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秋暮之巨龙

“你确定我挤得进去？”卡拉蒙问，着急地看着入口。 
“别担心。”泰斯的声音传出来。“里面满布着青苔，你会像只涂满油的胖猪挤过来的！” 
这句玩笑话看来没有让卡拉蒙放心。当噗噗拉着雷斯林爬进管子里时，他仍然在担心地看着管口。佛林特接着爬进去，金月跟在后面，当她的手接触到厚厚的青苔时，也不禁露出厌恶的表情。河风跟在她后面清了进去。 
“我希望你们知道——这太疯狂了！”史东厌恶地说。 
坦尼斯没有回答。他拍拍卡拉蒙的背。“该你了，”他说，耳边链条的声音越来越快。 
卡拉蒙发出呻吟。双手双脚趴下来，战士手脚并用地爬进管口。他的剑柄卡在洞口。他笨拙地后退，试着重新调整剑的位置，努力地再试一次。这回他的屁股翘得太高，以致于整个背撞上洞顶。坦尼斯把脚放在大汉的屁股上，用力往前推。 
“混股放低！“半精灵命令道。 
卡拉蒙像袋湿面粉般地呻吟着趴下，他把盾牌放在身前，头先挤进去，盔甲沿着管子发出让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 
半精灵伸出手，抓住管子的上缘，他把脚先伸过去，开始滑进那恶臭的青苔中。 
他回头看着最后进来的史东。 
“理性早从我们跟着提卡离开最后归宿旅店时便消失了。”他说。 
“的确。”骑士叹口气表示同意。 
泰索何夭正沉迷于爬行于管子里的感觉，突然间瞥见管子下似乎有着人影。他挣扎找到个落脚处，停了下来。 
“雷斯林！”坎德人耳语道，“底下有东西上来了！” 
“是什么？”法师开口问，但潮湿恶臭的空气让他不停地咳嗽。他试着屏住呼吸，把法杖伸下去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噗噗看了一眼，用力嗅着。“吞吞族的家伙！”她自语着。挥着手，她大喊道。 
“回去！回去！” 
“我们上去——坐升降梯！大老板生气了！”一个喊道。 
“我们下去，见扑扑大王！”噗噗煞有介事地说。 
听见这句话后，矮人们开始往后退，咒骂着。 
但雷斯林一时之间无法移动，他干咳着，声音在空旷的管手中回荡。噗噗紧张地看着他，接着把手伸进袋子里搜寻了一会，拿出一样东西。她对着光看了一下，眯起眼睛，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我要的。” 
泰索何夫看见一道彩色的闪光，他靠近问，“那是什么？”虽然他知道答案；而雷斯林也眯起了眼睛看着她。 
噗噗耸耸肩。“漂亮的石头，”她不感兴趣地说，继续找着袋子。 
“一块翡翠！”雷斯林嘶哑地说。 
噗噗抬起头，“你喜欢？”她问雷斯林。 
“很喜欢！”法师吃了一惊。 
“你留着，”噗噗将宝石递到法师手中。接着她兴奋地喊了起来，她拿出她所要找的东西。泰斯凑近看要看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却恶心地退后。那是只死了很久的衡蝎。还有一条用牙齿咬断的皮绳绑在蜥蜴尾巴上。噗噗拿给雷斯林。 
“你挂脖子上。”她说，“治咳嗽。” 
法师向来司于处理比这更恶心的东西，他礼貌地向噗噗道了声谢，同时笑着拒绝了礼物，并对她保证咳嗽待会就会变好。她狐疑地看着法师——但他的咳嗽确实逐渐好转，剧烈的咳嗽已经过去。几分钟之后，噗噗耸耸肩，将蜥蜴重放回袋子里。 
雷斯林用专家的眼光评断那块翡翠，以警告的眼光瞪着泰柬何夫。坎德人叹着气，转身继续往下移动。雷斯林把翡翠放进袍内的秘密口袋中。 
当前面的水管出现分岔的时候，泰斯停下来回头看着溪谷矮人。噗噗迟疑地指着南方的水管。泰斯慢慢地爬进去。“这很滑——”他突然开始急速地往下滑。他试着要降低速度，但是青苔太厚，从背后传来卡拉蒙大声的咒骂，看来他的朋友们也碰上了和他相同的麻烦。突然间泰斯眼前浮现光亮。通道就要结束了一旦通往哪里？泰斯脑中突然浮现自五百尺高空直直落下的惨况。但他根本无法停止下滑。光越来越亮，泰斯惊叫一声掉了出去。雷斯林滑出水管，差点掉在噗噗身上。法师看着四周，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掉进一团火中，房间四周满是白烟，雷斯林开始咳嗽，并且感到窒息。 
