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情深共白头

    陆家。
    围着饭桌吃饭的三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吃着饭，陆方南严肃的脸显得有些疲惫，他五十多岁了最近从新接管公司，有些力不从心，而且还想尽办法想要掰倒陆亦扬，所以每天都过得很辛苦。
    而他一意孤行要跟陆亦扬断绝关系，陆老爷子和李慧兰跟他关系也闹得很僵硬。
    李慧兰昨天从医院回来后一直在想着黎慕云怀孕的事情。
    她虽然不喜欢黎慕云，但现在她肚子里有自己的孙子，这让她特别纠结，考虑了一个晚上，她还是想着要告诉大家。
    “那个……”
    她出声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默。
    老爷子和陆方南同时抬头看向她。
    “额……那个，黎慕云怀了亦扬的孩子了。”她低声的把话给说完。
    陆方南脸色瞬间骤变，目光阴冷。可他还没有出声，老爷子顿时沸腾了，“有了？真的有了？”
    “嗯，有了，我亲自带她去医院检查过。”
    老爷子兴奋的把筷子放下，双手狠狠啪在一起，然后咧嘴大笑“哈哈哈……太好了，有了，我有曾孙子，我有曾孙子了。亦扬这个家伙就是厉害，他说让我三年抱两的。好，非常好，哈哈哈……”
    李慧兰突然感觉要飚冷汗，老爷子的反应太热烈，相比之下陆方南就异常冷淡。
    他夹着菜，冷冷道，“陆亦扬已经不是我们陆家的人，我跟他已经断绝父子关系。”
    老爷子大手往饭桌上一拍，啪的一声把李慧兰吓了一跳，陆方南夹菜的动作也顿住，缓缓看向他。
    “你了不起，跟他断关系的是你，不是我。亦扬是我的孙子，姓黎的姑娘还是我孙媳妇。你这个逆子，这一生干过这么多愚昧的事情，你还不开窍，食古不化，拿着我继承给你的企业来打压我的孙子，你是吃屎把脑袋给塞了吧？”
    老爷子是个粗人，白手起家，也没有什么修养，一连串的怒骂把李慧兰惊呆了，陆方南脸色愈发难看，周身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冽气场。
    老爷子把自己前面的碗一推，嘭一声碰上盘子，发出巨大的响声，以此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怒火。
    “有种你也跟媒体说跟我这个老头断绝父子关系啊，你是从石头蹦出来的。所以天下无敌。”说着，老爷子缓缓站起来，李慧兰见状立刻站起来，冲到他身边扶着他，“爸，你别动怒，你身体不好，小心点。”
    “我身体好着呢，走，带我去客厅坐，我要给我孙媳妇打个电话问问。”
    李慧兰一脸难做，为难的看向陆方南，他双手紧攥拳头，被怒骂后脸色十分难看，可以看出来他是在隐忍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露在外面了。
    看着，她还是扶着老爷子到客厅，拿起家里的电话拨通了陆亦扬别墅内的电话号码。
    老爷子满脸欢喜，拿着电话开始合不拢嘴笑着。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黎慕云突然听到电话声，她趴着沙发，伸手拿过电话。
    “喂，你好。”她温柔的声音甜甜的说。
    “孙媳妇，是我啊！亦扬的爷爷。”
    黎慕云惊愕的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紧张回应，“爷爷你好！”
    “诶，好，很好。亦扬他妈说你怀孕了对吧？”老爷子掩盖不住喜悦的声音。
    “嗯嗯，已经两个多月了。”黎慕云小心翼翼的回答。。
    “太好了，明年我就可以抱曾孙子了，哈哈哈……孙媳妇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打电话给我，我要人给你送过去，有什么不懂的就跟你婆婆说，她生过小孩，懂得多，还有……”
    黎慕云拿着电话，整个人傻了，听着老爷子无比欢喜的声音，喋喋不休的叮嘱，她唯一被认可的是老爷子，心里甚是欣慰。
    也不是全部的人都反对她和陆亦扬在一起，至少老爷子是这么喜欢她，喜欢她肚子里的小孩。
    跟老爷子通话很久，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她躺倒在沙发上，含着微笑着用书盖住嘴巴，拦不住自己偷偷乐呵着。
    手不由自主又摸上自己的小腹，“宝宝，你曾爷爷好喜欢你。”
    说着，自己又笑了。
    -
    阴暗的房间，安诺被男人压在床上，他几乎是发泄怒气般把她折磨着，凌辱着。
    安诺痛苦的发出求饶的声音，却无法平复男人的怒火，他咬着牙，双手按住安诺的身体，喘气着粗气，“为什么，为什么会怀孕。”
    “慕云，你是我的，我的，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不可以帮陆亦扬生孩子，不可以……”
    “啊……”
    安诺承受不住大喊，“够了，放开我。”
    “你是我的，我的……”男人充耳不闻安诺的求饶，一直发泄体内的兽-欲。
    直到筋疲力尽，他再一次粗鲁的推开安诺，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站起来走进卫生间。
