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架的凤凰

第52章


郭崇韬内心不安,也在谋求良策消灾避祸。他的一位部下善于投机,见刘氏主动派人联系,便对郭崇韬献计说:“现在您功高盖世,虽然有小人陷害,也不能离间您和陛下的关系。但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为今之计,应该以退为进,力辞官职,陛下肯定不许,这样便会堵住小人的悠悠之口,不会再说您贪图权势。再者,陛下最宠刘氏,立皇后是早晚的事,大人不如先行向陛下奏请册立刘氏为正宫皇后,做个顺水人情,陛下必然会感激你的,而刘氏也能记得你的恩德,有了刘氏的支持,宦官也就无法再加害你了。你所提出的改革建议也能得以施行。” 
  郭崇韬听了,非常赞同,便照计行事。他三次上奏折坚决要求辞去枢密使的职务,李存勖每次都安慰他,没有同意。郭崇韬又进行第二步,联合豆卢革等大臣密奏李存勖,请立刘氏为皇后。但韩夫人是他的元配,伊夫人的地位也在刘氏之上,觉得此事难办就迟迟没正式公布。现在,有了宰相豆卢革、枢密使郭崇韬上书秘奏,迎合皇帝的旨意,李存勖满心欢喜,他正好也是这个意思,便立刘氏为皇后。同光二年(924年)癸未日,庄宗临朝文明殿,派使者正式册封刘氏为皇后。皇后受封以后,乘着羽毛装饰的皇后专车(翟车),在皇后专用仪仗(卤簿)和乐队的簇拥下到太庙祭祖。韩夫人等都对此极为不满,于是又封韩夫人为淑妃,伊夫人为德妃。 
  李存勖在出奇兵灭掉后梁之后,自以为天下平定,便开始昏庸享乐起来,与先前的英武神勇简直判若两人。特别是封了刘皇后之后,常常玩乐于宫中。刘皇后本来就能歌善舞,李存勖又喜欢与伶人化妆演戏,从此逸豫无度,可谓是志同道合的一对神仙夫妻了。刘皇后志得意满,比先前更加骄横。她又十分狡猾,善于体察李存勖的想法,同时又十分凶悍并且嫉妒心很强,李存勖对她是又爱又怕又无奈。李存勖曾宠爱一个美女,并生下皇子,刘皇后便醋意大发,很担心她会影响自己的地位,必欲除之而后快。一次,李存勖派人召见属将元行钦(一说李绍荣,也是后梁的降将)入宫赐宴,以示对他的抚慰。李存勖知道他妻子刚死,言谈之中顺口说道:“爱卿请放宽心,朕一定再为你选一个漂亮女子为妻。” 
  刘皇后听了,便马上让人唤来李存勖正宠爱的那个美女,对李存勖说:“陛下既然可怜元行钦,何不将她赐给元行钦为妻呢?”不等李存勖表态,刘皇后便让元行钦向李存勖跪拜谢恩:“快快,还不谢过皇上。”元行钦正在诧异,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见皇后一脸严肃,知不是玩笑,便慌忙跪下谢罪:“微臣不敢。”刘皇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迫不及待地命人将这个美女先行送到了元行钦的府上。李存勖内心大为不快,怏怏不乐了好几天,对刘皇后不理不踩,但也无可奈何。 
  刘氏被册封为皇后之后,不但没有成为李存勖的贤内助,帮他治理国家,反而和李存勖一道聚敛钱财,贪婪而且吝啬。李存勖后来死于乱军之中,和刘皇后的倒行逆施有很大的关系。像这样的一世之雄,最后却死在自己所挚爱的皇后之手,真是英雄末路悲歌多,令人唏嘘起蹉跎。   
  棒打老父   
  刘氏的父亲叫刘叟,长着非常明显的一捋黄胡子。自从与女儿失散后,他一边游走四方行医,一边见人就打听女儿下落,可十几年过去了,希望渐渺。但她寻找女儿之事,已是播于乡间,尽人皆知。 
  因此,当民间传言当今皇上将要册立的皇后与刘叟所要寻找的女儿身世一样时,就有人跑过来告诉刘叟,半开玩笑的戏称他为国丈。刘父初犹不信,几次花钱从旧军人处打探详情。当确信女儿就是宫中贵人后,刘叟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宫中求见。孙光宪《北梦琐言》及《五代史?庄宗本记》都曾记载:皇后刘氏家世寒微,后生皇子李继岌,逐渐恩宠备至。其父来宫中探望,竟遭棒笞,赶出宫门。 
  平心而论,刘氏还是非常想与父亲相认的。然竟何以如此狠心?这一方面说明她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碍于面子,拒不认父。更深层的原因,此时刘氏春风得意,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正与后宫韩氏夫人争夺皇后之位,互相攀比门望高低。但那时社会风气不是太好,尤其是宫中嫔妃,都以出身高贵为荣,刘皇后平常对大伙说父亲是个名医且早死,因此最怕闪失。 
  李存勖建立后唐时,确曾打算立刘氏为皇后,但遭到曹太夫人的反对,认为她家世寒微,出身低贱,不应考虑。李存勖是个孝子,便服从了,立后之事暂缓。但皇后一日不立,她就有成功的希望,对此刘氏心里很清楚。她不想暴露微贱的出身,以免给反对她立后的大臣以口实。看来,这刘叟来的也真不是时候,现在如果让她贸然认下这个一无权二无钱的穷爸爸,自打嘴巴不说,将要争到手的皇后宝座岂不也就随之成了泡影?刘氏反复权衡利弊,便决定狠下心来,宁可受天理良心的谴责,也不认生身父亲。 
  而李存勖听说有人自称是刘氏的生父,便令其进宫。李存勖本是孝子,对于这位失散多年的岳父也想在证实之后认下来,同时也为刘氏找回生身父亲,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为了辨明真假,他派人找来当年救下刘氏的将校袁建丰,让他辨认。 
  袁建丰辨认后说:“臣最初在成安城北的一个洼地见到刘氏,就是这个黄胡子老头保护着她。因此断定此人确是当年所见刘夫人之父。当时他留着黄胡须,所以臣还能认得出来。” 
  李存勖在确信老翁正是刘玉娘的父亲后,正要认下。不料刘氏却大怒说:“臣妾当年离开家乡的时候,还约略记得一点。当时我父亲明明不幸死于乱兵之中,我还守着尸体大哭了一场,所以臣妾已经没有生身父亲活在世上了。现在从哪儿跑出来一个农家老翁,居然敢冒充皇亲?胆子也太大了。此人必是贪图富贵、假冒皇亲的市井无赖。陛下还记得大唐德宗年间那个冒充沈太后的高氏女子吗?这人肯定和高氏是一丘之貉!” 
