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灵魂的香气

你灵魂的香气
    二十三
    白止水急于推开净化台的护罩，拔掉位于韩辛雨后脑勺的蚊蚋针，尽管察觉了背后的攻击，却依旧没有躲闪，没有想到他竟会带着些东西在身边，蚊蚋针不及时□□，不出一个小时，韩辛雨的大脑就会被抽干。
    然，护罩尚未打开，他便被踢到了另一边，白止水在空中如同一只飞行的转轴，周身的气旋瞬间被牵引，呈现出一种波浪状的磁场，看见这一幕的韩辛雨，不觉长大了嘴，目瞪口呆看着，宛如在空气中玩弹力球的两道身影。
    适才透明的那道身影渐渐转化为了实体，韩辛雨两只眼睛恨不得飞出刀片子，嗖嗖嗖直射向，正在空中灵活翻转的胖大叔，就是那个胖子在KFC的厕所偷袭她，刚出来就被撂倒了，没想到还长得挺斯文，怎么看着还有几分脸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胖子的眼睛怎么这么像陈紫照！
    ヾ(＠⌒ー⌒＠)ノ
    "大魔王，踢他！攻他左腰子！靠，他往你身上飞什么东西？居然使用暗器，真不要脸！"
    韩辛雨在棺材里骂骂咧咧的半响，越看越愤怒，越看越气愤，因为他发现白止水居然渐露疲态，呈下风了，气得她直咬牙！
    咬牙！！！
    (;)
    她怔了怔，咂巴咂巴嘴，全身都不能动，但是嘴巴还可以说话，牙齿也很有力气，韩辛雨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在一本历史趣味读物中，看到关于太监的制造过程。是的，宫刑，自宫或者他宫，不要问她为什么看这些，因为她兴趣广发，好奇心重，博闻强识！
    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大通废话，她突然就琢磨起了这么一个小细节。在进行宫刑的时候，施行人往往会在受刑人嘴里放一大坨抹布，死死地堵住他的嘴，因为他们这个部门，在多年的实践中发现，大部分受不住宫刑，而死去的人，都不是因为宫刑而死，而是因为他们在受刑之时，无意识地死死咬自己的舌头，结果就悲催地疼死了！
    是的，从中医角度，舌苔与心脉相连，可以说是全身痛感最强烈的地方，若是现在自己暂时被全身麻痹，咬舌头这种痛苦指数几乎为十级的行为，没准就可以让自己解禁了。
    韩辛雨晕乎乎的瞥了一眼，棺材盖上折射的吸管，面色沉痛的咽了咽口水，冲着自己的小舌头，咔呲一声，就来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棺材里的韩辛雨发出一阵阵尖叫，嘴角溢出一层淡淡的血丝，四肢剧烈的抽搐起来，而正在空中搏击的白止水，却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捂住自己胸口，仿若断了线的风筝，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韩辛雨惊悚的看着白止水落在地上，一把揩干净自己嘴角的血，又连忙晃动右手，胡乱的摸到自己后脑勺，拔出了那一根已然插入自己脑皮层三分之一的细针。
    若不是因为这上面有自己的血迹，韩辛雨真不相信这么一个软塌塌的玩意，居然可以插入自己的脑皮层，没准在耗费点时间，都可以钻进自己头盖骨。
    头盖骨啊，那可是骨骼中的金刚石，差点就这么被它轻而易举攻破了，而且更为神奇的是分明那小吸管里的血，是她的，可她自己后脑勺居然没有伤口，她还准备继续自己的好奇心，把这个神奇的软皮小针研究一番，却发现棺材外头，自己召唤出来的大魔王，居然在地上被那胖子打，全身都是脚印子，真是大魔王能忍，她也不能忍！
    "你个死胖子，先是蒙晕了我，现在居然还敢打我的男人，长得跟个充气球似的，你怎么还不上天呢你！"
    韩辛雨一把掀开上面的水晶壳子，骂骂咧咧的爬了出去，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正在兴致勃勃，拳打脚踢的胖大爷，双目睚眦欲裂，直欲喷火。
    正如同刺猬一般蜷缩的白纸水，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抬头，才发觉韩辛雨已经从净化台出来了，不觉露出舒缓的笑意，淡淡道："干得漂亮。"
    白止水左手猛然推向"陈教授"的脚掌，摇晃着站了起来，蹒跚向韩辛雨走去，韩辛雨连忙接住他，相拥的那一刻，感受着白止水紊乱的心跳声，她突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本应该属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而且这种"从属感"与财务，名利，家庭，一且社会上的附属关系不可同日而语。
    "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你的名字当叫做女人。"