    安诺瘫痪在床上，双手紧紧攥死拳头，她要不是想利用这个混蛋，她是不会受他这样的折磨，可她要报仇，必须用身体来攀附这些对她有利用价值的人。
    男人走出来，阴沉的脸在阴暗的房间显得狰狞，“慕云为什么会怀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安诺冷冷一笑，从床上爬起来，“是不是陆亦扬已经知道DNA报告被我们动过手脚？”
    “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男人十分武断。
    安诺拿起床上的衣服穿上，摸到床头上的香烟，抽出一根，“陆亦扬明明知道我妈妈是他爸的情妇，我妈大闹陆家说我们姐妹是陆方南的孩子，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也知道实情，他还敢娶黎慕云，可想而知他的爱有多疯狂？我想他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了。”
    “该死的。”男人咒骂一句，踢上旁边的桌子，发出嘭的一声。
    安诺冷笑，“不要太担心，陆亦扬若以为这就是真相，他不会让黎慕云把孩子生下来的，你就等着他跟黎慕云分裂吧。”
    “我要慕云，我更要陆亦扬死，只有他死了，慕云才能真正成为我的人。”男人阴森的语气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现在帮我一个忙。”安诺点燃香烟，缓缓的吸着。
    “说。”
    “我要借助一个男人的力量把陆家吞噬，我们需要联合。”
    “谁？”
    青烟袅袅，从安诺烈焰红唇中缓缓飘出来，弥漫在她阴冷的脸上，她幽幽的说出一句，“跟我们一样想要吞掉陆家财产的人。”
    -
    医院。
    黎慕云在李浩明的陪同下来到她爸爸住院的医院，她想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尽管他不会开心，不会在乎，但她还是这么想的。
    走在医院的长廊，黎慕云手中拿着一袋水果满心欢喜。
    转角处，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跟妈离开吧，干嘛还要来照顾那个废物，他都要死的人了。”
    是罗丹尖酸刻薄的声音，黎慕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道让她恶心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李浩明也跟着停止脚步，眯起眉头，看像黎慕云。
    “他是我爸，你要走就自己走，我不会丢下我爸不管的。”黎晓敏愤愤不平的说。
    算你还有点良心，黎慕云心里腹诽着。
    “爸什么爸，我跟他离婚了，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傻了还认他做爸爸。”
    “妈，你胡说什么？”
    “黎建强不是你爸，你在3岁的时候，是我带着你跟他组合家庭的，只是让你有个好的成长，骗你说是他亲生的而已，你两完全没有关系。”
    黎慕云听到这里，顿时惊愕不已。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慌了。
    黎晓敏不是他爸爸的亲生女儿，那么他爸就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妈妈的事情。
    重组家庭？
    因为倍感悲哀，黎慕云突然十分同情她爸爸，自己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黎晓敏也不是。
    现在罗丹还要跟他离婚，带走黎晓敏。想着，她拳头紧握，咬着牙走出长廊的转角处。
    她看到了黎晓敏质疑而变色的脸，她的脚步声惊动了说话的两个女人，他们同时歪头看向她。
    罗丹立刻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瞪向她，“哎呦喂，这个是谁啊，竟然还来医院探病。”
    罗丹张开腿，挡在走廊中间。黎慕云冷冷的走过，瞥了一下她和黎晓敏，她对这两个女人已经无话可说到了很讨厌的地步。
    她经过罗丹身边的时候，因为被挡在，她往罗丹面前一站，还没有出声，李浩明立刻上前，张开大手，一掌覆盖上罗丹的脸部，狠狠的用力一推，罗丹被推得踉跄几步，靠到李晓敏身上。
    “哎呦妈呀。”
    罗丹惊吓得立刻捉住黎晓敏的身体，稳住自己后诧异地看着黎慕云。再看看她身边健硕的保镖，想说的话给咽回肚子里。
    碍于黎慕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受气包，罗丹还是有几分畏惧的，而且黎慕云身边有个贴身保镖，这让她更加不敢造次。
    忍气吞声的拉上黎晓敏，“走吧，跟我走。”
    黎晓敏因为自己不是黎建强的女儿而受到打击，愣愣的让罗丹给拖走了。
    黎慕云顿住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的罗丹和黎晓敏，心里万分感慨，他爸爸从此就是一个人了。他什么也没有，心里只放了她妈妈一个女人。
    想到这些，心就酸。
    她缓缓转身再往病房走去。
    李浩明守在病房外面，黎慕云进去后，黎建强刚好想起来，她见状立刻冲过去，把手中的水果放下，扶着他的手臂。
