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何处重觅幽香

“王爷。”龙吟在门外低声说道。
    “进来。”沐慎言拉着我坐下。
    龙吟走进来，在桌旁坐下，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问道，“都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就不知道药效如何，不如……你帮我试试？”我一脸坏笑。
    龙吟忙起身，连连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我大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起身追他，龙吟连忙躲到门边上，欲夺门而出。
    “好啦你们两个，说正事儿要紧。”沐慎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
    龙吟拂了拂衣袖，又坐回桌旁，“宁焰今日出城视察防务，当日不归。素瑶今夜亥时前来，此一路我已安排人手，以素瑶的身手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之前行刺的杀手，可有所获？”沐慎言冷静的问道。
    “是，已查实为月当楼所为。”龙吟脸色阴沉的答道。如果不是他中了埋伏，沐慎言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如若萱忘忧没有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龙吟越想越怒。
    “月当楼……是个什么楼？”我好奇的问道。
    “江湖上，一宫，一楼，星辰两阁，龙凤二庄。”沐慎言说道。
    “一宫是指‘无忧宫’，此宫甚是神秘莫测，自古以来避世而居，不曾涉足江湖纷争。相传为上古巫族，千重山四周布满结界，迄今为止不曾有人靠近。”
    “一楼就是‘月当楼’，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专做杀人的买卖。只要有足够的赏金，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
    “星辰二阁，是‘星祭阁’和‘辰亘阁’，此二阁盘踞南北二方，各有一镇阁之宝。江湖地位也不容小觑。”龙吟一一为我讲述着江湖各派的势力。
    “那龙凤二庄呢？”我听的津津有味，忙追问道。
    龙吟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沐慎言。说道，“龙凤二庄指的是‘龙隐山庄’和‘凤归山庄’。凤归匿，龙隐现。
    “龙吟，你与龙隐山庄有何关联？”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沐慎言和龙吟闻言皆是一愣，沐慎言静默半晌说道，“龙吟是龙隐山庄现任庄主。”
    “什么？”我吃惊的叫道。“你堂堂一山庄庄主，居然跑到这里来给一个王爷当跟班儿？”我暗暗翻了个白眼。
    龙吟意味深长的看了沐慎言一眼，肃然抠衣起身说道，“龙家祖训，世世代代奉沐氏王爷为主。不惜一切代价护历代王爷周全。誓死效忠，忠贞不二。”
    “那……那你一直护在慎言身边，不用回庄里嘛？”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沐慎言伸手帮我理了理额头的碎发说道，“凤归匿，龙隐现。所指的就是，此二庄不会同现与世。”
    “那也就是说，凤庄也是……”我简直不敢相信，沐慎言居然玩转于江湖和朝堂。龙凤二庄臣服于他，沐王府又兵权在握，甚至连皇上都要忌惮他几分，如果他想反，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也难怪太子欲杀之而后快。
    沐慎言点点头，“日后，有机会你会见到凤致的。”
    我起身双手搂着沐慎言的脖子，趴在他背上笑着说道，“慎言，我们让龙隐现世，可好？”
    龙吟眼角抖了抖，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理龙吟，直接对沐慎言说道，“慎言，你看，龙吟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不会觉得审美疲劳嘛？咱们也换一个帅哥瞧瞧。”
    沐慎言伸手拉了下我的手，宠溺的说道，“好，都依你。”
    龙吟气得翻了个白眼，掏出扇子使劲扇了扇，我不由得暗自好笑。
    “那月当楼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坐回沐慎言身边问道。
    沐慎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冷冷的说道，“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让整个月当楼给我陪葬。龙吟，给我血洗月当楼，一个活口也不留。”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沐慎言，冰冷肃杀，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沐慎言，不似以往与我那般温柔。印象中，沐慎言对我都是百般宠溺，万般怜爱的，还好……还好，他对我是不似这般的。我暗自庆幸着。
    入夜，我闲来无事，坐在窗边看着天空的月亮，轻轻哼唱着“天空之城”，沐慎言则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翻看，宁静而美好。我知道这种美好的日子活一天少一天，历朝历代，为争夺皇位而导致骨肉相残的宫廷惨剧屡见不鲜，我也曾读过各朝代的历史，对此也十分清楚，慎言虽无此野心，却也不能置身事外，势必要和恪王统一战线，恪王韬光养晦，隐忍多年，文治武功于数君之内也是翘楚，但毕竟有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所以要想与太子相抗衡，势必要付出血的代价，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怎么哼唱如此凄凉的曲子？悲伤却特别，不曾听到过。”不觉间沐慎言已走到我身侧。
    “这首曲子在我的家乡很流行。”我黯然的目光转向窗外。
    沐慎言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肩，似无声的安慰。“慎言，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归隐山林，可好？”