    她突然想起，三岁那年，在荣光堂，教父抱着《圣经》，讲述着创世纪，夏娃就在亚当的一根肋骨上降生。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原本也是属于白止水身体里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让她心安，却也让她更加害怕。
    "白止水，你，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白止水方才淡淡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这时，韩辛雨才发现那个胖大叔早已不知所终，郁闷道："靠，打了人就想跑，别让我再遇到你！"
    白止水轻笑一声："在遇到他，你也认不出他了，这只是他虚化的一个形体，至今日后，该是不会用了。"
    韩辛雨不觉一阵冷汗，默然半响方道："这个家伙就是你要通缉的人？要不…要不你回去负荆请罪，搬个救兵在来抓他好了…我看…"
    白止水怔了怔，心口突然一暖："别说傻话了，今天是特殊情况，其实我比他厉害多了，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变换身份，躲避我了。"
    韩辛雨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叹了一口气："不知谁说过，"嘴硬也是病，得治"来着。"
    白止水伸出手指，点了点韩辛雨额头："被麻醉了这么久，还可以推开净化台的护罩，就没什么后遗症么？"听他这么一说，韩辛雨顿觉全身发软，无辜的点了点头，弱弱到：“好像真的有。”
    白止水隐住笑意，蹲了下来，"来吧，人肉飞车，载你回家。"
    “你…真的没事啦？”韩辛雨迟疑。
    “当然有事。”白止水淡淡道。
    “哪里？还痛不痛？”韩辛雨紧张兮兮地在白止水身上摸来摸去。
    “喂！”白止水一把抓住这两只不安分的小猫爪，“这件事就是，背韩小姐回家喝十全大补汤，你再乘虚而入吃我豆腐，小心我…"
    “嘘…”韩辛雨一把捂住白止水的嘴，“知道啦，快送我回家。”
    感受着后背上，平稳的呼吸，白止水陷入了深思。
    "胎儿在腹中依靠小脑附近的松果体对磁场的感知，获悉母体外面的世界，敏感体质的小孩，兴许在十岁以前还可以使用开始缩小的松果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三维人小脑前方的松果体必然会脱落，乃至退化，可是这位韩小姐却依旧可以见到三维空间里的残存信息，即使我无法破译你的源代码，至少我可以抽干源代码所在寄居体的脑髓，取出松果体，彻底封锁源代码，完全与源代码失去联系的审判者，又有几层把握抓住我呢，我铁面无私的757先知！"
    他分明有充足的时间，在他到来之前，抽离韩辛雨的松果体，封锁源代码，虽不至于立刻破译，控制自己，然至少封锁住源代码，可以使他再度退回空间锁沉睡，但光年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待他进入源代码的感应范围，方才开始抽离，难道他仅仅是在试探？或者他想以此为筹码，和自己谈条件？
    他又想得到什么呢？仅仅是为了逃避裁判所得审判？又或者他有求于自己？
    白止水皱了皱眉："光年浪子究竟是如何说服夏夏叛变组织的，而他携带暗黑物质，冒死来到三维空间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在过去漫长的史书中，他也见过不少因为占有欲太强，而来到三维空间，扰乱人类正常进化历程的争霸狂人，然在光年浪子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关于狂热占有欲的暴戾气息，相反在适才的意识对话与对打中，白止水明显感受到他有些绝望，内心充满矛盾与挣扎，他似乎陷入了某种严重的意识病。
    这种状态在四维空间，极为普遍，他还只是一名学员的时候，曾经抓捕过许多意识病患者，护送他们前往空间疗养所幽闭治疗，他们之中也不乏像光年浪子这样的元素怪才，本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个世界更美好，最终却因为误入歧途，而成为了通缉耪单上的破坏分子。
    "夏夏，她一定知道光年浪子潜逃的原因，只是我该如何让她说出口？"
    苍穹之上，青天白日里，几只海鸥飞过屋檐，阳光划过蓝白条纹的大蓬伞，辉映在他脸上，白止水听着韩辛雨梦呓：
    "是啊，她在你眼里是女人，我却像是一条狗，呜汪…"
    白止水怔了怔，侧过脸，正望见光影交错间，她细密的睫毛如同星子一般闪烁，他俯下头，静静地聆听着她细微而匀称的呼吸，最终将唇覆了上去。
    海浪哗啦啦地席卷着礁石，他深知若真吻下去，怕是覆水难收，然，他最重要的东西，不已经被她收走了吗？
    望着韩辛雨渐渐安稳的睡颜，白止水安心地笑了笑：
    "傻瓜，你才不是狗，是我最重要的源代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