    李建强撑着身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几秒，缓缓的皱了眉头，然后甩开她的手。
    “爸。”她轻声喊了黎建强一下。
    李建强坐起来，歪头看向阳台外面。
    “爸，你还好吧？”一段时间没有来，他爸就已经跟罗丹离婚了。
    黎建强沉默着。
    黎慕云拉了张凳子坐下在一边陪着他，静静的陪着，什么也不说，陪了他一会，无聊就拿起苹果削着。
    边削皮，边说：“爸，我怀孕了。”
    黎慕云看向他，黎建强顿了一下，缓缓的对上她，目光变得深沉，气息有些不稳，“你上次跟我说你结婚了，对象是谁？”
    黎慕云一震，他爸爸竟然关心她的事情了，欣喜若狂，她扬起微笑，“他叫陆亦扬，爸如果想见他，我可以带他来见你的。”
    黎建强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冷冷问，“陆亦扬是不是陆方南的儿子？”
    她的问题让黎慕云错愕不已，以为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关心的爸爸，原来他知道这么多，医院有电视看新闻，估计他是从上面知道这些信息的。
    “是的。不过……”黎慕云顿住了，没说话，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这要不要说？
    当她还沉思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李建强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
    他这种属于带有讥讽意味的冷笑。异常的表现让黎慕云傻眼，一股阴凉的寒气从脚底穿上心头，慌了神看着他。
    “爸，你笑什么？”
    黎建强缓缓转头看向她，“孽缘，真是孽缘，命运很会开玩笑。”
    他的话让黎慕云寒毛粟起，“爸，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黎建强突然冷笑几声，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从来没有过的笑，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笑意，看在黎慕云眼里是惊慌，太过唐突，太过意外。
    他为何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笑，竟然是因为他认为她跟陆亦扬这段婚姻是孽缘。
    “爸……你……”黎慕云想追问他，可是，她不知道该问什么?她爸爸从来都不在乎她，即便真的是孽缘，他是如何认识陆方南的？
    黎建强脸上突然变得舒展开怀，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黎慕云心里发毛，在颤抖，“爸，为什么你要说我跟陆亦扬是孽缘？”
    “你问问陆家的人就知道了。”他缓缓的说了一句，然后倒下床，盖上被子。
    他背对着黎慕云躺着，突然一抽一抽的动着肩膀，还发出淡淡的笑声，像个傻瓜一样，傻傻的在偷笑。
    诡异的行为反应让黎慕云都不敢想象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相处了22年的爸爸。
    走出病房的时候，黎慕云整个情绪变得消沉，心不在焉的，浑浑噩噩的离开。
    黎建强的话是什么意思？要她去问问陆家的人就知道了？
    安诺要向陆家报仇，她跟陆家到底什么关系？
    -
    蔚蓝的天，一望无际的大海。
    陆亦扬没有去上班，一大早开船敢来海岛上，重新打开保险箱，拿出这份关乎他跟黎慕云DNA报告。
    他以为这将是永远的秘密，他可以一辈子不要孩子，跟慕云厮守一生白头偕老。
    黎慕云怀了他的孩子，如果再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他会欣喜若狂，会幸福的飞起来。
    可是……
    他紧攥着报告，站在阳台上看了半天的海，可还是没有勇气打开这份报告。
    突然，书房内的电话响了。
    陆亦扬回过神，走进书房拿起手机，电话那头是黎慕云的号码。
    他毫不犹豫接通，“喂，老婆。”
    “老公，你今天会回家吃晚饭吗？”黎慕云温柔的声音如天籁之音传来，陆亦扬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会的，我早一点回去陪你。”
    “嗯嗯。”黎慕云甜甜的应声，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轻柔羞涩，“老公，我想你了。”
    这句话像给陆亦扬低落的心情打上了一针兴奋剂，一下子罐上蜜糖。他含蓄的浅浅微笑，应了一声，“嗯，乖，我今天会早点回家。”
    “好，我要阿姨煮你喜欢的菜。我等你。”
    “好。”
    中断电话后，陆亦扬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
    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
    放下手机，他立刻拆开报告。没有半点犹豫。
    陆亦扬脸色深沉，全身突然变得无力，手中的纸张缓缓滑落，轻飘飘的飞落到地面上。
