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九歌唱尽阡陌花

  【队伍】书墨半盏茶：师徒没办法结婚，所以你要出师
  【队伍】书墨半盏茶：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林浅费劲地理解着话里的意思，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话里冷冰冰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谈一件交易一般。
  因为要珍稀宠物，所以要结婚？因为要结婚，所以要出师？结果是两个人都能得到珍稀宠物？两全其美，是这么个意思吧。
  满满当当的情绪跟着一颗心沉入海底，从晕乎乎的梦里跌进现实的感觉，清醒却可怕。
  从电脑桌前起身走到窗边，初秋的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林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双手抱着胳膊抚了抚手臂上被凉意激起的小疙瘩。而心中的灼热，也似乎被这一阵风给浇熄了。
  她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像是能赶跑心里一阵阵的尴尬和失落似的：这天变得可真快，明明刚刚还觉得很热呢。
  忽然就想起了陆柒说过的话，那时她们还在大叔和月满西楼的婚礼上。林浅感叹这一双璧人“浪漫美好得叫人羡慕”；陆柒却泼了冷水：“游戏里的浪漫爱情都是虚的好嘛，不过是找个‘玩伴’罢了，即便他们俩现实里认识，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合作愉快’？”
  是啊，与其找一个不知道身份不知道长相不知道来历的陌生人结婚，还不如找一个聊得来的朋友“合作愉快”呢。
  她知道陈书墨不是那种寂寞难耐非要寻个玩伴的人，但如果是“合作愉快”呢？
  两全其美——林浅勾起唇角自嘲地笑笑，她大概知道那个答案了。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因为搁在木质书桌上的缘故，震动的声响在寂静深夜格外刺耳。而比这个声音更让林浅皱眉的是——明明心情已然足够失望了，那莫名的期待感却还是忍不住要冒出来。
  慢吞吞走回桌边拿起手机，来电人——陈书墨。
  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她咬着下唇挣扎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浅。”陈书墨的声音竟难得的有些急切。
  “嗯。”刚一接通就听到他的声音，林浅的心不知道为何略松了松。
  “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接我电话。”那边得到回应，似乎是松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口吻。
  林浅心中情绪复杂，只捧着手机不作声。
  “所以——”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又重新带上一丝紧绷感，“你的答案是？”
  可这放在陈书墨身上极不寻常的一丝紧张，听在林浅耳里却愈发觉得像是某种谈判的严肃。
  自己坚持的原则本没有立场去要求别人也如此，可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啊，眼前这个人是她师父啊，是她喜欢的人啊，他怎么可以跟别人一样冷漠和无所谓呢？
  刚满十九岁的少女到底还抱着对爱情最纯粹也最固执的念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态度，这一刻好像比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更难过。
  “答案？你是说合作愉快么？”林浅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言语间的嘲讽意味。
  久久得不到回应，陈书墨原本捏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汗，听得少女言辞间的冷意和莫名其妙的话语却愣住了。
  “什么意思？”他脱口而出。
  “与其找一个陌生人，不如找认识的人合作愉快啊。”少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这句话像是已经在心内演练过无数遍。
  陈书墨眉间落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是这么想的？”
  手机里传来少女的轻笑声，带着初秋的凉意，她反问：“你不是这么想的么？”
  “当然不是！”反驳得毫不犹豫，陈书墨心底竟也生出一丝恼意，他到底说了什么话才让她误会至此？
  林浅不知道是被他突然强势的语气给噤了声，还是纯粹不想跟他说话。
  陈书墨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回忆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视线落到屏幕上的聊天界面时才忽然怔住。
  “等等！你是不是没看完我的话。”
  林浅被长久的沉默揪着一颗心，正想挂电话却及时被喊住。她没有回答而是皱眉瞥了眼白花花的屏幕重新坐下来。
  【队伍】书墨半盏茶：师徒没办法结婚，所以你要出师
  【队伍】书墨半盏茶：两全其美
  【队伍】书墨半盏茶：你喜欢狐狸，而我喜欢你