“什么——”佛林特从管子里飞出来，手和膝盖着地。他试着搞清楚四周的状况。“毒气吗？”他吃惊地爬向法师。雷斯林摇摇头，但他无法开口。噗噗拉住法师，把他拖向门口。金月面向下地摔出来，痛得差点昏了过去。河风扭曲着身子跌出来，避过金月的身体。卡拉蒙下来的时候发出当当的巨响，他的盔甲和盾牌让他速度减慢到可以慢慢爬出来。但他全身都是瘀青，还挂着许多的青苔。当坦尼斯到达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烟雾中咳嗽。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坦尼斯惊讶地说，很快的他也吸进了白烟，开始呛咳起来。“快离开。”他咳着说。“那个溪谷矮人呢广噗噗出现在门口。她已经把雷斯林拉出房间，现在她比着手势叫其他人跟着出来。 
其他人感激地走到外头干净的空气里，靠着废墟的墙壁喘气。坦尼斯希望他们不会马上看到一整队的龙人。突然他抬起头。“泰斯呢？”他挣扎着站起来。 
“我来了。”一个呛得声音断断续续的家伙说。 
坦尼斯转过身来。 
泰索何夫——坦尼斯假设他是——站在他面前。坎德人从头到脚都盖着一层白色的粉末。只看见一双褐色的眼睛在白色面具下眨着眼。 
“发生了什么事？”半精灵问道。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这么凄惨的样子。 
泰索柯夫没有开口，他只是指着背后。 
坦尼斯突然感到紧张，他跑向那个房间，白烟已经消失，他清楚地看见房中的景象。在其中一个正对着水管的出口的角落，有着许多巨大的袋子。其中两个开了口，里面喷出许多白色的粉末。 
坦尼斯突然懂了。他把手放在脸上这位笑容。“面粉。”他喃喃道。
第十九章 废墟都市，扑扑、菩吉大帝一世  
大灾变降临的那一夜，对按克沙罗斯来说，是充满恶梦的一夜。当燃烧着的山脉掉落在克莱恩大地上，陆地裂开时，古老、美丽的沙克沙罗斯滑落人地底陷落形成的一个大坑中。所以，无缘目睹它踪影的世人，大多推测它已经被新海给吞没。 
但它仍然存在着，悬挂在地底洞穴中，每一层都有许多不同的建筑物废墟。大伙跌进的那个建筑物，坦尼斯推测是个面包铺，是处在中层，它们被岩石阻挡住，因而没有落下悬崖。地下水从岩石的两边流下，穿过废墟。 
坦尼斯的视线跟随着水流。它从铺满鹅卵石的街道上流过，穿过许多曾有人居住和做生意的建筑。当城市陷落的时候，街道两边的建筑倾倒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简陋拱门。大门和破裂的商店窗户向大街张开。除了滴水声之外，四周寂静无声。 
空气中充满了腐坏的气味，让每个人的心情跟着沉重起来。虽然地底下的温度比地面要暖和，但是沉重的气氛却让人血液冻结。没有人开口。他们尽量将身上的青苔冲洗干净（还有泰斯身上的面粉），把水囊重新装满。史东和卡拉蒙搜寻过整个区域，却没有见到龙人。 
休息了几分钟后，大伙又继续上路。 
噗噗带着他们向南走，穿过那些建筑物构成的拱门。街道通往一个广场，那里水流汇成小溪，继续向西流去…… 
“跟着河。”噗噗指着。 
坦尼斯皱起眉，河流的水声上又多了一个声音，一个巨大瀑布轰隆作响的吵杂声。 
但是噗噗坚持着，大伙只好沿着广场的小溪走，有时被迫浸在膝盖深的水里前进着。直到街道的尽头，大家看见了那座瀑布。 
街道悬在空中，小溪从这过直落几乎五百尺到洞穴底。底下则是沙克沙罗斯废墟的其他部份。 
透过洞穴顶端流泻下来的光亮，他们可以看到昔日绚烂的沙克沙罗斯现在躺在洞穴底，腐坏的程度各不相同。有些建筑物尚称完好，有些则已经崩坏得无法辨认。 
由许多大小瀑布所制造的湿冷雾气，悬挂在城市上空。大多数的街道都已变成河流，汇流起来注入北方的深渊中。穿过雾气，伙伴们可以看见北方几百尺之外的巨大链条，他们估计这个升降梯至少来回要走上一千多尺。 
“扑扑大王住在哪里？”坦尼斯看着底下死气沉沉的城市问道。 
“噗噗说他住在那边”雷斯林指着，“在洞穴西方的那些建筑里。” 
“是难住在我们底下那些重建的建筑里？”坦尼斯问。 
“老板。”噗噗皱着眉回答。 
“有多少老板。” 
“一个，一个还有一个。”噗噗数着，直到用完她所有的手指。 
“两个，”她说，“最多两个。” 
“这可能代表有两百，或是两千个龙人。”史东喃喃道，“我们要怎么见扑扑大王？” 
“扑扑大王！”噗噗怒目而视，“扑扑塔吉一世。最伟大。” 
“老板们还要抓我们，我们要怎么见到他？” 
噗噗指着装满龙人的大锅作为回答。坦尼斯脑中一片空白，由东恶心地耸耸肩。 
噗噗夸张地叹气，转头看着雷斯林，很明显地认为其他人都不够资格了解。“老板上去。我们下去。”她说。 
雷斯林在雾中看着升降梯。接着他了解地点点头。“龙人大概觉得我们应该找不到路下来，所以大部分的龙人都在上半部搜索。这样我们在这里就比较安全。” 
“好吧，”史东说。“但我们要怎么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