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与无赖

江边停着一辆车，有节奏的晃啊晃。不远处也停着一辆车，黑色吉普。韩武修靠在车头瞧了一眼那边的high车，仰头长叹，“擦，人家有车可震，我只能吹江风赏月。”随着那边的节奏越来越带感，郁闷值终于破表，抄起手机就给白头打电话，“你过来吧，有事儿问你！”
    “武哥，我还没关门呢！你在哪儿啊？”
    “你怎么说也是一老板，有必要每天到的最早走得最晚么！”韩武修绕到远一些，“江边呢，你找我的车就行了！”
    “哟，半夜三更不在床上陪嫂子，在江边吹风！”白头幸灾乐祸的笑道，“行，等着，我这就快马加鞭到了！”
    二十分钟后。
    “我靠，武哥，你约我来这种地方不是对我另有所图吧？”白头贱兮兮的说，“怎么着，你那辆吉普空间大，效果还好吧？”
    韩武修看一眼远处的high车，脸色更加苦逼，“没完没了了，刚消停了没一会儿！唉，真羡慕！”
    “怎么着武哥，你今儿个是来踩点的啊？还叫我来给点儿意见与建议？”白头双手抱臂装模作样说，“我觉着啊，就那辆车的位置最好，下次请早！”
    “咱们往那边走走！”韩武修朝远离醉生梦死之地走去。
    “白头，当初你连打了一个星期游戏之后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大家都没问你原因，后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韩武修叹口气，“我算是和你同病相怜吧，不过我现在特想知道当时你，你们……”
    白头笑笑，“原来是那件事儿啊！你是打算向嫂子摊牌了吗？”白头盘腿坐下，回想起大学时候的往事时总是觉得遥远的像是别人的故事。“知了多漂亮的姑娘，当时迎新晚会上她穿着一条红裙子，云淡风轻地说她如果不是被她爸逼着报建筑学，她一定是幼教，因为她就喜欢小孩儿。我呢？我智商多高啊！我也不喜欢建筑，可是我爸妈听说做建筑赚钱快，所以我就得报建筑学！我的家境你也知道，由不得我任性。”
    韩武修也笑了，“记得当天晚上宿舍男生们就说，知了如果真当幼教了，估计幼儿园门口接送的都是爸爸！”
    “是啊，那么正的姑娘，那么喜欢孩子的姑娘，哭着对我说，如果和我在一起我最多给她一个孩子，可是为了简萨，她宁愿这辈子没有孩子！我在她眼里竟然只是一个能提供精子的男人！”白头想起当初自己是如何掏心掏肺的对知了好，结果换来的竟然是如此惨烈的下场。“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人生第一次开窍的姑娘居然在吻过我之后哭着对我说，对不起，我活了十九年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女生！她连哭起来都是那么好看！我想生气都没办法！”
    韩武修看了他一眼，问道，“说真的，这么多年她就在你身边，你看着她分分合合哭哭闹闹你就没觉得心疼？不甘？”
    白头冷笑一声，“心疼，开始有。不甘，没有。不要跟性向过不去嘛！既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就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好啦！都是成年人，选择了什么样的开头，就要去承受什么样的结果。开始我也觉得知了是执迷不悟，后来我也看明白了，那是心甘情愿，她是享受其中的，就别瞎操心了！简萨这个人，除了在感情上不太厚道，其他方面真没的说！不过就这一点，其实我特看不上，打从心底瞧不起她！”
    “从来没听你说过！”韩武修也坐在地上。
    “那是因为怎么说她也和你好过，兄弟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白头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既然今天你提起这个事，我就都说了吧！简萨这个人，别的都不说，就说她对待知了和你吧。时不时就凭空消失，从来不管周围的人担不担心，原因从来就只有一个，压力太大。行啊，你觉得压力大，承担不了，负责不了，你就别再招惹人啊！结果呢，每次回来又去招惹知了，她明明知了对她的感情……这次不也是嘛，知了她妈催知了去相亲，第二天她就不见了，太自私了吧？就她有压力，知了就没有吗？对你也是，分手都这么久了，又突发神经找你试验她对男人有没有兴趣，什么意思啊？有兴趣就辜负知了？没兴趣就继续拖着？说得好听，担心知了年纪大了不好嫁人，不想耽误她，他妈的早几年的时间就不叫耽误吗？武哥，不是我说你，你干嘛留她在公司啊？全市就你一家公司啊！唉，多的也不说了，反正我觉得你和知了有时候挺贱的，活该，不值得被同情！”
    “草！”韩武修捡了块小石子扔进江里，“我他妈真是里外都不是人！”
    白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对他说，“武哥，让我给你指点指点迷津吧！只有每天晚上躺在你身边和你过踏踏实实日子的女人是真的，其他什么红颜知己老同学狗屁没感情的前女友通通都是假的！知道你重情义重诺言，等你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看你找谁喝酒去！”
    韩武修站起来走到白头身后一掌拍过去，“看不出来啊小子，以前只觉得你智商高就知道赚钱给你爸妈，没想到也是有点儿人生智慧的嘛！我都要刮目相看啦！”
    “武哥，你没觉得我这想法不厚道吧？我这是看着这么多年我妈对我爸如何不离不弃总结出来的，我爸说了，晚上回家桌上有口热饭，生病了有人半夜起来倒口热水，心里的话夜深人静的时候能说出口，男人有这样的女人就足够啦！”白头用家乡话说着这几句话，“武哥，你就直接告诉嫂子吧，我不觉得你失了信用！”
    “成！”韩武修忽然觉得这个决定让他身上一轻，说实话，虽然在云南小妞说订婚他很高兴，但是他也明白那个决定不过是当时情况特殊，小妞突然说的，否则，难保他俩当时会做出什么偏激的决定。从云南回来这些日子，表面上他俩又恢复了关系，还会可以做一些讨好对方的事，可是心里却感受得到总隔着些什么，小妞对他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而自己在面对小妞时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甚至是接吻都不敢多热烈，就别说更进一步。“白头，我把简萨开了！”
    “什么时候？和她这次失踪有关系吗？”白头既有点不可思议，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
    “不知道，估计多少有吧，知了知道的话也许会觉得安慰一些吧！”韩武修笑了笑，“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不厚道？”
