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螺旋

那个女孩轻轻地关好门后转身问道：“你确定不会伤害这屋子里的人么？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就永远地离开这里，不再回来找我们。”
  “我保证。”大胡子说。
  “我也保证，但是你必须和我一起走。”中年女人说道，“没有人能够再一次把我们分开了。”
  “为什么你不给我想要的自由。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他。”
  “你是要陪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还是陪一个死去的人，还是你喜欢当这个累死人不偿命的警察。”中年女人吼道。
  “你是我最后的亲人，妈妈，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苏毛毛痛苦地说，一行眼泪落了下来。
  “方芷怡，我求你不要让她哭了，这会让别人注意到我们的。”大胡子愤怒道。
  “你说话小心一点，伦德。”方芷怡说道，“我现在带她去吃午餐，你不要跟过来，晚上我们再见面。”
  说着，方芷怡拉着苏毛毛离开了这里。他们打了车去了崇文门的马克希姆餐厅，在柔和略带昏暗的灯光下，泪水在苏毛毛的脸上还泛着晶莹的光。
  “一份沙拉，一份羊排，两杯红酒。”方芷怡对服务员说道，看着自己女儿始终都是那么的伤心，她也不忍心地说：“我的孩子，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们到今天这一步就是为了找到杀害你父亲的真凶，找到钻石过我们美好的生活。”
  “我觉得就是你们杀害了我的父亲。”苏毛毛说，“我虽然只当了几天警察，但是我能感觉到伦德就是个刽子手。而你也是一样的可怕。”
  “噢，你怎么能怀疑你的母亲。不过没错，就算是我要害你的父亲，那也是有理由的。”方芷怡说，“他当年怎么对我的，难道你没从辛格那个老头那里听到么？他们设下埋伏，杀害了所有AFD的人，而这一切就是因为我们换了点钻石。”
  “你们是用非洲人民的鲜血换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牺牲别人而富有自己，想想这些，我就不奇怪你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国籍，放弃自己的丈夫，放弃自己的女儿，这一切对你都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什么比那闪闪发光的钻石更能吸引你！”
  “我的女儿是个大英雄么？还是说你是我的母亲？”方芷怡讽刺道，“不要教训我，我离开你和你的父亲是没有办法的，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共同的观点。”
  “是的，从我爸爸一死而你就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将会在道德和伦理之间做出选择，我不会违背你的意志，就算你只是为了钱，我可以告诉你安斯明到底找到了什么，你也不过是利用我，但是你真的可以失去良心么？”
  “良心？当你父亲不再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好吧，你只要答应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就可以了。”
  “你不可以怀疑我杀害了你的父亲。”
  “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苏毛毛愤怒地说。
  “好，今天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我和你父亲苏齐结婚后不久，我们就满怀希望地准备出国淘金。过上好的生活是每一个人的梦想，我们也是，但是当签证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后，我们就慢慢知道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在你出生后不久，机会来了。”方芷怡开始回忆那段过去的事情。
  “一个慈善家发起了拯救非洲的行动，辛格那个老家伙已经说过了，但是我和你父亲的事情，他对你们隐瞒了，很显然他不想让安斯明知道你有我这样一个母亲，我们参加了不同的小组，你父亲在非洲一线，而我则到各个国家去收集善款。每个人都有权力追求好的生活，我也被那些发达国家的高物质生活所吸引，我不想去非洲，更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这个时候我发现了AFD的秘密，他们拉我入了伙。”
  苏毛毛说：“从此你就一去不回头了。”
  “我曾经和你父亲说过让他加入我们这一组，但是顽固的他根本就听不进我说的。直到后来，安宏飞夫妇发现了AFD的秘密，AFD小组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要杀掉安宏飞夫妇，一部分人要带着钻石离开。这时候安宏飞夫妇突然找到了我们，在来不及想的情况下，他们被杀害了，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我们在匆忙撤离的时候，每个人都认为是对方在拿着钻石，但事实上我们把钻石落在了原地。”
  “这就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苏毛毛冷冷地说。
