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之宝

第78章


等看到她身后的周世礼时,兄弟俩这才双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客气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周世礼淡淡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夫妻俩站在手术室前焦急地等待,欧韵致直急得满头大汗、又忍不住地掉泪,周世礼见了,站在她面前拿手帕一遍遍地帮她拭泪擦汗。
    翟九楼兄弟俩一见,就恨得暗暗咬牙。
    说起来,他的这兄长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真命好生了这么个绝顶漂亮的女儿,嫁了周世礼,将周世礼简直给迷得五迷三道。自己手上的股份卖了一半给翟九重不说,就连冯大龙手上的那7%,也想尽办法给岳父弄了来。
    今时今日,翟九重手上的筹码与两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当周世礼还坚定地站在翟九重身边的时候。
    所以,身为叔叔的翟九楼真是一见到欧韵致,就感到浑身的气不打一处来。
    反观一旁的翟九城就没有胞兄的这种切齿痛恨的感受。原因很简单,谋朝篡位后的第一继承人并非他翟九城,少了这一层利害,始终就缺少一重动力。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亮起,而医生又一次宣告翟九重暂时脱离危险后,欧韵致才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翟九楼的心上则是失望无比。
    就好像一名急于中奖的赌徒,每一次都希望自己能够侥幸抱得大奖,可却总在每次开奖的瞬间被告知与幸运失之交臂,其心上的失望与愤怒之情可想而知。
    翟九楼是太希望能给长兄风光发丧了。
    翟九楼和翟九城很快地联袂而去。
    岳峙山却仿佛算准了时间一样,后脚就出现在了翟九重的病床前。
    仿佛做梦一般,当翟九重突然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病床前守着的小女儿时,他那模样就如同一个濒死之人陡然间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样,连眼底都燃起了一丛火焰,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欧韵致没有听清楚,垂头想要听得更仔细时,手却被翟九重突然地死死死死地攥住了,然后,她听见他用微弱的音量说:“循……循,回家来……”
    欧韵致完全的不明所以,然而她身边的周世礼却仿佛反射性一般,倾身侧了侧耳朵。
    翟九重在下一秒就陷入了昏睡。岳峙山见了,客气地上前征求欧韵致的意见:“循循,我能跟你谈一会儿吗?”
    岳峙山是欧韵致的长辈,当欧韵致还在上小学时,岳峙山即已为翟九重服务,欧韵致叫他一声“叔叔”并不为过。
    她有些奇怪他的正式,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点头道:“当然可以。岳叔叔您太客气了。”可当她站起身时,她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周世礼那饱含了担忧的目光。
    她立即就转头问道:“我先生是否也可以一起听听呢?”
    岳峙山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走到外间的会客厅去,各自坐稳,岳峙山才道:“循循,你是否知道,你父亲两天前才刚修改了遗嘱?”
    欧韵致并不知情。
    实际上,她也不是绝对关心。此事至关机密,她不懂身为职业律师,岳峙山为什么会突然向她透露这些!
    她立即全副心神地戒备起来。
    而岳峙山打量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漂亮聪明的女孩子。觉得,她模样真像极了欧峥嵘。
    他禁不住轻轻叹道:“你很像你过世的母亲。”
    欧韵致点了点头说:“谢谢,我就当您这是夸奖了。”
    岳峙山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
    他说:“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已经修改了遗嘱,并将你作为他手中所有华贸股份的唯一继承人。”
    欧韵致呆了呆。
    天降横财,倒不是不值得欣喜!只是,以大家族中人一贯的作风及翟九重的为人,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这无疑等于是将华贸的江山和王位全都交给了欧韵致。
    周世礼吃惊得无以复加,夫妻俩俱都难以置信地望了对方一眼。
    下一秒,却听岳峙山在耳边说道:“不过,循循,你可知想要继承你父亲的江山和王位,你首先要牺牲掉的是什么吗?”
    欧韵致不明所以,懵懂地看着岳峙山的眼睛。而那双眼睛此时冰冰凉凉,仿佛失去了温度一样,令她突然间感到一阵寒意席卷了全身,将她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她不由得追问:“是什么?”
    岳峙山淡淡地回答:“是离开周家,离开你的丈夫还有孩子!”
