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虫变

    孙巧小口小口的喝水，每吞咽一次，感觉到喉咙处好像堵着什么东西，疼痛难受。
    赵文看着孙巧吃力的吞咽，皱着眉头，他说：“原还想让你吃点东西，看样子你是吞不下去了。那你就多喝点水，不然你的身子会垮掉。”
    孙巧感激的望着赵文：“谢谢你赵哥。”
    “你是被浓烟给呛着了，呼吸了有毒的气体，喉咙处发炎了吧。”
    “我记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好大的爆炸声，还有浓烟，我跑到大门处叫人，但是大门被锁。”孙巧努力的回忆着，“然后我跑回病房，天花板上面已经开始燃烧，灯管都掉了下来，妈妈已经被呛得昏迷在床上，我想挪动她，但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后面，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是你救了我吗？”
    “我要是迟一步，你现在也就不会在这里了。你和所有人一样，都将成为灰烬。”
    “所有人？”孙巧惊讶的问道，“包括我妈妈？”
    “不然呢？我不可能同时救两个人。”赵文冷冷的样子让孙巧有些陌生，“在那个情况下，我只能救你。谁的生命力强，我就救谁……”
    孙巧的心里升腾起汹涌的悲伤，她虽然已经料到了妈妈的情况，但是当一切被证实之后，她还是悲痛得喘不过起来，她失声痛哭，将头埋在枕头里面。
    赵文没有安慰，没有去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要哭了，有自己在……
    这些在常人看来非常正常的安慰动作，他一样也没有做。她哭，他感觉不到她的悲伤，好像他的那颗心，已经不能感知人类的悲欢离合。
    自己有错吗？谁的生命力强，就救谁，这难道不是自然的淘汰法则？优胜劣汰，强大于弱，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错。
    孙巧哭着哭着，竟然苦累了，不哭了。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问道：“我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来世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木讷讷的。他转身过去，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他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安。
    “我妈妈太可怜了……”孙巧还在啜泣着。
    “人各有命。”
    孙巧觉得赵文变了许多。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他现在怎么连起码的安慰都不给？不给就算了，还说些冷冰冰的话。
    “你是怎么救我出去的？”孙巧问，当时大火封门，住院楼根本就没有出口可言，他难道是飞出去的？
    “只要你活着就好了，不要问那么多。”赵文无心说话，他感觉到耳边好像有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在说着什么话，但是他听不太清楚。
    那个声音时远时近，飘忽不定，他不能掌控它。
    “赵哥，你在听什么？”
    “没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赵文突然间就听清楚了，那个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自己的脑袋里！好像有一个人在给自己发信息一样，他感知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叫他回实验室！
    立刻马上回实验室！
    “赵哥……”孙巧在后面弱弱的说，“我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我有事。”
    赵文说着就要离开，他走到门口，拉了拉门，孙巧在后面继续带着哭腔问道：“赵哥！你怎么了？”
    她明显感觉到赵文的异样，他的一举一动，好似变了一个人。
    他一句话不说，砰地一声关了门，走了。
    孙巧惊在当场。
    但是她若看见走出去的赵文，走上天台，然后纵身一跃，没入黑暗中，她会不会当场吓晕？
    植物园实验室。
    赵文刚刚踏进徐朗的办公室，徐朗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话：“你也知道回来？我给你发了多少条指令？你没有收到？”
    赵文冷眼看了一眼徐朗，他慢慢的坐下，从桌子上拿过徐朗的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我想，你一定没有如愿。”徐朗冷嘲热讽，“我就说了，人类中的女人，你会看不上的！请你记住，你是非凡的物种，人类普通的基因，在我们的眼里，那不过是垃圾！”
