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行

听说这次左武鸣四十大寿的日子还是第十房姨太太进门的日子，双喜临门。
  又是大寿，又是娶美娇娘，左武鸣是那个意气风发啊。
  “累死了，腰酸背痛的。”绿衣丫鬟趁着没人，偷偷地休息一会。
  “别坐那儿了，赶紧做事。”黄衣丫鬟声若蚊蝇，显然怕被人发现。
  绿衣丫鬟揉揉酸痛的肩膀：“我就休息一会。”虽然是这么说，但没有丝毫起身的意图。
  “你忘了，小莲？”
  绿衣丫鬟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起身：“我不敢了。”
  黄衣女子万般无奈：“你呀，难道也想像小莲一样，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事吧。”
  艾青站在梁上，偷听这两丫鬟的窃窃私语。
  原来这个小莲，本是府上的一个丫鬟，人爱偷懒，做事懈怠，到了大寿，人人忙的焦头烂额，应接不暇时，小莲就突然失踪，直到夜晚休息的时候，突然再出现。对于小莲的偷懒，人们有所不满，但碍于自己手里有一大堆事做，没有时间。
  突然有一天，小莲不翼而飞。
  小莲也像以往一样没踪影，但是再也没回来了。对于小莲的失踪，管家不以为意，说小莲逃出府外了，但对于这个说法，众人不信，小莲的卖身契还在，怎么可能逃走，小莲的家离这里很远，小莲的衣物物品还在。
  小莲失踪，人们更倾向于小莲是出了意外，众人忐忑不安，惶惶度日了一阵，发现再没有一个人失踪，好像小莲的失踪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人们战战兢兢的做事，管家又说，小莲偷懒被老天爷惩罚了。
  所以绿衣丫鬟一听到小莲就被吓得胆战心惊。
  “要不要去查呢？”
  “好啊。”
  突然有人回应，艾青猛地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向罪魁祸首。
  “喂，你突然出声干什么？想吓人啊”
  面带微笑的蓝衣青年毫不在意艾青的横眉冷对，说道：“你想去查小莲的行踪？”
  “沈漠，你还没想回答我，你来干什么？”
  沈漠微微笑：“和你一样啊。”
  沈漠轻飘飘地抛下这个答案，艾青一怔。这人跟我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既然你也想查，那就各行其是吧，你查你的，我追我的。”
  “你想怎么追？没有目的，没有证人，完全无迹可寻。”
  “关你什么事？”艾青不理会沈漠，毅然转身就走。
  “倘若我知道线索呢？”
  艾青立即回头，表示怀疑：“你怎么知道线索？”
  沈漠没理会艾青的提问，继续说道：“小莲失踪，首先查清楚小莲的偷懒的地点。小莲偷懒，必然是选了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你说这个地方会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艾青撇撇嘴。
  “那个地方是各人不会出现的，或者不敢出现的，比如左前辈的姨太太的院子。”
  “你是说，小莲的失踪跟左武鸣的小妾有关？”艾青思索了会，发现不对：“那些姨太太干什么跟一个小丫鬟过不去。”
  沈漠慢条斯理地说：“谁知道呢，也许跟女人的嫉妒有关。”
  沈漠慢慢离开，走向自己的厢房。“或许失踪的丫鬟就在九姨太那里。”
  艾青看着沈漠的渐行渐远的背景，直到拐角处，再也不见人影。
  嫉妒？想起左武鸣马上就要进门的第十房小妾。看过后宫电视剧，就知道女人有多能勾心斗角，只是九姨太？想起刚刚遇见容颜美好的女子，那样的人断然不像是会做这件事的人。只是女人心海底针，谁又能说肯定呢。
  第九章
  一个女子端坐在凳子在桌子上直视前方，似乎在发呆，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周围的丫鬟都远远地守在院子外，这间房子只有这个女子和房顶上的艾青。
  艾青揭开两篇瓦片，小心地挪开，透过这个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光线通明的房间里。这个九姨娘一直都是这种状态。久到艾青以为这个九姨娘就是林黛玉的翻版，伤春悲秋，多愁善感。
  艾青又把瓦片重新合上，缝隙慢慢缩小，艾青想离开了，她已经先后去了其他姨娘的院子打探了一番，而九姨太的院子，艾青已经待在这里盯了个吧时辰，艾青不禁想臭骂自己一顿，竟然因为天下第一奸随口说的话，而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突然九姨娘幽幽的声音传来：“这是何苦呢？”
  艾青一惊。
  “这又是何必呢，这又有什么好处？因为他而做的这一切，值得吗？”
  艾青的心骤然绷紧，她几乎要以为眼前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姨娘，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然而这好像只是九姨娘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她依然还是那副样子，只是眼睛不再直视前方，眼睛从上往下，好像对着桌子喃喃自语。
  “还是把她放了吧，她只是无辜的。”
