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见离人照落花

第71章


  叶毅诚也不敢再看上面了,心直抽着,不就是教了这小子打过架吗?要不要这样连环攻击他。
  萧安陵听他说自己没出息,本是有些生气的,但又听他后来的语气,便明白了,诚叔教自己打架的事可是暴露了,豆腐可是还想着自己能带个官帽帽,当个修菜菜(秀才)呢,一想到自己的小屁股又要挨揍,他立马就焉了,也不提报仇的事了,乖巧地就坐在了叶晋澈的旁边。
  叶晋澈见他老实了,也不再理他,见他对自己贡桌上的桃子两个眼珠子直冒白光,便拿了个略小点的桃子塞在了他的嘴巴里,任他吃得口水是到处都是,他抬了眼,看着下面的跪着的吴王世子,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世子既是这般对朕的皇宫流连忘返,那不如就在朕的宫里多住几日。”
  吴王世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好玩了些,身为异性王的世子,他自然也是明白皇帝的意思,是想留他当质子呢,王府里的兄弟姊妹众多,可是不缺他这一个世子呢,忙惊慌地俯地叩拜,“陛下恕罪,小臣的父王还在宫外等臣回辽阳呢。”不得已,只好抬出了吴王。
  叶晋澈双眼略沉,锐利的眼光直直地看着他,冷声,“世子在危胁朕。”
  吴王世子吓得浑身出了冷汗,忙喊到,“臣不敢,臣不敢,还请陛下怒罪。”
  也没人敢在这时出言说情,整个含元殿此时显得空静静的,舞姬歌姬们早是吓得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得有人啃桃子的声音,还有口水滴落声。
  萧安陵终是吃完一个桃子,随便将桃核吐在了盘子里,又伸出小手朝着叶晋澈要,“豆腐,桃,桃。”
  叶晋澈的嘴角明显一抽,这个称呼,无论自己是纠正了多少遍,他都能将姑父叫成豆腐,真是死不悔改了,忙又从贡桌子上拿了一个桃子直接就又塞子了他的嘴。
  显然,这豆腐两个字他虽然叫得有些小,老臣们可能有些听不太清楚,但是,这年轻的臣子们和挨得近的人是听了个一干二净,有人在憋笑,有人惊于萧安陵的大胆,有人也是奇怪得很,也有人似是恍然大悟。
  叶晋澈这下也是崩不住脸了,只是冷淡地让吴王世子起了身,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世子在辽阳呆久了,想必也不明白,这有的人欺负得,有的人却碰也碰不得!。”又将身边的吃货的坐姿摆正,指着他道,“这可是萧国公府的世子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便明白,这是替萧家的长公子正了名,也摆明了他的态度,他对萧国公长子可是看重喜爱得很。
  吴王世子此时已是额头布满了汗,终究还是个孩子,天威太盛,他也是无法不害怕,忙躬身道,“小臣明白,绝不敢再犯。”
  叶晋澈满意地点点头,让人带了他下去,又看着小东西吃完了,给他擦净了手,便小福子将他抱去內殿了,只是走时,竟还死抱着一盘贡桃不放,哭着闹着就给抱走了。
  不可避免的,叶晋澈的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是止不住的叹息,这姑侄两绝对都是来克自己的,倒还挂念着她那里的情况,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便挥了挥,示意散了宴席。
  
