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问候

 
  一个韩国兄弟用手指摁了两个手印，摁在粉红的玫瑰图案的纸上，他在向爱人和世界声明：我爱，我喜悦，你是我的。 
  这个爱的表达新鲜、热情、智慧、霸道。 
  你在爱情中吗？那么随我用树叶拼出一颗心吧，或者在沙滩上用脚踩出一颗心，或者在苹果上用牙啃出一颗心，或者在大地上用千万棵树种成一颗心……我的一个叫嘉禾的朋友经常用手指头在天上划，多年后，他在天上划出了一颗心，有一天他抬头一看，一个叫毛毛的女孩在心上坐着…… 
  我写了N多字，这些字无论怎么摆，都是一颗心。 
  你是我的。   
  请随我倒下，和我一起倒下   
  1999年，波兰发行了一套情人节邮票，如图，邮票的名字是：多米诺牌上的心。 
  哗啦啦啦啦啦——你看到过多米诺牌倒下吧，那种声音，那种顺势而为的波澜，那种自由流畅，那种优美的律动，那种蛇一样的逶迤，那种风吹草低的炫丽，真的让人心醉。 
  现在，多米诺牌上，是一颗颗心，红的热的热得发烫的烫得有点紫的心。如果这副多米诺牌倒下，那就是哗啦啦啦啦啦——爱若潮水…… 
  哗啦啦啦啦啦啦，邮票上倒下的多米诺牌已经没有了声音，但是，我却依然听到声音在耳边回响，这副牌在向愚笨的我启示，那些美丽的爱的境界一定是水流般顺畅，一泻而下，回响着叮咚的声音的。我遇到了你，上帝把你放我面前，我们平等地站立，心心相印，在春风剪草的一天，我忽然服膺于命运。一瞬间，我向你倾倒了。我是那样的倾情和奋不顾身，我倒在了你的脚下，哗啦啦啦啦啦，爱让我连同智慧尊严一下子呈奉给了你。我交出了自己交出了心交出了尊严，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用尽所有的心思，我怀着勇敢的心态怀着美丽的向往，我祈祷所有的神祗祈求所有的鬼怪——只为触动你，和你一起完成哗啦啦啦啦啦流畅喜悦的爱情。 
  请随我倒下，和我一起倒下，一起倒在爱情的脚下。 
  请随我一起沉湎爱情，闭上眼睛，想象幸福飞舞到家。 
  请随我一起笑一起哭，一起握起手，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什么都不再害怕。 
  请看着我，看着我，沉醉于温暖，幸福，爱的信念，享受爱情的高贵和优雅。 
  如果不呢？也许不。 
  那就不是多米诺牌了，也就是：不是爱了。 
  没有了冲动、激情、奋不顾身，没有了流畅和坦然，求爱何为？ 
  此邮票我2005年在上海购得。卖此邮票的邮商很二，他告诉我这是一枚麻将邮票。 
  说是麻将也行，若把多米诺牌比作纯洁的爱情，麻将呢，可不可以说是噼噼啪啪的婚姻？ 
  多米诺牌享受自由畅快，麻将是推倒胡。   
  夜未央·玫瑰惆怅   
  夜，我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我的怀里抱着两个女人，左胳膊上，是她；右胳膊上，是我的母亲。母亲79岁，我34岁，她24岁。 
  床有点冷，厚厚的棉被压在身上已经很沉，却迟迟带不来温暖的感觉。她的脚很冷，一直卷曲着。我用双脚搓她的脚，却不见她的脚温暖起来。我的脚是一双冬暖夏凉的脚，是为她准备的，她知道吗？我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了，当着母亲，当着她，我一直想说一些温暖的话，却没有说。因为刚想说那句话，我的鼻子就偷偷酸了起来，泪水就这么一滴一滴从眼角流到嘴上。我又一次抱紧两个我爱的女人，却分明感觉到，我的渺小和可怜。我悲哀地想到，我是抱不住她们的。右边的女人已经79岁了，我是多么想和她多呆些年啊，让她看到我的幸福和快乐，可是我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年，现在，死神在和我争她，而我知道，失败的一定是我；左边的女人，用青春和爱情照亮我，我多么想和她走一条爱情的幸福的路，可是我总觉得，我一松手，她就会滑落，我对她没有太多把握。我知道我爱她，我十分留恋和珍惜她，但是我决不告诉她这一点，我知道，任何的执意牵强乞求的爱情都已经远离爱情了。 
  我知道我不能这样一直抱着她，现在是梦，现在是夜里，现在是爱情君临的时刻。而梦，一定是会醒的。 
  泪水正汩汩地流着，一只手伸了过来，是母亲的。母亲问我哭什么，我说没哭。母亲就替我祷告。我说母亲，不要惊动了神，神已经知道了我的心，关键是她，我要让她情愿。 
  “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我指着羚羊和田野的母鹿嘱咐你们，不要惊动，不要叫醒我所热爱的人，等她自己情愿。” 
