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虫变

    新兴市公安局。
    “赵警官！不好了！肖雪自杀了！”
    电话那头看守所负责人的声音如同霹雳，一下子将疲惫的赵武炸醒，他抓起桌子上的帽子，夺门而出。
    肖雪在市第一医院抢救，手术室外守着的不是她的亲属，而是几个便衣警察。
    赵武一眼就认出了看守所的负责人老铁。他迎上去，急忙问道：“老铁，情况如何？”
    老铁也是焦头烂额，要知道肖雪如果在看守所自杀死了，他也有逃不掉的责任。这可是一个重要人物，她死了，很多线索就会断。老铁说道：“昨天她问看守要了纸和笔，特意要求纸要多一点，我们知道她要写材料了，心里还有些高兴。她那么娇贵的人，怎住得惯看守所那样的房子？她一定想早点交代好出去。当时我们给了纸和笔，放心的让她写。她房间的灯一直亮到晚上三点。”
    “今天早上，去叫她吃早饭，才发现，她用自己的丝袜上吊了……”
    “你们也太大意了，灯亮着，就该去看看。”赵武责备道，“我临走前告诉过你们，她的情绪有点反常，可能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老铁一脸委屈：“我们也那么想啊，但是你走之后，她见了自己的孩子之后，非常的平静，看不出来她要走上绝路啊！前一天还不吃饭，昨天你走后，饭也吃了，出奇的平静……”
    “这样突然的平静其实就是会有大事发生。”赵武说，“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已经抢救了半个小时，医生一直没有出来。”老铁说，“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浑身都冷了，我估计……我估计没用了。”
    “别乱说，医生会有办法的。”
    等待手术的时间很漫长，这中途孙捷也来了。
    孙捷一来就把赵武拉到一边，劈头盖脸问道：“昨天你用什么方法刺激她了？让她写了遗书之后就自杀了，你还真有本事啊你。局里可没有说过要死的。”
    赵武没好气的说道：“能让我说一句吗？我不就是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去见了她。这是她要求的，再说，我带去之前已经给局里的领导请示过，他们批准了之后我才行动的。怎么着？以后有事还要给你打个报告，让你知道，让你批示？”
    孙捷没想到赵武会发火，而且会出言不逊，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自己也发起火来，说不定两个性子暴烈的人会动手，在医院里两个警察互相PK算是什么事？
    他忍了忍说道：“我的意思是，她要见孩子，你就应该想到她会……”
    “可是当时她就是嘱托孩子要听爸爸的话，她要出差去。她可能会以为自己会在看守所待一段时间，所以给孩子们有所交代。”赵武解释道，“我也发现了有些异常，我就告诉了老铁，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对了，她写的遗书里，究竟说了什么？”
    孙捷白眼道：“我怎么知道？遗书已经交到上面去了……”
    话还没说完，赵武就接到了副局长打来电话，副局长说的话让赵武大吃一惊：“赵武，一定要想办法将肖雪救活！她是案件的关键人物！她在遗书里说，康复楼的病人是她做实验的，她说那些实验的种子是从徐朗那里得到的！”
    “那么应该抓捕徐朗了！”
    副局长说道：“徐朗仅仅是在研制这样的种子，人家做实验做研究是没错的。关键是肖雪在遗书中提到了徐朗的实验室，那实验室的地方说得非常隐晦，好像并不在新兴市里，肖雪所写要进入那个实验室必须经过层层关卡，稍不注意就会遭遇暗器所杀，如果行走都最后一个关卡，还有可能引发整个实验室的爆炸！所以，要想找到这个实验室，肖雪必须要活着……”
    赵武觉得副局长太多此一举了。
    既然肖雪提到了是徐朗的实验室，将徐朗捉来一番审问不就知道了？
    副局长却适时的补充道：“肖雪在遗书里说，如果徐朗知道自己被怀疑，如果他被提审，他身上有一个遥控装置，会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启动那个装置，将实验室炸掉。”
    赵武不禁笑了起来，炸掉就炸掉，一了百了，实验室化为灰烬，不就省事了？还那么辛辛苦苦的找实验室做什么？要是我是头儿，我就提审徐朗，让他自己引爆。
    “你听明白了吗？这是上面的指示，一定要找到徐朗的实验室！一定要让肖雪活过来！”
    局长挂了电话，赵武呆立原地，孙捷看他的脸色，幸灾乐祸的说道：“被批评了吧？”
    “这个任务也算你一份，必须将肖雪抢救过来，她是关键。”赵武没精打采的说，“不知道这些领导绕那么多的弯子有什么意思，很简单很明了的事情，到他们那里怎么就变得那么复杂……”
    “认命吧你，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孙捷说，“你看，医生出来了！”
    可是出来的仅仅是一个护士，她神色慌张，也不回答任何一句赵武他们的问题，匆匆向手术室对面的房间跑去。
    “看样子，情况不乐观。”赵武说，“要是救不活，我敢肯定，我将会是第一个受处罚的人。因为是我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去刺激了她。”
    “赵武，你不觉得从一开始，我们就处于被动的状态吗？”孙捷低声道，“从一开始，傻子都知道，一切罪恶源头可能就在徐朗那里，这么明显的事情，谁看不透？一个是研制异种的科学家，一个是给病人做手术的医生，两夫妻联手的话，有什么奇迹不会被创造出来？任何一种怪物在他们手下诞生那都不是难事……”
    赵武打断问道：“你想说什么？”
    孙捷小声问道：“如果是你或者我，做了局里的领导，我们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找徐朗作为突破口，你说是不是？”
    “是。”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会绕来绕去，饶了无数个圈子，几乎每绕一次，都会绕到徐朗的身上，但是最终呢，我们还是从徐朗的身边绕了过去，好像当他没有存在一样。”孙捷说，“这一次，是肖雪领着我们绕到了徐朗的身上，但是上面还是没有要抓徐朗的意思，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不明白。”赵武坦白的说，“虽然我也有很多疑惑，但是如同你说的那样，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孙捷在赵武的耳边低声问道：“那么你知道M计划吗？”
    赵武茫然的摇着头：“是我们局里的新计划？我没有听过。”
    “不是我们局里。”孙捷说，“我简单的给你说一些，M计划并不是我们局里的什么战略计划，而是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人，听说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官员。他们专门负责找寻一些民间的高人，将他们重金养起来，为国家提供一些帮助。”
    赵武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什么样的人是民间高人？”
    “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养蛊的人。”
    “我明白了，你所说的高人，就是会旁门左道的人。”赵武说，“国家需要这些人做什么？这些人在真枪实弹中，会有什么用？难道他们真的会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
    孙捷笑道：“并不是这个意思。关于M计划，我那里搜集了一些资料，有空的时候我会拿出来同你一起钻研。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为什么徐朗迟迟没有被抓，我猜想，他可能是M计划的一员，受到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