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螺旋

因此这个星期一的一大早李山不停与程家崎谈安斯明离开的利弊，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停息，临近中午时，李山最后说道：“您要知道，天亚公司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破产，我们是被动地失去了高科技智能化的途径，现在安斯明能够帮助我们重新建立系统，这个人不能因为我们的失误而流失到别的地方去。要知道我们不可能再花上亿元去建立新的系统了。”
  程家崎说：“我当然知道你说的，但是集团也要定了他，我有什么办法？现在这么多事情已经让我应接不暇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对于程家崎的态度，李山也毫无办法，他希望安斯明在业余的时间也能为大厦做一点事情，至少可以解决操控者技术上的难题，而这一点也被程家崎扣上了再议的标签。
  午休的时候，安斯明找到了魏秋雨，他们要商量一下如何能让安斯明留在大厦里。
  “这个大厦已经被你弄得非常安全和高效了，几乎没有什么缺陷，我们还能生出什么样的事端呢？”魏秋雨说。
  “你知道大厦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人为的因素，我们的员工素质高，才能更好地发挥出机械设备的功能。但是我们过于依赖这些高科技设备的时候，我们就需要更好的人才，而现在我的离开就等于失去了一份重要的技术力量。只要在失去我时，大厦会有哪些损失证明出来就可以了。”
  “你说了这么一大套道理，到底想要怎么做呢？”
  安斯明笑了笑说：“病毒。”
  魏秋雨一拍脑门说：“我的天啊，从一开始我就说你要是坏人，拉登一定会把你收买去的。你要知道这么做可也够你坐牢的了。”
  安斯明说：“那也要试一试的。当然这个计划是很简单的，首先要给我们安全系统的电脑上种上木马，然后用可控的蠕虫病毒攻击，这样我们百分之七十的设备都会停止运转了。”
  “是啊，我们大厦也毁了。”魏秋雨说。
  安斯明说：“我不会让大厦受到损失的，攻击时间会选择在午夜。而且我们种上木马病毒后，我会备份系统的，但是一定会让他们知道我必须留在大厦里，这样的问题才能够得到解决。”
  魏秋雨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下周二凌晨。”
  “为什么不是这个星期？”
  “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么？当然是在我离开大厦以后才能开始的。”
  “那倒也是，让我做什么？”
  安斯明拿出了一张软盘，这是他要袁菲帮他设计的一种病毒，短时威力很大，递给魏秋雨说：“给保安部发一封内部邮件，让他们电脑中上病毒。”
  “为什么不是你亲自操作？”
  “躲避怀疑，从现在起我不会碰一下电脑。”
  “这话让我都不相信了！你是要做别的事情么？”
  安斯明当然有事情要做，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应该可以找到大厦的建筑设计里所有关于“靓丽少女”的提法。如果能够排除大厦建筑里的可能，那么就可以肯定这句话指的就是人。“究竟是谁呢？”这个问题困扰着他。
  安斯明整个下午就在大厦里的各个部门转悠。他寻找着在三维图纸上不能显示的细节。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几个月来在这里的工作与学习已经让他对大厦有了感情，在环顾四周的同时，每一点上似乎都有一个曾经的记忆，有的是惊险刺激、有的是幸运快乐、有的是无助和绝望，这都深深地印在了安斯明的心里。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前台，杜蒙蒙在那里对每一个过往的人点头微笑，这微笑绝不是矫揉造作的那种机械式的，而是在大厦人事部精心培训下的成果。没有人会拒绝那恰到好处的微笑，看过后心情都会非常的愉悦。
  “这周你就要被调走了，现在是不是很闲哦？”杜蒙蒙看到安斯明走过来，向他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我在最后看看这个大厦。”安斯明说。
  “别这么伤感。”
  “我下来每次和你聊两句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被抓住过。”
  “你别太得意了，一会儿若被人事部秦经理发现了，我就得被记大过。”杜蒙蒙话音未落，李山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出现在了安斯明的身后。他轻轻地拍了安斯明的肩膀说：“快走了，和美女道别呢？”
  安斯明笑着说：“星期五才是道别的日子呢。”
  “怎么你又想离开这里了？”李山说，“不是一直都不想走么？”
  “我会服从安排的。”安斯明说。
  “好吧，我先祝你未来一切顺利，多和我们美女说几句话吧，到时候要留张照片。”李山难得开玩笑地说。
