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色妻,拐个少主来挡刀

第132章:庆阳公旧事(6)


    女鬼讲起乞婆的孙女,着实感叹了一会,然后继续说:“又过了一阵子,听说五洲居然统一了,我着实意外,确实,我看不见,也只能听说,不过统一了总是好的,免得整日里战火纷飞,受苦的还是老百姓。五洲改名大俞,皇帝颁发新政,常年飞雪的宛洲国也改名为宛洲,老百姓定居的渐渐多了起来,我与乞婆住的那条小巷子也搬进很多邻居,往小了说,西边住进一个打铁的,我虽看不见,但是也觉得那铁匠是个厚道人,对待邻里热情的很,只不过声音着实沙哑难听,可不如我那相公新婚之间的轻声呢喃,好听如黄鹂。往大了说,连那个名满天下,英勇威武的庆阳公都搬到了我的东边,建了好大一座府邸,器宇轩昂的很,成为宛洲的权威,也成为了我的邻居。”
    “瞧瞧,就因为五洲统一,连宛洲这么个萧条的地方都能住进来这么多能人,都成为了奴家的邻居,奴家心理又怎么能不欢喜。没几年,乞婆死了,那铁匠看我眼瞎可怜,每日都会给我送饭,也不过是一饭一菜,粗粮粗康,但是,平常人家,人家能这样已经是发了善心了,我便编几个竹筐给铁匠,让他帮忙卖掉换些银两,说来也有趣,我虽是个瞎眼婆子,但是竹筐编的还不错,铁匠隔几天就能卖出去一个两个的,便够我r常吃喝了。我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门口,伴着铁匠打铁的声音,望望东面那高门大院,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那里面一定住着顶顶漂亮的人,可不似我这样的平凡相貌,邋遢狼狈。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直到我的灵魂飘上天空,然后不知道飘荡了多久,就飘到了这里。”
    故事讲到这里,这女鬼从儿时吃个白糖糕被抢,到克亲终于嫁了人,从卖身葬父到扎根宛洲,似乎已经将这一生缓缓道尽。
    “可是讲完了?”肖少珏淡淡开口。
    女鬼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点头,复有摇头,反反复复,颇为滑稽,
    “你可知这里就是你闲来无事时日日望着的庆阳公府邸。”
    那鬼听到显然有些意外,有些慌乱,复又有些了然于心。
    不等肖少珏在开口,她已经慢悠悠又心事沉沉的飘了出去,小七抬头,已经有隐隐光芒,不知不觉,竟然听了一宿的故事。
    小七疲惫的松了松筋骨,从肖少珏的怀里扭出来:“想不到这女鬼竟然有这般心酸往事。”
    “是啊,她若只是心中郁结,想要找人聊一聊,想来想通了便自行走了。”
    小七和肖少珏二人有感慨了一番,门外已经有小厮敲门了:“二位贵客,福总管派我来侍奉。”
    小七推开门,一个小厮一个老妇人,端着水盆和新帕子,这庆阳公府还真挺周到的,有客上门极为重视。
    招待沐小七,肖少珏,绣女三人用过早餐后,三人又随着福伯来到正厅,还是右手边的软榻上,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的庆阳公仍旧昨天的姿势,一团白的半躺在那里,也不言语。
    想起昨晚与女鬼聊天之事,肖少珏说:“捉鬼之事我们已经有些眉目,昨夜与那鬼聊天,那女鬼并无害人之心,只是生前命途多攒,时候内心郁结,想找人倾诉下她的大半生,带她想通了,就会自行离开。”
    福伯意外:“公子昨夜竟然真的与那女子聊天?果然好胆气。”
    那一团白原本窝在那软榻上专心装死拌抑郁,一听到肖少珏这么说,竟然连忙坐了起来,一张口,吓了一姑娘一大跳。
    他问肖少珏:“你能听到那女鬼说话?”
    肖少珏点头,长衫而立,俊美优雅。
    只有纯正的皇室血液,才能听见鬼魂的声音。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帮不务正业的混小子,整日里想着勾心斗角,阿谀奉承,青天白日的安生日子都能让你们过成这个龌龊模样,若是把你们放到战场上,个顶个的都是炮灰,老子一个女鬼,我还没说啥呢,你们可倒好,见天的往我这跑,拐着弯的惦记歪门邪道,忒不争气。”劈头盖脸一顿骂,着实让人毫无头绪。
    老头骂完了,喘喘气,问道:“你是南宫家的老几啊,老二,老三,还是老六?”