  这九姨娘果然和失踪小莲有关。艾青想着，不再犹豫，把瓦片揭开，从上去跳下去。
  九姨娘突然见到从天而降的艾青，就是一惊。
  “你是谁？”轻柔的声音里有着疑问，但并没有害怕。
  九姨娘眼睛定定看着艾青，面容还算镇定。
  “我已经知道了。”
  九姨娘的心猛然一跳，她已经知道了？
  “你还是老实说出来吧。”小莲在哪里？
  九姨娘勉力压住心里的害怕，问道：“说什么？”
  “你为了他，而牺牲了一个小丫鬟。”艾青冷声。
  九姨娘面上终于不再平静，惊恐万状，久久不能说话，显然心神震荡极大。
  九姨娘眼泪刷的掉下来了，哽咽道：“你知道了？”
  “没错。”你终于承认了？艾青冷冷的看着九姨娘梨花带雨的姿容。
  “没错，是我。”九姨娘双手掩面哭泣。
  “是我，是我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不知羞耻？艾青没多想，只是以为九姨娘太愧疚了。
  “我为了他，而不折手段，不惜牺牲一切。”
  “没办法，我太爱他了。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身不由己，我本以为我能忘记，但是没办法，再次见到他时，我就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
  九姨娘断断续续，诉说着对他的爱意。
  看着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情深义重，艾青不禁想着左武鸣有这么好吗？
  “左武鸣有什么好？”
  九姨娘惊愕地抬起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啊？”
  “我说左武鸣不就一个普通的男人嘛？值得你这么爱他？你看他小妾一大把，明天就要过门了，就算你争风吃醋，使尽手段，又有什么用，根本就抓不住他的心。”
  九姨娘面上还是愕然：“啊？”
  “所以女人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再不济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要任何人夺走，这样就不会受伤害了。”艾青忍不住拿现代的一套教训九姨娘，尽管知道收效甚微，但还是想试试。
  “你看你……”
  “左武鸣？我说的他不是老爷啊。”
  九姨娘一声炸向了艾青。
  艾青瞪大眼睛：“不是左武鸣？”
  九姨娘用衣袖擦拭眼泪，“不是。”
  这误会大发了，敢情九姨娘喜欢的男人不是左武鸣，那之前……岂不是牛头对马嘴的误打误撞的对上了，两个人说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艾青汗颜，“抱歉，那个，我搞错了。”
  九姨娘眼神一闪，善解人意地笑道：“没事。”
  “那个，那个……”艾青不好意思地挠头，企图找点什么转移话题。“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他……”说起心爱的人，女人总是忍不住面带笑意。
  原来九姨娘还未嫁人时，曾与人许配婚事，可是有一天，那人的房子发生了大火，房子化作灰烬，那人已经尸骨无存了，九姨娘仍不死心，每天都去看看已经烧成一片灰的家，希冀能发生奇迹，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没发现那人的踪影，九姨娘的爹娘就做主把她嫁给了左武鸣。
  直到最近，她又见到了心上人。
  心上人为了见到九姨娘，卖身左府为奴。两人再次见面，心中情愫不减，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只是现在已经不是男为娶女未嫁的时候，虽然男的一直没有娶妻，但九姨娘已经嫁人了。
  艾青唏嘘一声，恨不相逢未嫁时。一场悲剧啊，不过……
  “你为什么不私奔呢。”
  “这事我也想过，只是……”九姨娘欲言又止。
  九姨娘的顾虑艾青懂，私奔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古代女人把名节看得尤其重，不要说私奔了，就是言行有一丝逾越，也会遭人指指点点。
  “不就是私奔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于这件事我是支持的，你看你现在的丈夫妻妾成群，你跑了，左武鸣也不一定会管你嘛，他已经有新宠了。“
  ”可是……”只是我了解他，我若跑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九姨娘心思百转，心中一定，她有自己的考虑。
  “你自己多想想吧，你若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我肯定会帮你。”
  艾青跃上房顶的洞，把瓦片放好，然后离开。
  艾青一路飞檐走壁，迅速到了自己的院子。艾青悠悠地走在院子里，突然脚步一停。
  九姨娘见艾青远远地走了，方才坐回凳子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幸好。”
  九姨娘突然站起来身，眼神望着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