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欢喜神仙结

第60章


  师父走了……
  这意味着,他的肩上将挑起整个三界的安危。
  师父走了……
  意味着从此无人再为他补衣,无人再督促他的功课。
  从此灏苍殿再无人陪他。
  她走了,带走了所有的有关于他与她的回忆。
  她是三界唯一的顶梁柱。她在的时候,妖魔无胆肆虐。然而如今她走了,他将替她守护整个天下,直到海枯石烂。
  他就一直这么跪在灏苍殿外,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代替了他所有的泪。那一刻,他学会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直到有人持剑从灏苍殿内走出,他才慢慢抬起头。来者正是身着丧服的大师兄苍溪。
  忘尘剑递到他手上的那一刻。
  世界蓦然变成一片空白,万声俱静。他以为她不会抛下他,却没有想到她还是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天邪一袭白衣着身,看着面前的手足无措的墨衣孩子,笑道:“可以告诉姐姐么?”
  孩童模样的蜀亦卿抬首,面无表情:“我叫蜀亦卿。”
  “哦————”声音拖的老长,她摸*的脑袋,“亦卿。亦卿。你可以叫我天邪姐姐哦。”又有谁会想到,她竟然会成为他的师父,陪了他整整三十多年。
  “师父……”
  “叫姐姐……”
  “师父……”
  “叫姐姐……”
  她不喜欢他叫她师父,觉得那样太过疏远。虽然他老是叫她师父,但她每次都会很耐心的纠正过来。
  她教他法术,教他御剑,他是孤儿,没有母亲,她便像母亲一样为他补衣服。从小到大的衣服,皆是天邪一针一线为他缝起。
  “亦卿。亦卿。”
  每次在她喊他名字的时候,他便会应声跑进来。“在。”
  “姐姐找到了许多你小时候的衣服,都已经小了。你拿下山分发给难民吧。”天邪打开脚边的一个木箱,蹲下身,开始翻找蜀亦卿小时候的衣服。
  她抱着着一堆小衣服小鞋子转身的时候,他才想起原来师父已经给他做了多年的衣服,补了这么多年的衣服。
  “亦卿。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衣服哦。姐姐都收藏着。”
  某人的心里微微一暖。
  “咳咳……”他无话可说了。
  他抬眸,视线落在白衣女子怀里的那堆衣服上,虽然过了很多年,但当他看到它们的时候,还总是止不住有些感动。
  她时而如慈母,时而偏心如孩童。
  白衣女子坐在他面前,正在定坐。“入定的时候,不能东张西望。”
  “师父,徒儿饿了。”说话的是苍溪。
  “忍。”
  “师父,弟子饿了。”蜀亦卿难得开口。
  “这样啊……”天邪双手施法,一股无形的暖流自她的指尖窜进他的眉宇间,“这样不饿了吧。”他不知,那短短的瞬间他已渡得她百年仙力。
  为什么自己喊肚子饿只有忍耐的份,而是蜀亦卿喊肚子饿,则能够渡得她的仙力?于是乎,其余两弟子纷纷鄙视了自家的师父。
  生平第一次达成共识————哼,师父偏心。
  于是乎,某人生平第一次被两位师兄鄙视。
  天邪从来都是喜欢成事前先做好打算,偏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蜀亦卿乃是可塑之才,乃是将来继承她的衣钵之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有足够理由偏向他。
  因为之前她对他太好,所以在她离开的时候,他才会彻底崩溃。
  ----我是华丽丽的分界线----
  桃姬将忘尘剑递到他的面前,蜀亦卿接过忘尘剑,皱眉。
  手指触上剑身的那刹间,似有什么东西吸住了他的手,脑海中的画面翻天覆地而来。被白色的光晕笼罩的小手,颤抖不断。
  大片的血红在眼中蔓延开,记忆仿佛追溯到很多年前。
  他跪在殿前,身前站着身着一袭白衣的师兄苍溪,左手中握着一把剑。亦同他一样淋在雨中,神情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那柄剑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他看着遍体不再往日透亮的忘尘剑,明白了一切————她真的走了。永远的离开了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师父不想你伤心。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是忘尘剑。”他递上忘尘剑,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知道自己一旦接到了忘尘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消逝,意味着他将代替她挑起重任。
  面对她的离去,他没有流下一滴泪,滴在脸上的雨代替了他所有的,那是痛彻心扉的绝望哭泣。
  命运很残忍,夺走了他所有的表情,也夺走了他的悲伤。
  大事当头,他不能哭,也不能软弱,只有那样,才有可能挑起师父留下的重任。他不可以让天邪失望,亦不可以让天下人失望。
  “师弟放心,师父,是笑着离去的。”
  他有点懵掉了。嘴边扯出一个痴傻的淡笑,想要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伤心。
  为何当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竟然会有一种心酸的冲动。想哭但是不能哭,约莫以“欲哭无泪”四字来形容他的心情最为适宜。
  第一次知道,生离死别的感觉……会是那般的痛苦。
  苍溪轻叹一口气:“师弟,莫要太过伤悲。”师父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怎还会安心?
  而他则一声不吭的,轻步离去。
  那次,他握着忘尘剑,魂不守舍的跌撞着走下千阶石阶。整个人十分落魄,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
  苍溪站在雨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能轻叹。
  人,总有离去的时候,哪怕是仙,也逃不过轮回的召唤。生离死别,由天注定。
  天邪在的时候,对他很好,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然而如今她离去了,也怨不得他这般悲痛欲绝。只是他这师弟,一向不将表情表露在脸上,他只怕他会因为太过悲伤,而伤到身子。
  走在石阶上,他恍若失去神魄,握着忘尘剑摇晃地走了一路。不知不觉的,脑海中被埋没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该如何去忘记那些记忆?哪怕是这小小的石阶都会让他想起她。那年她牵着他的小手,将他从流火院带回,一步步的顺着脚下的石阶,走向高处的灏苍殿。
  如今他却只能握着冰冷的忘尘剑,独自一人,走在这坚硬的石阶上。那双纤细如玉的手,已经化为尘烟,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紧握住他的手。
  雨水将他单薄的衣衫打湿,墨发贴背,发梢处滴答的滴着水珠。他一步一摇晃的走下千道石阶。
  天邪掌门入轮回的几日后,长白山新任掌门继位,本应是值得一笑的事情。但据说,那个倾城倾国的新任掌门,自天邪离去过后,从此再没有笑过。
  此后,长白之巅,众人只能看到了他站在山巅俯视三界,墨衣决然的模样。直到后来胡默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她喜欢笑着看着他,每到那时,他的心里总是有奇怪又陌生的情绪。那种感觉,被淡忘了几百年了呢。
  她总是很呆,很笨,所以总是让他担惊又受怕,每次当他想起自己那个笨徒弟,他总会仰天长叹。师父如此优秀,怎会收这么一个又笨又呆的弟子?
  当他伤她的时候,以为自己下的去手,却没有想到心里会是那般的不知所措。
  当他翻看到最后一点记忆的时候,他还是愣了。记忆中,有一女子握着长剑向他走来,那长剑挥下的时候,霎那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大片血红。
  他还听到那个女子说,“师父,对不起……”大脑忽地一片清明。
  