    “太多人,包括你的父亲和翟家的所有人在内,是不会允许身为出嫁女,尤其是身为周太太的你成为翟氏王国的继承人的……”
    欧韵致如遭电击,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看过《继承者》,不知道到底讲了什么,但对那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印象很深刻,王位,不是那么好做的。
  ☆、第73章
几个人刚说了几句话,岑叶爱就带着一双儿女匆匆而来。
    看到岳峙山,母子三人脸上均呈现不同程度的警觉,翟从智则更直截了当地问道:“岳律师怎么在这儿啊?难道……”她忽然间意识到,“是我父亲叫你来的吗?”
    岳峙山没有否认。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经手的案件不计其数,对这样的豪门争产案早已司空见惯,根本丝毫不动声色。
    “令尊一直都在昏睡。”他客观地陈述事实,“我还没来得及同他说上话。如若稍后令尊醒来,还请及时与我联系。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要告辞离去。
    周世礼离房门最近,见状客气地点了点头,将他送出门去。
    岑叶爱和翟从嘉母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这个姓岳的,简直软硬不吃!看来想从他的身上下手,根本难上加难!
    母子三人满脸不甘,神色阴鸷地目送周世礼及岳峙山出门去。
    欧韵致则以同样的悲愤瞪住了自己面前的翟从嘉,此时此刻,她胸腔里的仇恨犹如烈火,将她的每一寸皮肉每一滴鲜血都烧得灼灼生痛,她简直恨不能将他除之而后快!
    翟从嘉被她这样的眼神给逗笑了!
    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今次回港他根本全副戒备,绝不会给欧韵致第二次机会动他一丝一毫!
    他慢条斯理地向着里间的病房走去,经过欧韵致身边的时候,居然还一脸无辜地反问:“妹妹怎么这么看我呀?难道我脸上长花了?”脸上的笑仿佛淬了蜜糖般甜蜜。
    欧韵致再也忍不住胸中仇恨,反手就向他的脸上掴去!
    翟从嘉一把就将她的手腕给摁住了!
    “想打我?”他满脸不屑地说,“看你付不付得起代价了!我警告你,如若你再敢动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我很快就送你下去和你母亲团圆?!”
    欧韵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忍不住跳起来骂:“你这个畜生……”
    翟从嘉“咯咯”笑。
    “畜生?”他神色阴毒地说,“如果我是畜生,那么你跟你母亲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犹记得,我小时候父亲曾养过一条猎狗,后来那条猎狗死了,我父亲很伤心,还特地为它俢墓立碑,请了德高望重的神父来为它主持葬礼,而你母亲呢?!你母亲死了,他除了掉几滴泪又有什么表示了?”
    “——她不过就是我们翟家养的一条狗、一个玩物而已!而翟九重诸如此类的玩物简直多如恒河沙数!你以为你们是谁?”
    “你以为翟九重真的在乎你们吗?如果真在乎,我又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翟从嘉说着说着竟得意地笑起来,道,“让我告诉你,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我父亲根本由始至终都未将你们母女放在眼里!”
    这番话说得极其恶毒,但,无疑也是有效的。
    欧韵致再也忍不住扬起左手,“啪”一声甩了出去,翟从嘉冷不妨被她给打了个正着,顿时火冒三丈,反手就要打回来!
    周世礼及时地出现在了门口。
    翟从嘉一见,立即偃旗息鼓,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欧韵致一眼,然后转身进了病房。
    翟九重一直都在昏睡。
    岑叶爱母子左瞧右看,左等右等,确认他今夜不会再醒来,这才心有不甘地恨恨离去。
    周世礼及欧韵致两人一直守到凌晨四点。主治医生确认翟九重的病情不会再有什么反复,这才留下吴应钧值守,乘车回到自己家中。
    在车上,这一对历尽了波折的夫妻都感到精疲力竭,他们仿佛两个连体婴儿般,紧紧拥抱着,彼此偎依着取暖。
    车厢里如死一般的沉默。周世礼睁着干涩的眼睛看着黑压压的车窗外,目光前所未有的茫然。
    两人沉默地回到家中,冲了澡,都没有什么心情用餐,默默地回到卧室休息。
    夫妻俩背对着背躺在床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他突然间转过身,将她整个儿揽进自己的怀里,手指与她交缠,紧紧握住。
    她怜惜地侧头吻了吻他的鬓发。
    两人相拥着囫囵睡了一觉,不到十点又醒过来,她依旧去医院看护父亲,而他今日休息,留在家中照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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