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衾瑟起

洛洛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一点，只是墨衾幽依然还是很抱歉，因为没能带着洛洛爬上那山峰之巅饱尝“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伊豆也快全好了，他和未乾初也正在计划着出院。
    这天，慈善拍卖会现场。
    墨衾幽精心装扮了一下自己，倒不是要在慈善拍卖会遇见什么人。
    墨衾幽一副端庄的样子从会场的入口走进去，这也本来是她该有的样子。
    早到的人，无论是不是艺术家的，都三五成群地交流着，无论是收藏还是倒卖画作，都在侃侃而谈。
    “听说呀！这次的画作拍卖所有的拍品都是一个叫伦勃特的老收藏家专门收藏当世或已去世画家的一些优秀作品，应有尽有。”一个中年妇女向其他一对夫妻艺术家介绍道。
    墨衾幽没有多想，不论有多么大的来头，艺术总是无价的，可有时候人们把这些作品衡量于物质的价格，真的让人心情好不起来。她坐下来后不久，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此次拍卖会于圣诞节举行，国内各地的博物馆馆长或则是私人收藏家，又还有些像墨衾幽一样想从这些画作里找点东西的艺术者，他们急切地都想见见这些拍品的庐山真面目。同样如果有好的作品，投标也是有可能的。
    拍卖师站起来说:“感谢各位光临我们慈善拍卖会，本次拍卖所得善款将全部用于慈善事业，本次活动的最终解释授权归星米空艺术公司所有。现在我们慈善拍卖活动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品是我身后的这副肖像画。”后排有人看着画像窃窃私语，想问问周边人这到底有没有收藏价值，还有的人甚至大声地说:“这不过就是一副普通的肖像画，跳过这个，进行下一个吧！”
    拍卖师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件就被pass了，他坚持着说:“不行，先得拍卖完了这副画像，其他的才能继续。”
    会场瞬间一片寂然，拍卖师看着这种气氛，用他多年的经验说:“这件藏品起拍价5万元人民币，谁愿意投标？”然而并没有人答话。
    他又问:“有人愿出5万元吗？”这时墨衾幽举起了牌子，周围人都像看待怪物一样的看待墨衾幽，好像她钱多的没有地方花一样。
    拍卖师说:“五万元一次，五万元两次，五万元……”还没等拍卖师说完，一个青年才俊举起了他的牌子，拍卖师只能改变了主意，“六万元一次”墨衾幽有点烦躁，她不知此人是否有心跟她抢这副画，就复又举起了牌子，拍卖师看到后又宣布:“七万元一次”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较劲，把价格哄升到20万。那个青年没有办法再跟墨衾幽较劲，墨衾幽以20万成功拍到那副肖像画。
    拍卖师很高兴地说:“20万一次，20万两次，20万三次。成交。”一锤定音，再无反悔。
    墨衾幽不打算看其他画作，就匆匆出门去了，后面一个青年人追着她大喊。墨衾幽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发现是那个刚才跟她抢画的人，她没说话，在等着对方开口。
    那个青年人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份名片递给她，墨衾幽没有接。青年人尴尬地收回名片，问她:“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急地跟我抢啊？”
    墨衾幽看着他说了一句话:“因为你拍去也没有用！”青年人有点讪讪的，墨衾幽补充说:“它是我妈妈画的，我拿它做个念想。”
    青年人震惊地说:“你妈妈去世了吗？”墨衾幽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他们离婚了，我有六年没有见到我妈妈了！”
    青年人恍然大悟，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墨衾幽却早已走远。
    一架飞机从天边飞过，划过优美的弧线。
    大洋彼岸的一幢别墅里，一个青年人和一个大概40多岁的女人在对话。
    那个青年人就是今天拦住墨衾幽的男子，他把自己在拍卖会上看到的情况正一五一十地向女人汇报:“妈，今天有一个20多岁的女孩拍走了你的画作，我与她假意竞争了半天，可以看出来她真心想要那画作。她还说，她还说这是她妈妈的画作，她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她说她想把那份画作留作念想。妈，她是不是我的妹妹墨衾幽？”
    女人神色有些迟疑，似乎在揭起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不过很快也就淡然了。人最不能把握的就是命运和生命，一位医生曾经说，毛病不断的人，不见得短命，就像一只瓷瓶，纵然已显裂纹，但仔细爱护，尚可避免破碎，而一只好碗，一不当心也会粉身碎骨。这就是生命的不同而引发的命运的不同。这些同样也是印在了她们身上。
    相伴走了十几年，一向疼爱她的母亲忽然要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走了之。
    墨衾幽那个时候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不幸，她跪在外婆灵前一遍一遍地念叨:“说好的，你要看我结婚的，你要看我幸福的，你怎么先走了！怎么可以不管我了！可惜，外婆和母亲都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墨衾幽的哭声，使人心碎。
    丧事以后，墨衾幽整理了外婆的遗物。有书有画，还有一大叠绘画本，每一样东西，都让她重温外婆的一切，母亲的一切，偶尔一点嗔怒的小脾气，还有那时常和墨衾幽说起往事的回忆沧桑的温柔的笑脸。
    女人上楼了，站在卧室的窗前，她又一次泪流满襟。她摩挲着一个牛皮纸制定的笔记本，里面全是墨衾幽以前给她画的画像，或笑或怒，或怨或痴，都别具风情。
    她小心翼翼地启开了第一页，出现在眼前的几十页褐色的画纸上，每一页都有很长的句子，是墨衾幽画她时写的一些心情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