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少年

“看来，我们要好好聊聊了。”杜锦拧着眉头。云胡喜低下头，表情黯然。杜锦叹气，“阿喜，你变了好多。以前的你，不是这么死气沉沉的。”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云胡喜低着头，再次陷入沉默。杜锦挫败的揉着太阳穴，这是怎么了？八年，她没变，秦漠没变，但是云胡喜变了。
    “阿喜，八年前你到底为什么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杜锦没有责怪云胡喜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八年前云胡喜为什么会放下秦漠，离开b市。
    “你离开之后秦漠发了疯的找你，差点把整个b市翻过来，最后还是从婶婶那里得知你去了法国。”
    “然后他就整天喝酒吸烟，他是说恨你，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那只是气话。他甚至在酒吧里看到和你相像的女人，抱着不肯放手，结果被人打得在医院住了好久。”
    “我曾经打过电话给秦漠，在婶婶出事的时候。后来才知道，当时秦漠本来是要去找你的，但是在途中救了一个女孩结果发生意外，醒来之后就去找你，可是你已经不见了。”
    云胡喜愣了片刻，“他不是恨我吗？”
    “云胡喜，原来你是在可怜我？”
    “对不起。”
    “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因为那代表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
    “我宁愿，你从未出现在我的世界。此刻，我只想当你是陌生人。”
    秦漠说的话云胡喜现在还记得，每每回忆起来都痛的无以复加。
    “怎么可能？这八年来他从来没有停止找你。阿喜，八年前的你什么都不说就离开，至少要给秦漠一个解释。他一直在等你。”
    云胡喜低下头，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八年前，他知道了，他妈妈救得那个人是我。”
    “什么？”杜锦愣了一下。
    “云胡喜。”苏锐生气了，在吼完之后就拉着云胡喜走，杜锦拦住他。
    “苏锐你干嘛？”
    “你别管。”从来没见过苏锐发那么大火，云胡喜和杜锦愣住了。
    “云胡喜，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跟我走。”
    “我。。。”
    三个人拉拉扯扯的到了610病房，云胡喜被苏锐粗鲁的摔在病床前，胳膊磕到了床沿，很痛。但是在看到病床上的人时云胡喜愣住了。
    秦漠。
    “云胡喜，你他妈的连孩子都有了，你把秦漠当成什么了？一声不响的离开，你把秦漠从地狱拉到天堂，又从天堂把他推到更深的地狱，你倒好，一走就是八年，还有了孩子，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心？”苏锐歇斯底里，云胡喜听着不发一语。
    “你现在回来是要炫耀有多幸福吗？你还嫌秦漠伤的不够彻底吗？他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有。”
    “苏锐你冷静点，阿喜不会做伤害秦漠的事，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要告诉我她没结婚吗？那你告诉我孩子哪来的？”
    “孩子？”杜锦终于抓住重点，困惑的看向云胡喜。
    “我没有结婚。”
    “那孩子呢？你别告诉我那是抱养的。”
    “是我生的。”
    “难不成孩子是秦漠的？”杜锦看着云胡喜。苏锐愣了一下。
    “不是，孩子是我生的，但我并没有结婚。”
    “那孩子哪来的？”
    “孩子。。。”云胡喜哑声了。苏锐原本生出来的希望再次破灭。
    她能说吗？当着苏锐的面，她怎么可能说呢？
    “秦妈妈救得人是阿喜。“杜锦再也忍不住了，“阿喜是我从小到大的姐妹，我太了解她了，她不可能平白无故丢下秦漠。”
    苏锐愣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当年秦姨救得人就是云胡喜？云胡喜低着头，愧疚不已。
    “秦漠，知道吗？”苏锐看着云胡喜。
    “嗯。”
    “就因为这个你离开？”
    “不是，我。。。”云胡喜始终说不出来，只能再度低下头，眼泪打在被掐出红印的手上。
    “好吵。”秦漠醒了，云胡喜看着他，脸色苍白，明显消瘦了好多，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很痛很痛。
    房间里只有秦漠和云胡喜两个人，云胡喜低着头，左手掐着右手虎口，好像那不是她自己的肉。
    “别掐了，红了。”
    “。。。”却是掐得更紧。秦漠抬手拉过她的手终止了她无异于自虐行径的举动。
    “你打算一直这样面对我吗？”
    “。。。”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秦漠松开了她的手，她却不知道该放在那儿才好。
    “。。。”
    “你结婚了？”
    “没有。”
    “孩子你生的。”
    “是。”
    “孩子的父亲是谁？”
    “。。。”
    “为什么不结婚。”秦漠看着他，尽管她还是低着头。
    “。。。”
    “云胡喜，你没有话要说？”
    “。。。对不起。”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
    “。。。”
    “八年前，你去找我了。”
    “。。。”这次是秦漠无话。
    云母的病情突然恶化，最后不得不进入手术室，手术中三个字一直亮了五个小时了，从最初的担心焦急到现在的平静，短短五个小时云胡喜却想了很多。
    “妈咪你别哭，外婆会没事的。”乖巧的小安大大的眼睛看着云胡喜，云胡喜蹲下身，“小安，和舅爷一起回去好吗？妈妈没事的，照顾好舅爷和舅奶，好不好？”
    “可是，小安想陪着妈咪。”
    “妈咪知道小安很乖，但是外婆出来的时候肯定很累，一定不希望被打扰，所以，小安陪着舅爷和舅奶一起回去好不好？”
    “阿喜，你自己在这里怎么可以？”云阳皱着眉头。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回去也只会更担心。”温柔的舅母轻拍着云胡喜的手。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和杜锦陪着阿喜在这里就行了，你们还是带着小安回去比较好，要什么事我会立刻打电话给你们。”
    “那好吧，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给我们。”云阳再三嘱咐。
    “嗯。”云秋深点头。
    “阿喜，你别太担心，婶婶会没事的。”杜锦一直陪在云胡喜身边。
    “嗯。”云胡喜垂下眼睑。
    秦漠出手术室的时候云胡喜立刻冲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的秦漠手臂有些痛。“我妈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危险。”摘下口罩，秦漠没有波澜的眼睛看着云胡喜，如释重负般云胡喜低下头轻声说，“谢谢。”
    始终没有松开抓着秦漠的手，即使站在他的身边，她也觉得很安心。守在重护病房外，云胡喜透着隔离玻璃看着消瘦了许多的母亲。
    秦漠陪在她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没有爸爸，经常被乡下的同龄孩子骂私生子，每天都会被人欺负，那些人看妈妈是个柔弱的女人家，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没少欺负我妈妈。没有小朋友愿意跟我玩，阿锦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每次我被人打了，满身的伤回到家妈妈都告诉我，忍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