    我明显感到肩上的手一顿一缓，沐慎言缄默不语，我的心猛的一抽，也许我终敌不过权利的诱惑。
    忽然肩上一热，沐慎言双手环抱着我的肩膀，我一愣，想转头却转不得。沐慎言在我耳旁喃喃低语，
    “知你意，换我心，为你心，同心偕老，天可怜见。红尘来去皆是空，唯你是我入骨相思。”
    沐慎言的话句句渗入我的骨血，这样的人叫我如何舍得下，前世今生能如此待我的唯沐慎言也。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你记得我今天所说的话，我要是生同衾死同椁，生死福祸相依。这手我握了便是一辈子，砍不断，扯不乱，你若是想把我扯的血肉崩离，那你就试试。”
    “王爷。”龙吟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外响起。
    跟随着龙吟进来的是一位高挑貌美的女子，如画中仙一般，出尘绝世。我知道她就是素瑶。连同是女人的我都忍不住惊叹她的绝美容颜，也难怪宁侯爷会为之倾心，情深，倾其所有。
    我看了看沐慎言，心想，这样的女子，沐慎言难道不曾心悦之。
    “王爷。”素瑶朝沐慎言行了行礼。
    沐慎言点点头，素瑶转身朝我看来，似乎在斟酌该如何称呼我。
    “都坐吧！”我给素瑶倒了杯茶。随口说了句。
    龙吟喝了口茶对素瑶说道，“这位就是我来时路上曾和你提到过的，萱忘忧，也是我们的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
    “噗咳咳……龙吟，你……！”刚喝下的茶冷不防的全喷了出来，我忙看向沐慎言，想看看他的反应。沐慎言只是悠闲的喝着茶，眼角泛着笑意。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沐慎言也看向我，魅眸里一片温柔与执着。
    素瑶听到龙吟的话顿时一惊，眼里有失落也有苦涩。只消一眼，我便之素瑶内心情爱所系，只是命之所困，半点不由人！我不禁也有些惋惜。
    “我哪里有说错嘛。”龙吟含笑的表情不变，却故意的问道。
    我瞪了龙吟一眼说道，“我想单独和素瑶姑娘说几句话。
    “好。”沐慎言起身向外走去。
    此时，屋里只剩下我和素瑶两人。我不喜扭捏作态，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知你现在两难，不能有负于宁侯爷，断了你俩的情分，又不能违背主子意愿，背弃主子恩情。我只问你一句，宁焰，你希望他生，还是……？”
    “生，我当然希望他生。还望夫人成全。”素瑶说着跪在我面前。
    我连忙扶起她，“这是做什么，我要如何成全？”
    她摇摇头，怎么都不肯起来，声泪俱下，“我知王爷若要宁焰今夜死，宁焰定活不过天明，所以，恳请夫人替奴家向王爷讨个情，饶过宁焰一命。”
    我见拉她不起，叹了口气，放任她跪在地上。“我断不会拂逆王爷的意思，只要是他想做的，无论对错，我亦追随。”
    “我听龙吟说是夫人救了王爷，夫人聪慧过人，有起死回生再世之能，若夫人肯出手，搭救我夫婿于危难，素瑶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夫人大恩。”素瑶说着硬生生的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这声响震得我头皮发麻，我把素瑶拉起来，“我有一计，你可愿一试？”
    “夫人，只要能保得宁焰周全，又能顺随王爷，就算要素瑶以命相抵，我也在所不惜。”素瑶的眼神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好，我们赌一把，这一次，赌宁焰对你的情，太子对宁焰的疑。”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瓶子递给素瑶道，“把它吃了。剩下的按我说的做。”
    送走素瑶，我独自在花园里徘徊，这种烧脑子的事，我其实很不愿意做，拿捏不好，便是万劫不复，我只是有些同情素瑶，我们都如寻常女子一般，有爱恨情仇，有悲欢离合，我要比她幸运的多，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这几日有何消息？”我问龙吟，我早已命龙吟放出消息，王爷偶遇神医，身子已大好，不日便可上朝。想必现在街头巷尾早已传遍。
    “据我安插的人回报，太子那边对王爷身体已大好颇有怀疑，我想这几日，太子便会登门。”龙吟皱了下眉又问道，“太子过府，你可要露面？”
    “不要！”沐慎言突然冷冷的说道。我疑惑的看着沐慎言，暂时不见，也是我计划之中的，但是沐慎言……
    “对了，你给素瑶的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龙吟看了沐慎言一眼，忙转开话题。
    我冲龙吟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想知道？嘿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龙吟指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冲着沐慎言说道，“你就不问问她想要干什么？”
    “沐慎言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想怎么玩，随她，天大的事，都有我呢！不急。”
    哈哈哈，我得意的冲龙吟抬了抬下巴。龙吟嘴里嘟囔着，“得，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谁让咱们爷宠着呢！”
    “主子。”这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进来。”沐慎言喝了口茶说道。
    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动作之快，令我咂舌。
    “说吧，什么事？”龙吟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说道。
    “宁侯府那边传来消息，侯爷夫人身染重病，宫中的御医也都束手无策，宁侯府那边已贴出告示，悬赏求医。”黑衣人跪在地上拱手回复道。
    “太子那边有何动向？”龙吟问道。
    “太子听闻王爷已大好，估计心下有所怀疑，说趁着‘花朝节’时过府与王爷一叙。”
    “嗯，你先下去吧！”龙吟说着抬了抬手。
    “花朝节是什么节啊？”看着黑衣人退了出去，我忙不迭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