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仙侠

    人家都已经见礼，胡澈又岂能拜架子。连忙还礼，不过着还礼中，他却一口咬定自己是那至阳道弟子，而不承认佛子身份。
    缘尘大师轻轻一笑，却也不去纠正，只是拉住胡澈的手说道：“佛子大人，此番说法让我西林寺一脉僧众领会良多。此时，他们正在参悟佛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佛子大人借一步说话。”
    被拉住的胡澈还未应声，却被那缘尘大师一推一拉，一切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不带丝毫烟尘气息。胡澈瞬间到了一处静室之中。
    有过被梵空和尚用神足通提携赶路的胡澈，哪里看不出这缘尘大师刚刚亦是用神足通把自己转移。心里虽然对着缘尘大人不问自请的举动不喜，却也没有反驳。只是仔细的观察起这间静室。
    偌大的静室不过一个斗大的佛子高耸，地上摆放着两个蒲团，再无一物。
    “阿弥陀佛，佛子大人，贫僧不问自请，还请佛子大人见谅。”
    “此乃贫僧九世修行之所，平日里也不过梵空徒儿前来拜会，再无他人。斗室简陋，还请佛子大人见谅。”
    见缘尘大师如此客气，胡澈哪里好意思生气，连忙说道：“无事，无事。倒是辛苦了缘尘大师你带我前来，省去了奔走的时间。”
    “呵呵，佛子大人好脾性。”缘尘苦笑一声：“那请佛子大人看看我这斗室如何？可否品评一番！”
    