    徐朗发现赵文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继续说：“我难道说错了？告诉你，赵文。我知道当你的荷尔蒙激素升高的时候，你是最难受的，那种想要交配的冲动，想克制却怎么也克制不住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不过，你必须学会控制，控制！”
    “不然呢？”赵文漫不经心的问。
    “很简单，如果你与人类交配，你的后代，将成为杂种。后果很严重。他们将受到人类基因的制约，他们可能是傻子，可能是畸形儿，更可能是怪物……但是这些东西，都经不起风吹雨打，派不上用场的，没用……”
    赵文轻蔑的笑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让我活活被憋死？”
    “跟你关系可大了！”徐朗激动的拍着桌子道，“你的精液里，包含着多少个高贵的物种你知道吗？你就那么舍得将他们浪费？你太不知道好歹了！你这是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
    赵文笑道：“那么，我把它们给你？”
    徐朗被逗笑了，他说道：“我暂时还没有收纳它们的意思。是这样的，赵文，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和人类完成首次交配。你要等着，会有一个同你一样物种的女人，来完成你们美好的第一次。”
    赵文两眼放光：“她在哪儿？”
    徐朗一耸肩：“暂时，她还是未知的。”
    “你这不等于放屁吗？”
    “听我说！只要她一出现，你们的结合体，将会是新一代的异种。他会完全蜕变，有可能没有人类的特征，也有可能还是人类的外表，但是，他的异能将超越现存于地球上的所有物种！他可以灭绝所有物种，称霸地球！”
    “包括我们？包括他的父母？”
    徐朗大笑：“什么叫他的父母？他若产生，将不带一丝一毫感情，除了猎杀和侵占。这才是异种的本性——消灭一切存在的异类，统治地球！”
    “那时候，我们都完蛋？”赵文问道。
    “你不要担心。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那还不是我制造出来的试验品？我能将他做出来，自然也能将他灭掉。”徐朗说，“万事万物都有弱点和致命点，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包括我吗？”赵文冷冷的问道，“包括我，你也能随时把我灭掉？”
    “你可是我的宝贝。”徐朗说，“你是第一个健壮的雄性异种，我怎么舍得将你灭掉。”
    “冯老不算？”
    “他老了！”徐朗不屑的说，“他不能传宗接代了！他能做的，就是帮我做实验，我要开发他的脑子，但是你，我要开发的是……”
    徐朗没有说完就大笑起来，笑得赵文不明所以。
    “种子！”徐朗喋喋的笑道，“我要开发你的种子！”
    赵文被徐朗笑得全身不自在，他知道在徐朗的眼里，他始终都是一个实验品。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摆脱这样的状态，他不能永远受制于徐朗。
    “不要多想了！”徐朗一眼洞穿他的心思，“有些事情是永远不能实现的！我要去加班做事，你呢，我就给你找一个好伙伴玩一玩。”
    徐朗说着，拿着遥控器，墙面上的大电视被打开了。
    电视上出现了蓝蓝的水影，慢慢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游泳池的另一头，可见一个小小的黑点，慢慢的动着。
    “你让我打游戏？”赵文嗤之以鼻，“我不玩这么低智商的东西。”
    “看！看那里！她过来了！”徐朗指着屏幕说，“宝贝儿，过来，过来看一看，你们还能认出来吗？”
    黑点慢慢的游动过来，近了，近了……
    当巨大的屏幕上出现顾盼盼的头，赵文终于惊呆了。
    那是顾盼盼。她不是死了吗？她不是自杀了吗？
    他的脑海里迅速回旋着往日的记忆，顾盼盼畏罪自杀，虽然许多人表示怀疑，但是死的人经过DNA的检测，确实是顾盼盼。
    所以，大家都认为，不管始作俑者是不是顾盼盼，反正这个女人是死了。
    可是，偏偏在这里，他看见了她。
    她除了脑袋以上，身子下完全就是一条鱼的样子。
    他联想到她曾经身上的鱼鳞，联想到她和徐朗的关系，一切渐渐明朗。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是她！真的是她……”
    徐朗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屏幕，回答道：“是的。这就是顾盼盼，你还能认出来，说明你心里还是有她的。”
    “你怎么将她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觉得你这样让她很痛苦吗？”
    “你从哪儿看出来她很痛苦？她现在无忧无虑，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自在！”徐朗说，“没错。你心里想的，我都承认。顾盼盼确实是我的情人，她的遗书里所写，大部分都是假的。她就是一个替死鬼……不，替罪羊。”
    “你何苦让她这样？”
    “她太野心了！”徐朗愤然的说，“你知道吗？她从我这里偷走了异种基因，播到了新兴医院病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