  李存勖听了,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因为在他看来,不认生身父亲的事很难设想,况且又是自己宠爱的刘氏。刘氏见李存勖相信了自己的话,便让侍卫们在宫门外,用军棍将她可怜的父亲暴打一顿,立即轰走。老人气得昏死过去,醒来之后嚎啕大哭。可怜刘父满腔希望,喜滋滋地赶到皇宫认女,原指望从此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料却触了霉头,倒了大运。有这样的女儿,真是老天不长眼。刘父反复诅咒着,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 
  李存勖对刘氏不认生身父亲这件事毕竟心存疑虑,为进一步探明虚实,他便发挥自己演戏化装的特长,扮成一个老者。李存勖才艺精通,喜欢和伶人一起演戏,自取艺名“李天下”。旧时代的民间戏班即有奉李存勖为戏曲之祖的牌位。民间传言说他是玄宗转世,治理天下都是先盛后衰,也都酷爱戏剧艺术。据记载,李存勖曾亲自操刀,自编自演过一出戏,叫做《刘山人寻女》,故事所本即取材于皇后的家事。一日,他身背一个蓍草(古代用来占卜的一种草)袋子,还让儿子继岌戴着一顶破草帽。他在前边走,儿子在后边跟,就像当年刘氏父亲行医占卜的样子。李继岌学着刘山人的声音大喊:刘衙推(时人对乡村医卜人的称呼)寻访女儿来了,刘衙推寻访女儿来了。刘氏正在午睡,惊醒之后见是儿子和丈夫乔装改扮来戏弄自己,无疑戳了她的痛处,气得讲不出话来。盛怒之下,令左右将儿子痛打一顿,赶出门外。李存勖赶忙劝止,告诉她不过是开开玩笑。刘氏却不依不饶,又趁机哭闹一番,李存勖好言相劝,散了很多赏赐这才罢休。后来,李存勖干脆也就不再探根溯源地追究了,毕竟在讨得美人欢心与关心一个老人之间,孰轻孰重,这分量李存勖还是掂量得出的。   
  贪渎误国   
  刘氏被册封为皇后之后,把权力当成谋取个人利益的工具,且以贪婪吝啬出名。 
  税收本应收入国库,李存勖却听信刘皇后的主张,将税收一分为二,将国家的财赋划分为内外府库,一半归外府库,一半归内府库。州县供奉的钱财纳入外府库,充当军事和政治费用;藩镇所贡献的钱财则送入内府库,供酒宴、游玩和赏赐伶人所用。由于李存勖连年征战,军队人数众多,消耗庞大,国用不足,经常枯竭。而内府库的钱财却堆积如山,刘皇后却舍不得拿出一点以解国家急需。在后唐国势衰败,民不聊生,将士缺乏粮饷、怨声载道的时候,李存勖与刘皇后依旧奢侈享乐,毫不收敛。大臣请求废除地方的苛捐杂税,以收揽民心,刘皇后反而鼓动李存勖预先征收河南第二年的夏秋两季赋税。 
  刘皇后占有内府库无数财宝还不满足,她还派人到全国各地经商贩卖物品,从中渔利,成了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不务正业的商人皇后,让人叹为观止。 
  刘氏为了多销商品,竟将干鲜果品以自己的名字“玉娘”命名出售,“玉娘”牌一出,果然具有名人优势,品牌效应,人们趋之若鹜,生意大好。货物只要标上“玉娘”二字,都能买个好价钱。以至于市场上出售的柴草都要说成是后宫出来的。刘皇后此举,虽深为后人诟病,因为它严重逾越了封建时代礼教的要求,更何况贵为皇后,与民争利。但现在看来,刘皇后真是古代最注重使用和保护自己姓名 
  商标权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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