  安斯明惊讶地看着他没有出声，他奇怪这是平时经常针对自己的李山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山又说道：“怎么这么惊讶啊，我说的不对么？要知道虽然像我们这样的高档写字楼里的前台百分之百都是美女，但是像我们JS大厦这样高素质的美女是难得的。”说着他指了大堂的那组雕像说，“安斯明你相信么，这个大厦还没有订做这组美女浮雕的时候，她们这些前台姑娘就已经开始前期培训了，她们是最早到大厦的员工，你到别处工作是你的损失了。”李山虽然是在调侃安斯明，但是挽留之意十分的明显了。
  安斯明看着李山离开大堂，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浮现了所有的问题，他走到了大堂中央，对着那组浮雕闭上了双眼，过去的每一幕都在他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来，从到十八层的管道系统，与王洋、辛格的会面，到第一次进入银行私人储藏室，每一个都是惊心动魄的危险和充满希望的开始，而现在安斯明终于明白从“靓丽少女的微笑下”找到希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是相当的不容易。
  晚上安斯明约了魏秋雨吃饭，在一家名叫“到家尝”的餐厅。
  安斯明说：“问一句，我们大厦的美女都集中在哪？”
  “这还用问，大厦的前台是公认的美女集中营，客户们有事没事都喜欢上那去停留一小会。你反正是看不到了，等明年情人节的时候，她们肯定能收到不少的鲜花。”魏秋雨说着，又扭头一喊：“服务员，再来一份毛肚。”
  “我知道打开秘密的答案藏在哪了。”安斯明说道。
  魏秋雨将信将疑地说：“不会是在前台吧，苏工程师没有那么傻，把东西藏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吧？”
  “以前我一进入大厦就被那组浮雕给误导了，其实靓丽的少女指的就是我们的前台美女。今天和李总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大厦还没有完工的时候，我们的前台就已经开始培训了，学会微笑是重要的一课。而苏齐那时候也在大厦施工，当然他一定也见过这些前台，所以我肯定他是把秘密藏在了我们美丽接待员的脚下。”
  魏秋雨一边嚼着刚端上来的毛肚一边说：“你不会让我去更衣室把她们的鞋子都找出来吧。”
  安斯明突然怒视着魏秋雨，魏秋雨赶紧摊开手说：“最近实在是太紧张了，开个玩笑而已。服务员，再来一份毛肚！这毛肚真是太好吃了。”
  “你这家伙，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安斯明接着说，“我看过了结构图，大堂前台下面是我们物业办公室。”
  “哦！谁的房间？”魏秋雨问道。
  “李山！”
  魏秋雨一下噎住了，伸出一手，服务员赶紧跑过来说：“您还要一份毛肚？”
  “我要水！给我一杯水。”魏秋雨说道，“安斯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怎么进到他的办公室啊。”
  “我想在苏齐能藏住秘密的时间段里大厦都还是空荡荡的，所以一定不会是在李山的办公室里。因此我想唯一能够藏住这秘密的应该还在管道系统里，所以我会去那里找。”
  “你还要进入管道系统？天啊，从更衣室进去？”
  “不，我就从地下一层工程部旁边的机房里进入。”
  “安全么？”魏秋雨问。
  “进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上周李山的办公室上面的空调机组的冷凝水漏了，要更换几块新的天花吊顶板，但是工程部一直没有更换。这就意味着没有全封闭的天花吊顶，管道系统里的任何一点声音都会传到李山的办公室里。就像上次在十层遇到的问题一模一样。”
  “但是你还是要去做的。”
  “就在明天上午半个小时的经理办公会期间。我会进去的。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试一试。”
  “希望你顺利，我亲爱的朋友，我明天也要参加经理办公会，会上要讨论新的公司法对租赁经营的影响，本来我准备了十五分钟的重点发言，但是现在我会尽量拉长到四十分钟，最好能到一个小时。”
  安斯明笑了笑，转过身对服务员喊道：“来一份毛肚。”
  “不用了，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魏秋雨说，“我帮你是应该的。”
  “我还没有吃一口呢。”安斯明微笑着说。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另一端的一家高档饭店包房里，三个人正聚在一起谈论着一个秘密的话题。
  中年女人说道：“王洋的出局可以让安斯明彻底地降低警惕性，他一定会认为所谓的幕后黑手就这么完蛋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和救安宏飞的迫切心情，一定会很快就找到苏齐藏的东西，这样我们就能等着他给我们找到那笔财富了。”
  一个大胡子男人说：“嘿嘿，少了王洋这么一个贪婪的人，我们就可以多分一大笔钱，真是不错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