    他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单手撑到了办公桌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如陆亦扬说的，他很早就回家了，打开大门走进来，迎面而来的是管家，旁边还站着黎慕云。
    本来是管家的工作，黎慕云立刻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西装，甜甜的喊上一句，“老公，你回来啦？”
    陆亦扬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上她的头发，轻轻的揉揉，挤出浅浅的微笑，“嗯。”
    “会不会很累。”她挽上他的手，等他换下鞋子后，拖着他往大厅走去，因为只是下午，还没有到晚餐时间，两人便直接上楼。
    “不会。”陆亦扬伸出手搂上她的肩膀。
    进入房间后，陆亦扬扯着衬衫领的扣子，心里充斥着一股难以释怀的痛苦，没有办法强颜欢笑，他直接走进卫生间。
    黎慕云站在房间外面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再看看肚子，心里凉凉的，闷闷的。
    他回来连一句问候的都没有，今天她吃东西吐了，吐得很难受，而且很想睡觉，全身乏力，可他都不闻不问。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还是他工作太累了才会这样？黎慕云心里想着。
    黎慕云坐在床上等着他洗澡出来，手不由自主的总喜欢摸上自己的肚子。
    过了很久他还没有出来。
    “宝宝，你爸爸工作太累了，才没有时间关心你，不要生气哦！”
    “其实爸爸是很爱很爱宝宝的。”
    陆亦扬刚刚打开浴室门就听见黎慕云在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心里咯噔一下，塞着痛。
    他沉默了片刻，走出来。
    黎慕云见他出来，含着微笑，立刻站起来，他身下围着一条白色浴巾，上身赤裸，极致魅惑。
    “老公，你……”她微笑着，可他却擦着头发，像是看不见她，直接走向橱柜间。
    剩下的半句话黎慕云无法说出口，脸上的微笑也随着他的淡漠而消失。
    静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手指碾上衣服的一角。
    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片刻，陆亦扬穿着一身休闲衣从衣橱间出来，他甩了甩头上半干的短发，走向黎慕云。
    见他走来，黎慕云脸上已经消失的笑容立刻洋溢出来，眯着笑眼看他。
    陆亦扬走到她身边，伸手拉上她的手心，沉着脸，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公……”
    “慕云，跟你商量个事。”
    他突然严肃的语气，还叫着她的名字，黎慕云紧张地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和气氛，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她抬头凝视着他俊逸的脸庞。
    陆亦扬沉默了，手不由的缓缓用力，紧紧握着她的手心，像是说出这句话，她会飞走。
    黎慕云也一言不发等着他的话，片刻后，他沉重的语气道，“我们不要这个宝宝了。”
    黎慕云猛的一颤，以为自己听错，惊骇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心脏起伏不定，一字一句问到，“老公，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陆亦扬深呼吸一口气，痛苦的仰高头，没有勇气去看她悲伤的脸，“我是认真的，我们打掉这个小孩。”
    “不要。”黎慕云怒吼一声，狠狠甩开他的手，往后退步，猛的摇头，“不可以，这是我们的小孩，我们两人的小孩，不可以。”
    “你听我说。”陆亦扬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黎慕云惊慌的往后退，双手藏到身后躲开他。
    泪水悄然而来，在黎慕云眼眶中打滚，她根本无法相信这句话出于陆亦扬嘴，“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是不会打掉这个小孩的，就算你不爱他，但他已经是一条生命。”
    “老婆。”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呼着她的名字往前靠近。
    “你不要过来。”黎慕云珉着唇，忍不住泪水往脸颊上流，哽咽着说，“这个是你的小孩，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知道吗？你妈妈因为我有了这个小孩，她不再逼我们离婚了，你爷爷因为我有了这个小孩，他还亲自打电话给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还有……”
    无法说下去，黎慕云开始抽泣，泪如雨下，喉咙像被火烧着难受。
    “……还有，宝宝是我的，你这样做，你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吗？”