  ☆、劝告
  这厢,內殿里,为各位官僚大人们的女眷的宴席之处。
  坐在上首的为今这宫里品级最高的苏贵妃娘娘,身着贵妃服制,头插几支凤簪,耳挂了红宝石耳环,面容姣好,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方得体,雍荣华贵得很。
  其右下手坐的是沈淑妃,妩媚艳丽,也是个好颜色的,而后,坐的便是后宫里头的品级较低的其他嫔妃们。
  萧云若虽是萧府的嫡长女,在这世家里,这身份也是较为贵重的,但是因没有任何的封号品级之类,也没有什么夫家可以依靠仰仗的,坐得就比较远了,她倒也不再意,着了一柳叶清河云秀裙,只是静静地听着身边的世家小姐们讲了些闲话,不过,秀眸掠过上坐几位嫔妃,尤其是最高的那位时,峨眉是怎么也松不开来,端了桌上的茶杯,正欲抿几口,身边就突然坐了一人,还轻拍了她的肩膀,她有些吓到,抬了头,就看到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人,轻喊了一句,“燕燕…。”
  裴世菀微微一笑,眼里也满是见到她的喜悦,又将身子向前倾了,在她的耳边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怎么?吃醋了?。”用眼瞥了瞥上面的嫔妃,瞧着萧云若又拿眼去看了上头,又取笑道,“吃醋了,就站起来把她们全给赶了,告诉她们,谁才是正经的主子呢。”
  萧云若心里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显是没有想到,她竟会这样说,毕竟在外人看来,自己才是被舍弃的那个人呢,轻声呵斥,“莫胡说。”
  裴世菀也看出了她眼里的惊讶,想当初,家里的那个老顽固告诉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吃惊得不行,都这么些年了,那人居然仍是未曾放弃,她低了声,故作神秘地低语了几句。
  萧云若一听,眼里满是震惊,心思微动,喃喃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是真的?。”其实,这话本不用问的,燕燕既然这样说了,那便是真的了,她根本是没有任何理由来欺骗于自己,但,这消息太过于吓人,她没有想到,他是真的想要立自己为后了,竟连召书都已是拟好,见燕燕点了头,她的心里是欲发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反应。整整三年,她一直未同他好好说过话。对他愈发的冷淡,不似从前。只是他时时撩拨着她的心房,不远不近的站在身后,赶不走,骂不走。她与他如今是一盘死局,她伤痕累累,愈发凉薄,奈何他执念太深,挣脱不开。
  裴世菀见她皱了眉头,在苦苦思索着,样子也是为难得很,便以为她是不想嫁给那位的,还想着,她莫不是仍是不肯原谅那位当年对萧家的做法,忙拉了萧云若的手,悄悄地从角落里偷遛了出去。
  皇宫的清心亭里,萧云若让小禄子带了萧安陵去御花园玩玩,又让嬷嬷丫鬟们退在了外面,便坐了下来,见对面的裴世菀正鼓着嘴,象是正在生气呢,忙扯了她的袖子,问,“怎么了?燕燕。”
  裴世菀挣脱了她的手,站起身来,就用力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怒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他为了你做了怎么多?你怎么就还不愿嫁给他呢。可还怨他打压你的家族?”
  萧云若呆愣着没有说话,素手捂着早已如一滩死水的心,只是怔怔地摇了摇头,眼底迷茫一片,挣扎万分,自当年她敢跟他跳崖,生死与共的时候,她便明白,在他和家族之间,她是真的能狠心撇下家族的,即使,后来,他对萧家的做法确实让她寒了心,但却也未真心恨过他的。若问她为何不嫁他,她随即苦笑,她早已嫁给他,何来不愿嫁一说!
  裴世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不是家族?,那还能是什么呢?,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家族,她可是看得重要得很,约莫着现在还在对那位当年对萧府做的一切寒心呢,想到这她噘着嘴忙说了,“漾儿,你可是不能只看到过去,也得看到现在呢,你看,当年你大哥虽然遭到了贬斥,如今不也被他提了上来,还承了国公呢,这萧家的其他旁支可也是纷纷得到重用了,”又嘀咕了一句,“再说,人家可是还在你父亲的灵堂跪了一夜呢。”
  她的声音虽小,可是萧云若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大骇,忙又反问了一句,“他在我父亲的灵堂跪了一夜?。”
  裴世菀见瞒不住了,索性点了头,“其实当年我与刘栋私奔时,很困难地才能躲避了家族的索找,后来,便只好直接依附于他,刘栋便也成为他的谋士,这事刘栋也才知晓的,再后来,刘栋无意中便告诉了我的。”
  萧云若心头微震,原本沉寂的心起了涟漪,思绪有些紊乱,这人,还真是瞒得她好苦,发白的指尖拽着帕子,他如今是不想让自己好过了!
  这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他为自己做的事。她陪了他整整十一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未曾真正了解他。她仿佛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萧嬷嬷说他当年是迫不得已才打压的萧家,但二哥绝了仕途之路,父亲惨死是事实。当年政局动荡,世家大族交错复杂,萧家盛极而衰,她不怪他,但她却对他任由萧家败落的行为寒了心,对他册立嫔妃凉了心。她自三年前去护国寺便会梦靥,梦到姑姑生前告诫的话,梦到他身边的人不再是她。
  她原本以为心疼久了便不会再疼了,会变得麻木,不想又有了疼的感觉,想起他三年来站在不远处凝望自己的眼神里充满痛苦和心痛,她摇摇欲坠,捂着胸口喘着气。
  裴世菀吓了一跳,忙安抚,“可是心口疼了。”
  萧云若闻言摇了摇头,脸色越发地苍白,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让人看了好不心疼,“他瞒得我好苦。”
  “漾儿,他也是迫不得已,你...”裴世菀望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好不心惊,扶着她顺了顺气,这两个人何苦这么相互折磨!说了句瞧着她难看的脸色,便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只是连连叹气。
  萧云若微微闭了眼,温热的泪水从脸颊滴落,心底苦涩一片,翻江倒海,想着他当年大婚娶妃,他重用苏家打压萧家,他贬斥大哥,册立嫔妃,他扔下自己,这一切都曾经让她痛不欲生,她曾恨过他,对着他冷冷淡淡了几年。但如今她又恨不起来了,她该怎么办?
  裴世菀轻轻替她擦拭了泪水,眸子里闪过心疼和懊悔,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省的她又伤心!该死的刘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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