  窗户上传来昏暗的光，泪水里，我把窗子望成了白玫瑰。回家前，我收到了阿塞拜疆寄来的一版白玫瑰邮票，白玫瑰向来是清新明丽高调喜悦的，此枚邮票却有点冷郁晦涩。邮票当然是美的，因为所有的玫瑰都是美丽的，但这枚邮票让你看到美时没有让你感到甜，没有感到纯洁和爽快。 
  是纯洁的爱经不起世俗的风尘吗？ 
  不想这些艰难的话题了，我转身和母亲说起了话。母亲20岁嫁给父亲，不久，父亲逃荒时被火车轧断了腿，从此，一双美丽柔弱的肩膀荷起了苦难的爱情，她才是一朵骄傲的玫瑰呢。我要一千次一万次地告诉她：我多么爱她。 
  邮票上的这朵玫瑰是阿塞拜疆1996年发行的，名字叫“夜未央”，也有人叫她“白玫瑰惆怅”。   
  不怕梦醒，不怕不再做梦   
  看到这样一对小人儿，你会笑吧。 
  不要笑，你看他们多么认真。 
  心有多大？爱情多玄妙？非有一颗青春、激情、无惧的心才可以体会。两颗有缘的心碰撞了，两个做梦的人重合了梦荫，于是他们就一起做梦了……一起坐在星光下面谈春天，一起坐在葡萄架下听爱情，一起登上高山眺望和呼喊，一起蒙上眼睛感受指缝的粉红…… 
  邮票的设计者告诉我们这是两个合力吹出肥皂泡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以此来暗喻爱情的五彩缤纷，还暗喻爱的幻灭和容易破碎。而我不这样看。你见过吹肥皂泡的孩子吗？他们决不担心肥皂泡的破裂，实际上，他们享受的也正是破裂——只要这破裂是美丽的。 
  但是，非有一颗勇敢、纯洁、博大、智慧、无怨无悔、愿赌服输的心不可，孩童们因为纯粹而享受了美丽与破碎的快乐，我辈俗人患得患失，瞻前顾后，谁可以享受爱情的快乐呢？！ 
  说一句：“我爱你。” 
  没有几个人能够享受爱的快乐。 
  这是波兰2004年发行的情人节邮票，我有10枚。   
  我爱你的蒙脸砂   
  在慕帕克的小说《砂》中，有一段有趣的描写： 
  豆芽问嘉禾，“你爱豆豆吗？” 
  “当然！”嘉禾回答。 
  “那你爱她什么呢？”豆芽问。 
  “我爱她的善良……爱她的纯朴……爱她的温婉和慈悲。”嘉禾边想边说。他是一个男人，他不想说得太直白，他怕电话那头的豆芽笑话。他的爱是一种很自我的感受，他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有些他说不出来，有些他不知道怎样说出来，有些他要揣磨着豆芽的意思说出来。上面的话他想着说着，他总觉得这话太轻，太正常太大众化了。他的爱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和豆豆的爱那么特别，但是有句特别的话他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我爱豆豆的特别。”他支支吾吾继续说着，而他最想脱口而出的是——“我爱她的蒙脸砂（雀斑）！” 
  …… 
  爱人爱到爱她的蒙脸砂，多么特别啊。而真实地说，这才是真爱啊。谁不爱青春？谁不爱美丽？谁不喜欢公主家的宫殿？谁不喜欢贵族家的舞会？而爱爱里的人，爱爱人的蒙脸砂，爱爱人的蛀齿，爱爱人的呼噜声——不仅爱爱人的优点，而且爱爱人的缺点，才是真爱啊。 
  退一步说，如果她没有蒙脸砂，怎么会等到你出现？她的蒙脸砂是爱的缘分啊。它是爱的信号，是爱之砂！ 
  这朵玫瑰名叫“爱之砂”。你看玫瑰花瓣上的斑斑点点，玫瑰没有因它而暗淡，反而更漂亮了。当然也有人不喜欢这样的玫瑰，但也正因为有人不喜欢，它才让爱她的人更喜欢！ 
  玫瑰是为不喜欢的人活，还是为自己喜欢的人活？答案你自己想吧。 
  发行这朵玫瑰的国家叫新西兰。邮票1999年发行，计发行20万枚，目前传世数千枚，我独占500枚。   
  我坚决不乞求牵强的感情   
  这朵玫瑰叫“自然的玫瑰”。 
  你看这朵玫瑰多自然啊，自然的红，自然的绿，自然的枝叶，自然的神态，自然的想念，自然的留白…… 
  据说，在设计说明中，“自然”之前有一个副词，设计师为要加一个“最”或者“极”或者“特”犹豫不决，最后，他放弃了任何副词。 
  我觉得还是加一个副词好，譬如加一个“最”字。虽然读起来有点拗口，但是把感情和神态流露出来了。 
  还据说，这枚邮票发行后，加拿大一个叫阿尔伯特的小镇举行了一次爱情故事征集活动。征集活动要求参与者讲述的爱情故事和邮票相配，然后评出“最自然的爱情故事”。最后，一个叫Linebulrnsh的爱情故事获奖。他讲的故事是这样的： 
  在一个春天里，他在一个广场里遇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