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男主

38 第 38 章


郑可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床第简陋,小小的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摆设,唯一亮眼的是守在她床边的青衣男子,面如冠玉,俊逸儒雅,端的人才风流。
    “醒了?”他温润如水的眸光软软地落在她的身上,问话的声音亦是温和。
    这把声音,让郑可儿一下便认出了他——朱令的师兄,晋元。
    却见他执过她的手,为她细细地把了把脉,最后对她道,“你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从马上落下时伤到了心肺,近些日子最好不好再用内力。其他都是小伤,休养一段时间便好。”
    郑可儿默默地收回手,问他,“朱令呢?”
    “他?”晋元蹙紧了长眉,语气有些沉重,“他的内伤很重。我让他把我送他的大还丹拿出来服下,他却说,大还丹让你吃了。”
    晋元虽然努力保持语调的平缓,但郑可儿还是听出了几分怪罪。她不想理会,只继续问,“这一回,他还不打算杀了我吗?”
    只听晋元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要是真下得了手,昨天你就已经死在他手上了。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知道了。”郑可儿应了声,掀了被子,起身下床。
    晋元急忙将她拉回来,在被子里放好,同时忍不住轻声叱呵,“你伤还没好,想去哪里?”
    “回去。”郑可儿言简意赅地回答。
    “回去?”晋元挑高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看她,“你把朱家堡青龙堂堂主的母亲杀了,把朱家堡闹得天翻地覆的,你还敢回去?”
    郑可儿咬咬牙,还有些余怒未消,“我没杀张妈。”她是一心报仇,她是不择手段,可是她还有良心,她还知道大是大非,张妈是无辜的,连朱令都明白的道理,凭什么她郑可儿不明白?
    “你……你……”晋元听到这话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没杀人你为什么要在朱令面前承认自己杀了张妈?你是存心想逼疯他是不是?”
    听到这话,郑可儿立刻怒了,“我也想为自己辩解,可他给过我机会吗?他在我开口以前,就已经给我定了罪。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辩驳?反正我在他的心里,就是个是非不分,心狠手辣的女人!”
    “你……”晋元眼神复杂地看了郑可儿好一阵,最后再度重重地叹了口气,“可儿,你别再跟朱令纠缠了。你如果愿意,就跟我回天雪山吧。朱令师出我门,我保证他会的所有,我都会毫不保留地教给你。待你学成,再去找他报仇,如何?”
    他突兀地转了话题,郑可儿心中怒气根本无处发泄,只恨声回他,“你之所以敢收留我,无非是明白,以朱令的天赋,我就是再练上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若如你所言,我报仇之日,只怕遥遥无期。”
    晋元竟也不辩驳,“我承认,作为朱令的师兄,我心中确有偏颇。但是武学天赋,未必敌得过一颗满是仇恨的心。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通?除非,你根本不想离开朱令!”
    郑可儿猛地抬首看他,分明一双美眸,却偏又阴沉得可怕。
    晋元对上她冰冷的眸光,不仅没有半分惧意,反而轻叹出声,“可儿,你跟朱令,越来越像了。我虽然想把你带回天雪山,但始终有些犹豫。因为天雪山也是朱令待过的地方,那里封存着他最痛苦最晦涩的记忆。我只怕你到了那儿,也只是看到他留在那里的影子。”
    直觉他话里有话,郑可儿微敛了眸,冷冷地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她如此,晋元也不打算绕弯子了,“朱令喜欢你,你该清楚吧?”
    郑可儿猛愣了一下。
    无数次她问朱令,到底喜不喜欢她。朱令却从不肯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其实她知道自己并不相信朱令,便是朱令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案,她也不一定能信他。但是,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朱令的晋元师兄,是那个能让朱令温柔地唠叨琐事的人,她绝不怀疑话中的真实。
    只是……“那……朱令的未婚妻呢?”
    “什么未婚妻?”晋元一脸茫然地看了她一阵,最后肯定地回复她,“我不知道朱令有没有未婚妻,我只知道,他心里至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郑可儿局促地垂下了首。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她从青州赶到并州,不过是为了求证朱令口中未婚妻的真假,借以弄清楚朱令对她的感情。可是当晋元肯定了一切的时候,她竟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若他的心当真在她手上,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痛苦,又要让他痛到什么程度,才算是解了她的恨,复了她的仇?
    “可儿,你听我说。”晋元扶起她的肩,痛心却又严肃地看着她,“朱令是个疯子!杀父弑母,不共戴天!你们之间,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他明明知道,却还喜欢你,不是疯子是什么?所以可儿,你应当清醒,你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该是清醒的。你现在就像站在地狱的边缘,往前踏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只有离开朱令,才能让你们都解脱,你明白吗?”
    郑可儿迷迷糊糊的,恍惚记得类似的话朱令似乎也说过,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他们口中的地狱,究竟是什么。
    “看来你不明白。”晋元无数次地叹气,把话挑明了,“你能保证,继续呆在朱令身边,一定不会喜欢上他吗?”
    郑可儿终于听明白了。
    “笑话。”她对他的紧张嗤之以鼻,“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晋元脸上的沉重却没有因为她笃定的否认而减少,“可儿,你没发现吗?你已经太依赖他。你的生活只剩下他,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在赌气。你明知他误会你杀了张妈,你第一时间不是享受他的痛苦,而是气他的不信任。即便不是你做的,他的痛苦却是真的。你若真的没有丝毫心动,你告诉我,他痛苦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是作为仇人在为此庆祝,还是不受控制地,因为他的痛而痛?”
    “真是好笑……”郑可儿左右看看,却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她只是抽了抽被子,继续有条不紊地同他争辩,“你不是也没喜欢过谁吗?凭什么你说是喜欢就是喜欢?我自己的感受,难道你还会比我更清楚?”
    晋元却没打算跟她继续争辩下去,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放在床边的案上,“这里有一些银子,该够你用一些时日。我作为朱令的师兄,只希望你离开朱令,再也不要回去找他。但如你所说,我不是你,也不是朱令。你们之间的恩怨,最终还是该由你们决定如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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