        
羁绊
  他还听到那个女子说,“师父,对不起……”大脑忽地一片清明。
  手不断的颤抖,脑海中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仿佛昨日发生的一般。
  ……
  她是初临仙界的高高在上的神邸之女,本应完成任务,回到九天之上,却未料阴差阳错的留在了他身边。他只是认为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好,教她法术,教她如何去在这个世界生存,却没想到她竟然会爱上自己。
  爱情,那是他从未想过的东西,是他一直不敢碰触的东西。然而在她死去的那瞬间,最隐藏深处的东西彻底觉醒。她赐了自己最后的决定,却也赐了自己最后一条绝路———今生不能够同生,死亦要同穴。
  当他的记忆翻到她含泪合眸的那个场景,瞪大眼睛,久久未能言语。那些零碎的记忆,正在一点一滴如铜锣在他耳畔震击。
  “默默,我知道你恨师父,可是没有必要弃天下于不顾。弃六界于不顾。”夏宫墨道,“为了一人负了六界,真的值得么?”
  是他们要将他魂镇江底,是他们逼她动手。“我原懒得理六界凡尘琐事,是你们待我若此,步步紧逼,到了今日,亦休怪我无情。”
  “守护天下是么?我偏不让你如愿。”碧衣女子笑得凛然,“仙界是么?我偏要它覆灭。我原本打算放过这些人,既然你执意随他们离开,那到不如今日来个一网打尽?”
  慢慢向蜀亦卿抬起剑:“这一切,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蜀亦卿,你以为想要与天下共存在,好,那我便成全你。”胡默抬手,一柄长剑已然握与手中,通体遍亮,向内源源不断注入神力,剑气猛然变得刺目。身轻如燕的慢慢飞到空中,剑气如波横扫,云间不断传出哀嚎,万朵巨大血花绽放,洒入人间。
  自天的尽头开始,到处可见残肢百骸,大雨淅沥从天空坠落,染红了人间遍地,闭眸仿佛都能看见血腥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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