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皇帝

第2章


  于是他与齐泰去密议削藩的步骤。齐泰主张先拿燕王来开刀,黄子澄以为不然,他说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太祖时就有不法的行为,削之有名。现在应该先问罪周王,这是剪除燕王的手足,因为燕、周一母所生。
  事情就这样定局了。正好有人密告周王不法,于是派李景隆领兵出发,以“备边”为名,经过开封,突出不意,把周王抓到了京城。
  这是建文帝即位那一个月的事,手段未免太辣了些,建文帝便想把他的这位五叔放掉;齐、黄力争,迁延到八月间,终于废周王为庶人,徙置云南,不久又召还,与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废的齐王榑,一起禁锢在京城。以后被废的还有代王桂,关在大同;岷王楩,徙置漳州;更有个封在荆州的湘王柏,文武全才,好道家之言,自号“紫虚子”,徜徉胜地,流连自适,也被人“告变”,朝廷遣使讯问,湘王怕无以自明而被诛,学他八哥潭王梓牵连在洪武年间胡唯庸谋反案中畏惧自杀的样,“阖宫焚死”!
  这一下,燕王自然大为不安。他早就受了“和尚军师”道衍的怂恿,决心谋反。燕王府是元朝故宫,也就是清故宫西面的那部分。招致奇才异能之士,秘密在府内后苑练兵;又造了一座极大的“地下室”,周围筑了很厚的围墙,在里面铸造兵器,并特意养了许多鸭和鹅,一天到晚叽叽呱呱乱叫,好遮没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再不断加以刺激,便只有促使他提早举兵了。
  不过,燕王有个顾虑:为了太祖崩逝周年,他派了他的三个儿子高炽、高煦、高燧进京行礼,一谋反则三子必先被杀。所以上书称病,请求遣还三子。这时齐、黄的意见又不同了,齐泰主张把高炽弟兄下在狱里,黄子澄则以为不如放还,使燕王不疑,然后派兵突袭,可以一鼓成擒。齐、黄二人都办不了大事,黄子澄以不能知己亦不能知彼的庸才而好用奇计,误事尤甚;而遇到齐、黄意见不协,建文帝总是听信黄子澄的话,放还燕王之子,便是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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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在北平装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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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燕王在北平装疯
  庸才而不自知其为庸,而又喜欢有表现的,每每把天下的人看得都不如自己聪明。削藩图燕,在当时朝廷的措施中,形迹已很明显,而犹以为可以瞒住燕王,真所谓掩耳盗铃,愚不可及!黄子澄就是这样一个人。
  图燕的措施,开始于洪武三十一年十一月,主要是从政、军两方面来削弱燕王的力量。第一,派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为该地的最高地方长官;又以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负责北平地区的军政,作为对燕王的监视。第二,建文元年三月,派都督宋忠等率兵三万,开屯平、临清、山海关,并调燕王的一部分精锐的护卫协防,作为变相的收兵权。这些剑拔弩张的布置,燕王难道还不明白朝廷的用意?而黄子澄居然以为放还燕王之子,可以“示彼不疑”,岂不可笑?
  等他们父子相聚,燕王喜出望外,说是“天赞我矣!”自此再无顾忌,谋反的举措越发积极。但是,燕王实在也很怕朝廷真个遣派大军,包围逮捕,所以在六月间有人上书告密、朝廷下诏责备时,他不能不设法遮掩行迹。
  他的方法是装疯,装得很像:在闹市中大呼小叫,语无伦次,随便闯进人家,抢夺酒食,或者就睡在路旁,一睡一整天不醒。张昺和谢贵听说燕王得了疯病,自然要去探问;进了王府,只见他六月天气坐在火炉旁边发抖,不断喊冷。这样的装疯,实在也要些本事,燕王的“忍”,于此可见。
  当时王府的长史名叫葛诚,这年正月入京奏事,建文帝密问燕王的情况,葛诚据实以告,建文帝便派他“卧底”,此时悄悄为张、谢二人拆穿了装疯的内幕。报告到京,齐泰决定动手。但两个指挥使司之一的张信,背叛朝廷,将真情告诉了燕王。
  于是燕王与道衍密议,秘密调遣护卫指挥张玉和朱能,选取劲卒八百人入府。七月底,朝廷有诏旨到,指名逮捕燕王的官属;而张昺、谢贵则全副披挂,领兵包围王府,如果不把所逮捕的人交出来,便不撤兵。
  这时燕王的疯病,忽然好了,说是在东殿等候,亲自交人,召张昺、谢贵入府。等他们一进门,跟随的卫士便被阻断。两人进去一看,燕王拄着枝拐杖坐着,传谕赐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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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军待命讨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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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靖难军待命讨逆
  酒过一巡,燕王突然把桌子一拍,满面病容变成满面怒容:“寻常百姓家,哪怕是贫苦小民,兄弟宗族之间还有情分,患难相扶;我身为天子亲属,朝不保夕,不知道一条命什么时候送掉?你们这些地方官,这样子对待我,天下还有何事不可为?”
