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夕决

172 寸缕情丝


只有那一次,苏念喝醉的那一次,秋铭再也没听她喊过一句疼。
    她现在只愿意在浊夜面前放下伪装,只为他一个人放下伪装。
    入主朱雀堂之后,并没有刻意培养自己的人,顾远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真的知道面对那种至亲离去的感觉是多么的无力。
    她有时候也会跟手底下的人一起去喝酒,只是更多的时候,是她一个人坐在那喝着,或者轮着把他们喝翻,酒桌上的闲谈她从来不参与,有时候他们叫了女人,她自动就回避了。
    秋意萧瑟的时候,有清秋寒送了过来。
    秋铭陪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她喝着酒,眼里流着泪,一句话不说,看着天上圆满的月亮只说了一句:“天黑了,该睡了,不然,对身体不好。”
    白慕风替代了花细语,魅宫的大祭司亲自来见秋铭。
    他看着新任的朱雀主子,竟然是萧悦!
    临走的时候,眼波里游走的是对宠物的占有,“小猫儿,不送送我吗?”
    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战栗,他很轻狂的笑了。
    马车走得很快,他望着跪在他脚边的人,还是麒麟王,还是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女人,真的跪伏在自己脚边,向自己求欢了!
    “先伺候主人,伺候舒服了再说,小猫儿要有小猫该有的样子。”
    喉咙已经被撑开,她痛苦的不能呼吸,眼泪呛得涌了出来,胃里翻滚着直想呕吐,每一次被迫的进出都像是用刀在刺她的喉管一样。
    过量的喷射直呛到了肺里,咳嗽的时候,有血沫一起带了出来。
    “没事吧!”白慕风看不下去了,伸手替她轻抚着背,却丝毫没办法缓解。
    一大口鲜血喷出来得时候,他也急了:“怎么会这样!”
    看着她捂着胸口痛苦的喘息,这个动作和神态……他真的怕了,为什么那么像苏念?
    暖意流进她的身体,她终于缓了下来,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有很久才恢复力气。
    “你,你到底是谁?”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可是已经控制不了了。
    粉色的面纱拿出来的时候,他怕极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给他这个?
    “你说,你会认出我的眼睛,你说,你会叫我小猫儿,慕哥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已经破了,每说一个字都疼得要死。
    面纱轻轻的覆在她的脸上——苏念,她是苏念!
    怎么办,她是苏念!
    她还在咳嗽,很痛苦的咳嗽。
    马车被逼得停了下来,秋铭一把掀开了帘子,眼里的怒火已经可以杀人。
    “没事,送一个朋友。”她撑着他的手下了车。
    秋铭已经无法平静下来,马车里的味道那么浓,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猫儿——白慕风叫她小猫儿!
    两个人驾着白马,苏念靠在他的怀里问他:“这马叫什么?”
    “黑月。”
    “黑月?好笑的名字。”她咳嗽了几声:“他的黑马叫白云。”
    心里有蔓延上来无止境的痛苦,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了,她很想要找一个人倾诉,试试看,说不定,秋铭会愿意听。
    “秋铭,我好想浊夜,他真的死了吗?”
    等了很久也没有回答,她叹了一口气,不再提他。
    “我以为,你不会骑马。”
    “嗯。”
    两个人骑着白马穿行在这片草原里,入秋了,草都有些枯黄了。
    “苏念,你还记不记得,在苏州,你说,要我娶你。”
    “不记得了。”
    “那,那首情诗,我送你的……”他有些慌乱:“苏念,你是爱我的,你还爱我,对不对?”
    “等等吧,等我帮你把天下握在你手里,然后,再把夕决楼给我做聘礼。”
    “好,好。”
    一阵沉默之后,苏念伸手拉住了缰绳停下了马:“下来走走吧。”
    有风吹过草地的声音,这个季节,荷花都残尽了。
    两个人走了很久,太阳渐渐西垂,两个人走得方向却不是回风雨。
    “苏念。”
    “什么?”她刚偏过头却被秋铭一把扑到了地上。
    “我爱你。”
    他唇边的笑意温和一如从前,似有春风暖过心田。
    “多大个人了,还闹!”
    “我就闹!”他淘气似的挠着她痒痒,直到她笑得眼泪都出来,大声求饶才停下来。
    他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放在唇边轻吻着。
    他何曾这样卑微过。
    “当年错过了你,我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每日吃起你曾经递给我的花生糖,我总是能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情形,那天说来也巧,黑月不知怎地乱跑一气,我追了过去,它在岸上嘶鸣,我这才发现,你在河里,救了你上来,你哭哭啼啼的怪我为什么要救你,后来,你身边的楚江把你带走了。”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只过了三天,你一身男装到了烟雨楼,当着我的面玩女人,我都被你惊到了,那日你哺给我的酒,是我这一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酒。”
    “我会游泳了。”苏念只是答了这一句,他跟萧悦第一次见面,竟是救了她那一次。
    “你……”他很受震动的撑起身子望她:“你会游泳了?”
    “嗯。”
    他点了点头,心头的疑惑终于全部解开了,她会游泳了,那么害离儿的人就绝不是她!
    慢慢的躺在草地上,紧紧的抱着那个消瘦的身体,在城郊接到她的时候,她是那么健康,浊夜把她养得好好的,到了他这里,却瘦成了这样。
    “回去多吃点。”他顿了顿:“以后,咱们一块吃饭,我看着你,也好安心。”
    浊夜也总是这样,他说他不放心她,就真的死皮赖脸的过来了,逼着她吃各种蔬菜。
    她的眉头刚皱起来,握着她的手暖意流进了身体,捂着胸口的手也放下了。
    “苏伽蓝是我亲哥哥。”
    “我知道。”
    “嗯。”
    只要这一句,已经全部确认了,那封信的内容,没必要再造假了。
    “天快黑了,今晚,咱们不回去了。”秋铭提她掸了掸身上的杂草。
    “去哪?”
    “跟着我就行。”
    客栈并不大,却干净。
    只开了一间房,他拉着她的手:“走吧,秋夫人。”
    门关上了,她有些紧张。
    她说她渴了,然后,他温热的唇压过来,有温凉的液体进了嘴里,滑过咽喉,很舒服。
    手指的力度刚好,唇齿间的吻是温柔的,没有抵触,只是这样,一切仿佛顺其自然。
    她不会再有孩子了,她想。
    真的好痛苦,浊夜最后的时候要她不要伤害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没办法发泄。
    她惊觉剩下的朋友都是风雨的人,那些夕决楼里的旧事,那些她心头无法愈合溃烂成灾的伤痕,她谁也不敢说,不如用另一种方式,缓解一下。
    她已经快被无力和心慌吞没。
    他的身体慢慢地压了过来,唇舌一点一点的吻着,牙齿的噬咬也是把握着刚好的力道,前戏不紧不慢的进行着,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直到她有了足够的湿度可以迎接他。
    他没有急着要她,听她喊疼,只是轻缓而有力的浅浅的进出着,等她完全适应了他,腰部才动了起来……
    后来,他见她实在没有力气了便放弃了继续索取的念头。
    人已经睡过去了,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内心的欢愉完全大于肉体上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满足,他得到苏念了,他终于得到苏念了!
    这是她这一年来,被强迫到魅宫,受尽酷刑与被迫的高峰里,唯一一次正常的交欢,只有欢愉,没有痛苦。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