  【队伍】书墨半盏茶：所以我们结婚吧
  小灵师怀抱着小白狐站在辽阔天地间，目之所及是一片白茫茫，有落雪停留在乌黑的发丝间，却像是自然脱俗的点缀；而术士则面对面地站在她眼前，久未移动所以肩头也盛着星点雪白，像是镌刻在那一袭青衫上的精致冰花。
  这一份天高地远唯有彼此的寂静与美好，像是上天恩慈赠与他们的礼物。
  他说，我喜欢你。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但电话里偶尔透露的呼吸声，她像是在极力克制却仍随着心跳急促起来的呼吸声，让陈书墨紧蹙的眉舒展开来。
  他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掌心细细密密的汗被蹭在裤腿上。
  “真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都不行，哎……”陈书墨叹了口气，作出无奈的样子。
  林浅从眼前的画面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脸红心跳的失态，又想到自己的误解，一阵语塞。
  那边轻叹一声也没了消息，这沉默却更让林浅尴尬。
  “犹豫什么？”没头没脑的应了一句，她只是想快点结束这恼人的气氛。
  “嗯？”陈书墨好看的眉眼上挑，他似是没想到林浅会追问，“表白的话，总要慢慢说才显得郑重不是吗？”更不知道他上扬的字调跟着低沉的嗓音，显得暧昧而性感，林浅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小浅。”
  “我喜欢你。”
  “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没有所谓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可以是任何不相干的人。”
  “唯独不能是你。”
  “你明白吗。”
  一字一句，陈书墨说得极慢，也如他所说的极郑重。
  像是溪流抚摸鹅卵石的温柔，又像是浪头拍上礁石的笃定。
  ——合作愉快可以是任何不相干的人。
  ——唯独不能是你。
  互相倾慕的两个人，本就同心，她又怎么会不懂这份“唯独不能是你”的执着。
  “唔，你不表示点什么吗？”她实在是沉默了太久，惹得对面又不安起来。
  犹豫什么？她家一向自信的师父，今晚却频频沉不住气，还妄想用“郑重”来掩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暴露的不安。林浅眼角眉梢的笑意早扩大至唇边，此刻终于耐不住笑出了声。
  “林浅小姐，”陈书墨叹气，这回是真真切切的无奈，“请问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女孩终于止住了“咯咯”的笑声，平复了一下气息后义正言辞道：“不行。”
  “啊？”脱口而出的惊讶表明了陈书墨一瞬间的慌乱，虽然他马上察觉到女孩子“一本正经”背后细微的捉弄语气。
  林浅却为得到他的这个反应像个孩子般满足，她忍住笑佯装生气地埋怨：“谁让你在游戏里打字慢还犹豫的？哪有人表白的时候‘大喘气’，还乱用成语把对象给惹生气的啊？”
  打字慢吗？乱用成语吗？听得少女娇嗔控诉——好吧是他的错。
  陈书墨可怜巴巴地答：“是我不好，我太紧张了。”这回的委屈可真不是装的。
  林浅被他这“憋屈的坦白”害得差点破功，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好吧，原谅你啦。”林小姐顺势朝身后的床上一躺，颇为宽宏大量。
  “所以，林小姐这是同意咯？”听得她轻松的语气，陈书墨声音也跟着一松，覆上笑意。
  “唔，”林浅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同意什么？我只说原谅你啊。”
  陈书墨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前半辈子该吃的瘪都在今晚吃了。
  电话里传来某人“毫不刻意”的哈欠声，“好困喔，今天好晚啦，我要睡觉了，师父晚安~”
  “等……”不等他反应便挂断了电话，少女愉悦清脆的声音还在脑海中荡漾，陈书墨揉了揉额角，这二十多年来头一次生出一种失败感。
  呆坐在椅子上好久才缓过来，抬眼看了看电脑，小灵师的身影已经下线消失了，队伍频道却多出一条新消息。
  【队伍】风过林浅唱：我是喜欢小狐狸啊
  【队伍】风过林浅唱：但我更喜欢你
  【队伍】风过林浅唱：断句是跟你学的【拌鬼脸】?
☆、他的过去
?  “所以说你们这到底算是在一起了没？”耳机里传来陆柒急不可耐的声音，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打断林浅了。
  无奈地撇了撇嘴，小灵师顺手敲死一只闯过兽灵的攻势顶着残血冲到她面前的漏网之鱼，故意放慢了语速答道：“当然——没有啦，我还没说同意呢。”
  “切——”陆柒的鄙夷之情表露无遗，“你就作吧你！”
  林浅不满地撅起嘴，再度反驳：“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多惨，差点因为他而难过死好么？现在让他吃点小苦头不算过分吧？何况这根本都不算是苦头……”
  “那是你自己脑洞大想太多吧。”陆柒貌似嘟哝了一句，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咳咳，”林浅假意咳了声，不满道，“我听得到。”
  “得得得，反正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昂，我才不管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