们白大少爷一百多年来，第一次和姑娘约会，更别提刚才还是自己主动亲了她，在他们空间里，向来是女性主动求欢，虽说刚才是自己主动了，然缔结情侣契约的事，已成定局，主动一方表白心意，达成契约，历来是他们那儿的规矩，所以他现在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他想了很久的那三个字。
    在没被封锁的岁月里，曾有不少姑娘跑到他进修的学院，表达过缔结契约的心意，他从未认真看过她们一眼，时至今日，方才觉得自己那般时候实在罪孽深重，原来说出那三个字，远远不是简单的音频输出而已。
    他感到如鲠在喉，万分紧张…
    "我…爱…唔"
    白止水目瞪口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韩辛雨，刚才不是都亲过了，又来！
    (_`)
    索吻完毕，韩辛雨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大魔王，反正是你勾引的我，我现在只是收取那么一点点精神损失费，打道回府！"
    白止水擦了擦韩辛雨落他脸上的口水，满眼黑线，默默道："…好吧。"
    "等等！"韩辛雨拉着白止水的手，十指相扣，底气十足道："都接过两次吻了，怎么着也是老夫老妻了，按我们这边的规矩，就算是平常走路，也要紧紧拖住对方的手！"
    白止水若无其事到："那就按规矩来吧。"
    两个人好像连体婴一样，招摇的走在夜市上，引得出来宵夜的人频频侧目。
    韩辛雨觉得有些饿了，两人就在街边的烧烤排档，点了一盘花格，两碗云吞面。
    "小宝贝儿，一起来玩啊！"
    街心处，几个女孩子背着双肩包，捧着奶茶，正在说笑，突然从对面巷子口，晃晃悠悠走出来三个身着背心短裤的男人，一人怀里都揽着一名穿着齐逼小短裙的丰腴少妇，看着就是一脸风尘气，言语很是轻慢，那几个女生大约还是学生，中有一个暴脾气的，直直回了一句："哪儿来的野狗，回自己窝里找母狗去！"
    这女孩声音尖刻，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那背心汉子忽的跨步向前，扬手就要将那女孩子揪出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喝："老五！"
    那壮汉听闻此声，霎时和缓了下来，在韩辛雨不远处，东南角的一桌宵夜旁，安置下来。
    韩辛雨紧紧握住的拳头也松了下来，低声道："真是披着人皮的种猪，浪费粮食。"白止水饶有兴味的看着韩辛雨："怎么你还想和他们打架？适才若不是我拦着你，你是不是就要过去管闲事了？"
    韩辛雨瞠目结舌："路—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没看那几个人都不正经么，没准还要打起来，我只是想过去讲道理，避免流血事件发生。"
    白止水扶额："这么多年，你这种热血无脑的家伙居然没被人打死，也是奇迹。"
    韩辛雨面红耳赤："什么嘛，我还挺能说服人的好吗，尤其是以前能看到鬼的时候…"然，越说声音也越小，最后索性默默低头，猛吃起来。
    白止水无可奈何的看了看韩辛雨，拿起筷子正要吃饭，突然皱了皱眉，向那最热闹的一桌望去，只见那老五对面，坐着一个留板寸的精瘦中年男人，左眼有道伤疤，谈笑间露出满口发光的白牙，只是这男人的下半身裤管却是空空如也，白止水幽深的眼珠渐渐转为难以察觉的浅绿色，又扫了几眼那男人空荡荡的库管，终究摇了摇头，也开始大口吃面。
    "玉林，抱老大上车。"其中一名黄色背心男子粗声粗气道。
    韩辛雨正吃着面，这才注意到适才叫"老五"的男人，原来是残疾，他们似乎正准备离去，韩辛雨撇了撇嘴："啧啧，太不人道了，身体不方便不知道买个轮椅，居然专门找个女人抱上车，大魔王你说他们是不是很下流，算了，估计那女人还指望这个赚钱，没准还是毛遂自荐地想做这份差事呢，真是变态！"
    白止水一脸黑线："吃饭也堵不住你这张小嘴，再说…你就不能小点声！"
    韩辛雨放下筷子，委屈道："我就是觉得，也许他们不知道买个轮椅会方便很多，随口就吐槽出来了，额，你们不会怪我吧？"
    韩辛雨转头，对面四男四女都跟乌鸡眼似得，死死的盯着她，而那位叫玉林的女人，从背后抱着那位身型明显萎缩的男人，两人更是直直的盯着韩辛雨，恨不得喷出火来，韩辛雨咳嗽一声："大…魔…王，我们要不要买单？"
    "唔—"一口热乎乎的云吞被塞进嘴里，韩辛雨眨巴眨巴两只大眼睛，翻滚着小舌头，一面散热，一面咀嚼起来。
    白止水淡淡道："我女朋友不太懂事，打搅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此言一出，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大排档老板，登时直欲喷出一口心尖儿血来，这两人真他么天生一对，看来今儿我这小摊非被砸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