  一顿骂完,掷杯为号,埋伏在东殿周围的护卫,在张玉和朱能指挥之下,一拥而出,除了抓住张昺、谢贵,还有长史葛诚以及其他暗通款曲于朝廷的人,牵到殿前,立即斩首。
  府内已生巨变,府外还不知道,消息保守得极其严密,加以另一个都指挥使张信输诚燕王,早已取得默契,所以张昺、谢贵入府不出,大家虽有些怀疑,犹在观望等待,人心未乱。
  到了夜里,张玉、朱能奉命出动了,一夜之间,占领九门——北平的九座城门,天亮出示安民,但仍有小规模的巷战,有的战死,有的逃走,有的降了燕王,三天工夫,城中大定。
  其时都督宋忠,领兵三万屯开平,即今内蒙古多伦,外则备边,内则监视燕京。宋忠接得消息,星夜急驰,但到了居庸关,忽然胆怯,退保怀来。这一下,燕王就可以从容部署了。
  燕王誓师以诛齐泰、黄子澄为名,把他的军队称为“靖难”军,废除建文的年号,改称“洪武三十二年”;并且上书朝廷,引用祖训说:“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臣谨俯伏待命。”按:明祖训法律规定,“凡朝廷新天子正位,诸王遣使奉表称贺,谨守边藩,三年不朝”,只准属下官吏奏事。这是怕嗣君即位,朝局未定,亲王入朝,或有不测之变,不得不加以限制。但这一来,可能又有奸臣谋反,因而又课亲王以“勤王”的责任。
  这个责任行使的条件和程序是“如朝廷循守祖宗成规,委任正臣,内无奸恶”,换句话说,这些正臣已委以保护新天子,如是则不怕亲王有异心,所以“三年之后,亲王仍依次来朝”。倘使“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准备锄奸,但仍不准擅自行动,须“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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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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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建文帝出师不利
  既平之后,即当“收兵入营,王朝天子而还。如王不至,而遣将讨平,其将亦收兵入营;将带数人入朝天子,在京不过五日而还。其功赏续后颁降”。这是明太祖的精心设计,既防亲王,又防奸恶;既防亲王本人,又防亲王所遣之将。顾虑不可谓不周密,但他没有想到,这些规定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而君子不必防,小人又非一纸宪法所能防。道衍这种倒黑为白的做法,为后世的野心家开了一个恶例,罪不可恕。
  这一通书奏抵达京城,满朝震动,建文帝召集御前会议,商议声讨。齐泰提出主张:“明其为贼,敌乃可克!”这是针对燕王假借“靖难”的名义,以堂堂之阵,正正之旗,昭告天下,号召仁人义士共起勤王。想法是不错,无奈没有足智多谋的大将堪以当此戡乱的重任。
  那时开国的宿将多已凋零,剩下的只有一个长兴侯耿炳文,年已六十五岁,拜命为大将军,率诸将渡江,分道北进迎敌。出师以前,建文帝告诫将士:“毋使朕有杀叔父名。”这句话说坏了——建文帝不明大义,当此时也,只有忠臣与叛逆之分,纵有不忍之心,只可存之于心,相机办理;公然作此表示,正好为燕王所利用,在以后每当燕师危急时,燕王便站出来成了个“挡箭牌”,建文帝太失策了。
  耿炳文出师一个月,战于滹沱河北,大败。建文帝决定易将,这时愚而好自用的黄子澄保荐李景隆堪当重任。建文帝听了他的话,赐斧钺,专征伐,领兵五十万,去代替耿炳文。
  李景隆的父亲叫李文忠,是明太祖的外甥,与燕王为姑表兄弟,李景隆算起来与建文帝同辈份,此人根本是个纨袴子弟,所以燕王听说他挂帅,且将兵五十万之众,大喜过望,对他的部下说:“此人膏粱孺子,谋寡而骄,色厉而馁。从前汉高祖自称只能将兵十万,他如何将得了五十万兵。看着,他一定会自己坑害了自己。”
  果然,这年十一月,兵临燕京城下,李景隆大败,逃回德州。燕王用了个诱敌之计,假称出兵攻大同,引诱李景隆去救,等他出紫荆关,即由居庸关出塞。李景隆的部队都是南方人,不耐塞外隆冬苦寒,手指头都冻得掉落,何能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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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铉坚守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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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铁铉坚守济南
  李景隆一败再败,建文二年五月,德州失守,这个水陆要冲的码头,在当时是伐燕大军的主要兵站,贮粮百余万石,兵器不知其数,竟尽为燕军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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