    陆亦扬看着她的泪水，她的不舍，心如刀割。
    他伸出双手一把将她后退的身子抱住，紧紧的抱在怀里。
    黎慕云心慌，她撑着双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他却更加用力，像要将她揉入心脏那般紧密。
    “对不起……”他把所有的错化作为一句对不起。
    黎慕云听到他这句话更加害怕，为什么要道歉，道歉是因为想要伤害她的孩子，伤害她吗？
    “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的宝宝，他是无辜的，我们生下他好吗？老公，我求求你。”
    黎慕云试着哀求，她不明白陆亦扬为什么有这么恐怖的想法，小孩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为什么要扼杀？
    陆亦扬双手再次用力，将她抱得更紧，手缓缓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哄着，“慕云，这次就听我的好吗？没有小孩我一样爱你，甚至更爱，我们不需要小孩，把他打掉。”
    “呜呜呜……不要，我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再也忍受不住，黎慕云竭嘶底里的在他怀里哭喊着。挣扎不开他的怀抱，她如木偶般让他抱着。
    “不要哭，我们没有孩子，一样可以很幸福的。”他轻声细语，尽量哄着。
    已经慕云已经泣不成声了，“……不要……呜呜……不……你不是我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是孩子……呜呜……”
    “黎慕云。”陆亦扬生气了，双手撑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一点距离，低头平视着她满脸泪痕的眼眸，“我是你老公，我是……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黎慕云听到孩子的爸爸要带她去医院，肚子里要到来的宝宝将她被他爸爸杀死，心里就痛得像要窒息，像疯了一样哭喊着怒吼，“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宝宝和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陆亦扬眼眶通红了，狠心的对着黎慕云低吼。
    感觉双脚无力，全身乏力，黎慕云已经支持不了自己此刻的伤悲，用尽全身力量将他双手甩开，转身逃跑。
    她支离破碎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刚走几步，被陆亦扬大步跟上，从身后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抱住她不让她逃跑，他看到此刻的慕云，心像撕裂般痛，她不舍，他更加不舍，她痛，他又何尝不痛？
    “慕云，不要离开……”他将头埋在她的颈肩内，沙哑的声音哽咽，喘着气，连手都微微颤抖着。
    “陆亦扬，放开我。”泪水滑落她的脸，一滴滴划过下巴，滴到他的手臂上，她无法理解他的做法，更加不会认同。
    宝宝跟他只能选一个？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们不可以要小孩的，我……”他缓缓闭上眼睛，鼻子开始酸涩，要下地狱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后悔，这样伤害了慕云，不是他想要的，不是他的初衷……
    黎慕云不再挣扎了，像没有灵魂般，目光空洞看着前方，视线被泪水模糊，清泪继续流着，毫无生气的声音如幽魂般，喃喃着，“陆亦扬，既然不让我为你生小孩，为何要娶我？”
    “娶你……”他嗓音难受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爱你……”
    黎慕云哭着冷笑，“爱我……却要逼着我打胎？”
    这是她听过这个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因为爱你所以逼着你打胎，这就是爱……
    心像一瞬间死去，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希望，化为泡沫，消散在空中。
    现在才发现，她想逃，也逃不掉，她黎慕云从一开始就被他掌控在手心里。连自己的宝宝都保护不了，她是有多悲哀？
    如行尸走肉般，她毫无生气的语气在她的冷笑中娩出，“好，我成全你所谓的爱，宝宝不要。”
    听到黎慕云说这句话，陆亦扬没有开心，没有喜悦，只要心碎的声音。
    “放开我……”她冷冷道。
    陆亦扬沉默了片刻，手臂缓缓松开，她伸出手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呆呆傻傻的转身，缓缓走向大床。
    她爬上传床躺下，拉着子盖上自己的身子，在被窝里狠狠的抽泣着，肩膀一动一动，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看着她的身影，陆亦扬紧攥着拳头，仰头看着天花板，让眼眶的泪往肚子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