    肖美人淡淡开口:“都不是。”
    白胡子老头摸摸胡子:“嗯,老二,老三估计长不出你这相貌,老六的话年纪也不太符合。”
    “那你是南宫家的哪一个?”
    肖少珏苦笑,难得脸上有些无奈的模样:“我是最不受待见的哪一个。”
    老头缕缕胡子,一双鹰眼盯着肖少珏瞧了仔细,生怕漏下什么似的,半响,收回视线,眼皮也不抬了。
    “得,又是一笔糊涂账,老子都半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还得管你们这些臭家伙的琐碎事。不过,今ri你既然进的来我的门,想来还是上天眷顾,有点造化,你的事暂时搁下,倘若你眼下真能遂了老子的愿,一切好说。”
    听到庆阳公这么说,绣女简直要泪奔了,没想到此行真的没有白来一趟,说不定会赚的盆满钵满啊。
    老头屑瞧一样精神分裂的绣女,撇嘴,对着肖少珏说:“臭小子瞧着是个好样的,就是眼光差了点,这样的样貌,给老子做丫鬟老子都不要。”
    惹来沐小七一顿爆笑。
    老头转向笑的肝儿颤的沐小七:“嘿嘿嘿,好笑嘛?你这丫头,瞧着文文静静,贤良淑德的样子,骨子里狡猾的很,休要祸害南宫家这些臭小子。”
    小七吃瘪,这老头太不友好,要不就一言不发,要么就滔滔不绝,说起话来真是难听的很,怪老头。
    “哪鬼魂同你说些什么了?”庆阳公终于不在蜷缩在软榻上,晃晃荡荡的走过来。
    肖美人恭敬回话:“只是讲了她生时的一些陈年旧事,琐碎得很,却也是个苦命的人。”
    庆阳公冷笑:“她是个苦命的鬼,老夫就不是苦命的人?”
    也是,人家一把年纪了,就惦记这能和夫人梦中相会,结果这鬼偏偏赶上这是时候来胡搅蛮缠,饶是你年轻时候多凄惨,也不能欺负老头子不是。
    庆国公欲言又止,半响,问小七:“小丫头,你说的那些个花花草草能管用?”
    这庆阳公虽然一把年纪,但是身上的威严尚在,饶是沐小七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淘气坯子,在他面前还真的不敢放肆。
    “魅蒲确实有些指点阴阳的功效,所以若是配上一些安神的药物,想要指引夫人的魂魄入梦也绝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那假如她不愿意呢?”白胡子老头一脸凄苦,小七看着也同情的得很。
    “魂魄大都有些能量,魅蒲只是一丝指引的气息,并不能起到什么强制的作用,所以,假如夫人不是心甘情愿的,想来就不会理会魅蒲的指引。”
    听到小七的话,庆国公浑浊的眼睛满是悲伤,脸色也黑了下去,这庆国公说起话来气势如虹,但是却被这夫人累了一辈子,倒还真是个人有个人的命数。
    七姑娘鼓起勇气,好吧,她只是八卦之心油然而生:“国公大人可否愿意与我们说一说故去的夫人,这样了解一些详情,小女或许还能帮国公爷出出主意?”
    庆国公抬起头,瞅瞅沐小七那一脸的八卦模样,撇嘴,叹了口气,半响:“说说便说说吧,这些事烂在肚子里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们见见阳光,呼吸呼吸空气,不然等我老头子断了气,它们就只能随着我烟消云散了。”
    “那就讲一桩我儿时的事情吧?”庆国公的语速略慢,言语之间,思绪已经飘零好远好远。
    “那是几十年前的几年之前。究竟是多少年前,老夫还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未若柳絮因风起,兄长奉命去宛洲国,明里是赶在上元灯节拜见宛洲国君,拉近两国情谊,实则是刺探宛洲国的一些军情,我那时年纪尚轻,十岁的混小子,趴在兄长的马车里面就跟着兄长来到了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宛洲。兄长自小对我颇为宠爱,见我偷摸的跟来也没有斥责我,只是吩咐我在宫外驿站等候,待他见过了宛洲国王便带我回去。”
    “刚满十岁的小儿郎怎么可能安安分分的呆在驿馆,宛洲常年冰天雪地,所以,特别盛行冰灯,又赶上是上元佳节,整个宛洲国举国欢庆,满满的路上都是冰灯,着实是我在家中没有见过的,我披着狐裘大衣在街上欢快的奔跑,绕着冰灯玩的起兴,腰间的挂饰叮当作响。许是玩的太疯,没多久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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