    第五十六章 尘埃落定是缘尘
    
    胡澈听缘尘大师这一问，便知这是缘尘大师要考校自己。
    既然佛子身份都被了愿方丈认定，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说了一通佛法。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胡澈干脆就装到底。他也想看看这西林寺的到底要做何勾搭。
    当下，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缘尘大师的斗室，说是斗室，不过仅有一个斗大的佛字，两个蒲团而已。
    看了半响，在缘尘大师一脸询问的表情中，胡澈开口做歇，歌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缘尘大师那是轮回九世的高僧，与佛理，术法一途也是精深，哪里听不出胡澈这言中之意。本来他是想看看这个预言中的佛子在佛法一途到底知晓多少，没想到胡澈竟然从这空空斗室中说出这么一番道理。
    胡澈念完，心中也是暗笑：任凭你这老和尚空活三千载，法力通天，只怕也没听过这五祖大弟子神秀的歇语。
    地球上的僧俗，皆无法力，只能苦修佛理。对着佛道一途，远高于这中州世界能飞升成仙的西林寺僧众。那缘尘大师虽然空活三千载，轮回九世。可是世世苦修法力，却又世世散尽法力轮回。佛理一道，他是高于其他僧众，却也没有能如同凡人一般精通。
    这会儿，本要考校胡澈的缘尘大师，在听完胡澈的歇语后，却是来回踱步，口中不断的念叨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是啊，我苦修佛法，只要明心见性，有何必去执着于外界的说法。轮回又怎么了？轮回九世又如何，只要最后我能得道飞升，不就功德圆满了吗？”
    胡澈看着那来回踱步，不断念叨的缘尘大师，有点明白这缘尘大师为什么甘居简陋之地，不与外人接触了。想来他也是明白，自己轮回九世，名声不好。生怕别人笑话，又不愿意冒死飞升。心里也是好笑：你都多大的人了，没想到还那么在意面皮。
    想到这里，胡澈突然又想到一句歇语。这句歇语正好也是五祖弟子，神秀师弟，后来的六祖慧能的诗，却是和他师兄神秀相反。当下，胡澈心中一动，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一脸愁苦的缘尘本来听到胡澈的歇语，脸上的愁苦之相正渐渐消去。被胡澈这突然而来的歇语又一惊，却是更加愁苦起来。
    为什么愁苦？两句歇语明明看起来万般相似，说的却又相差万里。缘尘大师虽然佛法高深，可是却任放不下面皮，一直认为自己轮回九世被世人嘲讽，才不愿接触外人。就算是对其他仙宗弟子来访，也是避而不见。就算是见了，也多称自己不在西林寺僧众之列。唯恐自己的作为丢了这个养他，教他的西林寺。
    这次胡澈西来，他虽然知晓，却不愿意相见。直到最后，胡澈说法，他才有感而出。这会他也是想观察下这位预言中的佛子能否点拨自己，没想到，佛子就是佛子。随口两句歇语，让缘尘大师差点走火入魔。
    得听两句神似而形分的歇语，本来愁眉渐开的缘尘，直接跌坐蒲团。身上佛光忽隐忽现，又隐隐有那哀嚎之声传出。
    胡澈一看，乖乖，他不过是想装一把高人，随口剽窃了几句他人之作，从来没想到要让缘尘大师做火入魔啊。
    看缘尘大师这架势，这是心魔来袭的样子。胡澈焦急万分！
    就算他是佛子，要是几句话，把西林寺这第一高手给说的走火入魔，想那了愿方丈又岂能放过他。
    该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这缘尘大师身上法力紊乱，气息不定。胡澈也是急了，对了，对了。缘尘大师这是看不开，放不下才导致的走火入魔，只要我对症下药，说不定就有的救。和尚嘛，他们不是最讲缘法嘛。
    “缘尘大师！还不醒来！如此着相，你还算的上佛徒吗！”
    胡澈当头就是一声棒喝，成与不成在此一举。没想到那正心神皆乱的缘尘大师被胡澈这一声大喝还真的惊醒了。
    “阿弥陀佛，多谢佛子大人出言相救。不然贫僧这把老骨头，这次恐怕真的就要去见佛主了。”
    缘尘大师醒来后也是一阵心悸，刚刚他被胡澈的两句歇语搅乱心神，一时之间忘乎所以，差点走火入魔。这会被胡澈喊醒，却也是一脸颓败。自嘲道：“贫僧痴活三千载，轮回九世而不敢飞升，放不下，看不开。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缘尘，还真的是尘缘不能断。如今佛子大人点化，还差点走火入魔而死。”
    “哈哈哈，哈哈哈，缘尘啊，缘尘，你真的不配做拿佛徒！你不配啊？？？？？？”
    缘尘大师越说越是激动，直到最后竟然声泪俱下，抱头痛哭了起来。胡澈看的心痛，不管怎么说，你要看见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头在你面前痛哭，还边哭边骂自己无用，废物什么的，你难不难受！
    “缘尘大师，何必执着于表象。”胡澈心中不忍，只能安慰道：“需知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你可是有什么放不下，看不开的东西？”
    正痛哭的缘尘听胡澈这一说，却是楞了，兀自念道着：“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
    过了半响，缘尘大师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念叨着‘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他是不急，却把身边的胡澈给急坏了。
    要知道，要安慰一个伤心的人：不怕他哭泣不止，也不怕他撒泼，就怕他痴呆不吭声。像缘尘大师这样一直嘟囔着一句话，你倒是让我怎么安慰啊。
    看着一个劲嚎啕大哭的缘尘，胡澈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安慰他。你说你丫要是个美女，说不定我还会借你个肩膀，可你一老和尚，我能怎么办。
    胡澈和缘尘大师，两人就这样一个嚎啕大哭，一个不知所措，一坐一立，待在那缘尘大师的斗室里。
    最后，还是缘尘大师哭累了，看着身边的胡澈，不好意思的说道：“贫僧失态了，却是让佛子大人见笑！有罪，有罪！”
    “大师乃是性情中人，何罪只有。”胡澈幽幽的说道：“不知道大师为何痛哭？可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看不开的事物吗？”
    胡澈这随口一问，不过是客套之言，哪知那缘尘大师一听，叹息一口：“阿弥陀佛，佛子大人明见，且听贫僧一一道来。”
    “贫僧自小穷苦，天资也是鲁钝，蒙先师不弃，收录门墙之下，入得这西林寺修行。可是贫僧苦啊。”
    一听这缘尘大师说故事，胡澈本是来了兴趣。要知道，能听一个活了三千多年的老怪物讲古，未曾不是一件美事。这突然听闻缘尘大师说苦，胡澈不由好奇问道：“缘尘大师，你能拜入这中州五大仙宗之一，何苦之有？这可是天下万千修士向往的胜地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怎么能说苦呢？”
    说完，胡澈不禁自嘲一句：“晚辈的师门不过的千多年前才崛起的至阳道，如今穷、懒、弱的名头可是传遍中州，我都不觉得苦。大师你何苦之有？”
    正诉苦的缘尘，见胡澈自嘲，不禁失笑：“佛子大人，你又如何知道这名门大派的艰辛。西林寺贵为五大仙宗之一，在佛理没落的年代，人人追求法力的精深。贫僧天资鲁钝。想比与各位师兄师弟，有所不如。每每被家师训斥，被师兄弟嘲笑。”
    “可是贫僧从来不曾怨恨过。”说道第一世的修行，缘尘大师状若疯癫：“修行缓慢，乃是贫僧天资不佳，师傅的训斥，那是希望贫僧努力修行。师兄弟的言语，也是变相的刺激我加倍努力。”
    “这又有何错？贫僧为求能让师傅展颜一笑，埋头苦修，三百年不曾下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