  “但是你的父亲为了给他们报仇，竟然要杀我，他要杀自己的妻子。当然，这里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收买的SAF中的一个成员，那个人为了独吞钻石，提供了假的情报，把我们引向了陷阱。只有我和伦德活了下来。”说到惊险的内容，方芷怡不禁皱了下眉头，“然后，不知道过了多少痛苦的年月，我终于可以悄悄地回到中国。这个时候，你的父亲竟然要和我离婚，而且还夺走了你。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的。我无依无靠地投奔了伦德。所以这一切不能只怪我一个人。”
  “但是如果你不是那么爱钱，就不会是这个结果，更何况现在你又回到原来的路上了，不择手段地去得到你的钻石，而不是赢回你女儿的心。”
  方芷怡说：“不，毛毛，我无时无刻地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继续欺骗你，但是我没有，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就想得到你的原谅。”
  “但是现在我只想知道是谁杀害了我的父亲，而虽然你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但是我依然相信你，帮助你去对付安斯明，而这一切就是想让你明白我是希望你能回头。”
  “我答应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朋友，尤其不会伤害安斯明，我会帮你找到杀害苏齐的真凶，可以么？”
  “条件就是我要帮你抢到钻石，这就是维系我们之间亲情的基础。但是有一天你们也会像抛弃王洋一样地抛弃我。”苏毛毛说着，她把安斯明交给她的“奇藤戒指”摘了下来，扔给那个给予她生命的人说：“你知道么，我的父亲一直珍爱着它，因为他心里只有你。”说着苏毛毛愤然地离开了餐厅，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方芷怡。
  （三十九）
  在国庆节前一天，程家崎终于不能容忍这种半瘫痪的大厦状况，虽然租户们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但是一个个不安全的因素随时都可能让这个平静的现状变得不可预知和失控。在紧急召开的经理办公会上，除了彭丽外，大家一致通过向集团申请把安斯明调回JS大厦的意见。为了写这个申请可难为坏了田长喜，因为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推荐安斯明的是JS大厦，要人的也是JS大厦，这个申请要写得既委婉，又要说明大厦面临的实际问题，整整一天，他算是攒出了两张纸交给了程家崎。
  当天下午安斯明就收到了电话，是JS集团的经理办公室，通知他十一过后回JS大厦报到，每月工资涨到了五千元。安斯明知道这里的原因，不管怎么说，他终于回到了JS大厦，这是他重要的一步。袁菲给安斯明打电话，告诉他十一的时候要和父母去青岛，原来准备见父母的计划不得不取消了，因为这七天都不在家。不久苏毛毛也打来电话称十一国庆所有警员都要取消休假，她就住在单位了。安斯明嘱咐她们每个人都要小心，然后突然感到十分轻松地躺到了床上，思考着整个国庆节所要做的每一件事情。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翻身下床，看到门外无人，只有一个信封插在了门上。安斯明打开来，仔细地看着：“安斯明，我很快就会到你叔叔的监狱去服刑了，你要赶快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把监狱外的山区地形图绘制出来想办法寄给我！十二月一日我必须收到，这是救你叔叔的第一步！”落款正是王洋。安斯明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封信送出来的，但他很快决定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一些东西准备在十一的时候出一趟门，这也是他一直打算要做的——到河北那所监狱里去看看安宏飞，哪怕不能相见也行，何况现在确实有去一趟那里的必要了。
  这么想着，他起身到衣柜处找个帆布书包，当他把柜门打开的时候一片烟灰从面前落了下来，安斯明不抽烟，两个女孩也不抽烟，这片烟灰是从哪里来的？安斯明产生怀疑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了自己的衣柜虽然还是非常的整齐，但是显然它整齐得有点过头了。
  “一定是有人来过这里翻箱倒柜找东西，然后又恢复了原状。”安斯明这样想，有人已经能够成功地进入他的房间了，虽然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但是这样的来去自如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安斯明把这件事作为一个疑点记在了心里，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进的家门，可是这证明有可能与悼念名单上被划去的两个人有着某种联系。安斯明会慢慢去查找他的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他也知道应该如何查找。
  去河北的汽车很多，尤其是节假日的时候。安斯明在国庆节当天就坐上了开往河北山区的汽车，但是安斯明所要去的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却是在深山之中，那地方近乎与世隔绝，没有能够直达的公交车，甚至连道路都是崎岖不平的。于是安斯明在当天上午就住到了离那最近的一个镇上的招待所里，下午时分他在镇上开始闲逛，不多久一个租车行引起了他的兴趣。
  原来那深山地区是一个非常难得的野外露营的地方，于是镇上的有钱人家为了挣旅游者的钱纷纷提供车辆出租和导游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