    两人相视一笑，“走吧！有一姑娘每天晚上都来我店里喝汤，就是你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点儿，今天被你搅和了！”
    “哎呦，小子，有情况都不跟哥说！漂亮吗？干什么的？这么晚喝汤，不会是特殊职业吧？”
    “特清纯，特有气质，特干净通透的那种！在琴行教钢琴，手指又细又长……”
    隔天。
    “我下午在你公司附近开会，开完会去找你。”
    “好，你直接到我办公室。”
    “嗯，我有事要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方可遇收起手机，心想，该不会韩武修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吧。卫澜说得对，订婚的事情应该直接和韩武修讲清楚，但愿他不要不高兴。
    开完会的车上，方可遇听着后面的车一直按喇叭也有些心烦，“师傅，前面怎么堵车了？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啊！”
    司机探了探头，“好像有私家车和公交车擦了，这一时半会儿恐怕走不了了！”
    方可遇摇下车窗伸手感受了一下，还好，雨很小，这里离韩武修公司也不远了，干脆走过去。“师傅，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可以。”司机找了零钱，“下车小心啊！再见！”
    “谢谢，再见！”
    方可遇小心翼翼的横穿马路，走到对面人行道上回头看，才发现街上的车排成了长龙，交警已经在路口疏散车辆了，幸好半路下车了。走了没一会儿脚就酸，今天开会穿的挺正式，丝质衬衫、及膝铅笔裙，关键是高跟鞋是新买的还在磨脚期，所以走也走不快。还好是小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下不大，应该能坚持到目的地。
    想得太好了，走了没五分钟雨点就大起来了。方可遇在路口红绿灯变的瞬间，决定绕近路，也不管高跟鞋磨脚的问题了，能走多快就多快，眼看着就要走到他们公司建筑背后，雨突然又急又大，什么时候又在修路啊，地面都是泥。方可遇低头看着脚上可怜巴巴的新鞋子好生心疼，然而抬头一瞬间，隔着雨帘，在后巷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接吻，方可遇傻了，就呆呆的站在泥泞中。
    “如果不是武哥给我打电话，我没有赶过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出现了？”
    “果然是这样啊！你开心了？当初非要让我进他公司，不就是想让他看着我，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通知你吗？这下好了，我被他扫地出门了，你以后没有眼线了！”
    “我担心你啊！你这次去了哪里？你又要去哪里？”
    “怎么，你终于问了？你不是从来都不问的吗？”
    “因为你也从来都不说啊！”知了偏头深呼吸一下，“简萨，别折腾了，好吗？和好吧！”
    简萨看着与自己痴缠了多年却始终无法分开的人，雨中的脸庞妖冶而疲惫，想到那天知了的妈妈找到自己跪下对她说，求你了，放过我的女儿吧！她无法面对那样的母亲！“知了，我累了，你也累了，咱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各自的！你和我只有把对方排除在各自的生活之外，才会真正好起来。”
    知了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久，忽然莞尔，“你好狠啊，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你哭，我以为你坚强，其实不是的，你只是心狠，铁石心肠就是你这种人吧？好，既然你这么狠，我现在就去撞车，你不要拉我！”说着就转身往雨里冲。
    “知了！”简萨忙伸手拉她。
    知了停住脚步转身笑了，却笑的凄凉，“放心，我不会为了你去死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拉了我这一把，就当你救了我一命，我们之间一笔勾销。简萨，再见，永远不要来找我了！”
    简萨看着迅速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抬手摸了一把脸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应该是雨水吧，知了说的，她不会哭。
    方可遇虽然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内容，但是从那一吻开始，一直到之后的纠纠缠缠，两人的姿态，最后的分别，终于明白卫澜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韩武修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原来是这样的隐私啊！
    那两人先后离开视线，几秒钟后石化的方可遇才拔腿跑进公司大楼。
    韩武修从图纸中抬头看到的就是一个呆若木鸡的落汤鸡，连忙站起来从自己的健身包里拿出毛巾往方可遇头上身上擦。“你怎么淋成这样？没打车吗？妞，你这曲线毕露，难道是来诱惑我的？考验我的？我告诉你，我的意志力很薄弱的啊！”
    方可遇这会儿哪顾得上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贴在身上，踢掉脚上惨不忍睹的高跟鞋，瞬间比韩武修又矮上一截，想想他做的事，就觉得他的形象真是光辉！“韩武修，你好高大啊！”
    面对忽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妞，韩武修虽然是有些摸不着头绪，但是也非常享受的，“那必须啊！”抱了一会儿理智才回来一些，“先回家吧，你这样湿衣服穿着会感冒的。”
    方可遇不舍的离开他的胸膛，他可真温暖。“我在楼下看到简萨了。”
    韩武修的脸色立马变的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她是来拿离职证明的，我已经……”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方可遇看着局促不安的韩武修，心里一下就释怀了，“你答应人家的事就不要说出来。之前为难你了，对不起，武哥。”说完就主动吻上去。
    韩武修怎么可能会不抓住这个机会，抱过来就是法式“你家？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