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八月初九,二更天时分。阎应元和陈明遇立在城头,往远处凝神观望,内心惦记着出去劫营众人的安危。今天一早得到消息,刘良佐率领的先锋营搬到了城西的十方庵,刚刚驻扎下来。阎应元果断意识到此时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最利于偷袭。于是今天下午经过和陈明遇等人商议,派出了一千精干的青年今夜前去偷袭。
虽然之前已经计划周密,接应之人也安排妥当,但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因此立在城墙口一边遥望远方黑夜,一边思忖计划是否还有疏漏之处。
“此时他们应该到了。”
陈明遇点头道:“我们的消息应该是可靠的,刘良佐先锋营确实只有三千余人驻扎,那问题不会很大。”
“消息是可靠,就怕那边也有陷阱。如果一千兄弟只是去白白送死,那我的过失也太大了。”
“应该不会,他们今天才驻扎好,万万没想到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一情报……”
“阎公!”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一声急迫的叫唤,一扭头,看见冯鹿神色焦虑地快步向他走来。
阎应元知道冯鹿一向沉稳,此时看见他神情有异,以为有什么重大军情,连忙问道:“冯鹿,你如此慌张,有何要事?”
冯鹿走到眼前,急切地道:“阎公,我刚刚遍找尹兄弟而不得,后来冯先生告诉我,他和骆谦也私自去参加劫营了!”
阎应元一听,松了口气,道:“你如此慌张,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不,阎公!此事非同小可!”
阎应元以为冯鹿担心他们擅自行动,于是宽厚地道:“他们二人虽然违背命令,擅自参加行动,但念在他们报国心切,只要此次行动他们听从指挥,没有坏事,回来我也不罚他们了。”
冯鹿一听着急道:“阎公,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尹兄弟,尹兄弟他不能去呀!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阎应元奇怪地道:“你不担心别人,为何就偏偏只担心尹兄弟?这城中之人,谁不抱定了必死之心?大家并肩作战,情同手足,你为何如此偏袒?若被别人听了去,以为就别人死得,你尹兄弟死不得?这不是寒了他人之心吗!”
陈明遇点头道:“阎公说得对。冯鹿,你担心兄弟的心情我们理解。准备做好接应吧!”
冯鹿听阎应元这么一说,知道他说得在理,自己也绝无偏私之意,只是朱慈烺身份特殊,别人都不知晓。而朱慈烺本人又侠肝义胆,令他深为钦佩,无论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他都应该全力保护他。刚才偶尔得知他去劫营,顿时急得直冒汗。但朱慈烺交待过不许透露他的身份,因此他现在万分为难,不知道怎么跟阎应元说。
见他不语,阎应元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感情亲厚,但是放心吧,我们计划周全,尹兄弟为人又机敏勇武,一定不会有事的。”
冯鹿忽然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毅然对阎应元道:“阎公,请准我出城,去接应尹兄弟他们!”
阎应元吃惊地道:“你去接应他们?接应之事我早已安排妥当,你独自如何接应!”
“我必须要护得尹兄弟周全!”
阎应元沉下脸,严厉地道:“我方才说的你都忘了?绝不可因私废公!你再如此固执,我就军法处置!”
“我愿意回来受罚,阎公!但我现在,必须马上出城去保护尹兄弟!回来听凭阎公处置!”
冯鹿单腿跪下,抱拳行礼,然后站起身来就欲奔下城墙。
“站住!”阎应元大怒,断喝一声。
冯鹿站定,转过头来,哀求般地看了一眼阎应元:“阎公!”
阎应元不为所动,铁面无私地道:“你若不听号令,休怪我无情!”
见冯鹿还万分矛盾地站着不动,阎应元威严地道:“立刻回到你城垛站岗!”
“我不能去!”冯鹿倔强地道。
阎应元厉声道: “混账!来人!绑了他!”
两个在城墙值守的青年闻言快步走过,上前就扭住冯鹿。冯鹿心中焦急,他知道如果再耽搁下去,朱慈烺万一真出了事,就追悔莫及了。因此,他甩开二人,急切地对阎应元道:“阎公,且慢,我有话说!”
阎应元余怒未消地道:“你现在有话说了!”
冯鹿并不辩解,看了看城墙上的其他人,对阎应元道:“请阎公和陈先生移步,到那边说话!”
阎应元生气地道:“如果又要细说你们的兄弟之情,免了!”
冯鹿急道:“阎公,事情紧急,请听我一言!如果阎公要斩我,听我讲完也再斩不迟,我绝无二话!”
阎应元知道冯鹿素日也有几分硬骨头,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听他这么一说,便按下心中怒气,示意他到旁边说话。
“什么?”听完冯鹿说尹明是太子,阎应元和陈明遇无比震惊,“此事非同小可,你不可信口雌黄!”
“阎公,详情容我稍候细禀,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保护太子安全!”
“那你为何不早说!”阎应元怒道。
“阎公,我并非故意隐瞒,只因殿下一再交代于我,让我保密,他说怕万一清兵知道他在此处,会不惜一切代价血洗江阴,对江阴百姓不利,二来你顾及他太子身份,难免会影响到你用兵。”
阎应元叹道:“你能确定他就是太子?此事关系国家社稷,你可想清楚了?”
“千真万确。晚辈不敢信口胡说!”
陈明遇眉头紧皱:“阎公,怎么办?”
此时的阎应元同样心忧如焚,略一沉吟,果断地道:“无论如何,先救回来再说!”他一拍陈明遇肩膀:“明遇兄,你在城里照应,我速去将人救回!”
陈明遇惊道:“你亲自去?”
冯鹿吃惊道:“阎公,你也去?”
“当然要去!”
陈明遇道:“还是阎公留在城里,我去接应。”
冯鹿也急急道:“江阴不可无阎公,阎公不可以身犯险!让冯鹿去即可!冯鹿一定不辱使命!”
阎应元不容置疑地道:“如果他是真的太子,太子尚不顾自己安危,我有何惧!少废话,走!”说毕,自顾转身就往城下走。
冯鹿不敢违拗,当下紧跟在阎应元身后,风一样疾速跑下城头。
阎应元火速集合了八百精干士兵,高声吩咐道:“兄弟们,你们现在随我出城接应前往十方庵劫营的兄弟,务必保证他们安全回到城中!”
“是!”士兵们士气高昂,声震云天。
阎应元又对陈明遇道:“明遇,你带八百弟兄在就城外接应,确保万无一失!城楼上的弓箭手也全部待命,敌人若追到城下,务必放箭全力阻挡!”
“知道了!阎公放心去吧,速去速回!”
安排完毕,阎应元一行跨上马背,快速打马出城,往十方庵方向奔去。
此时在十方庵,劫营的义兵几乎已经大获全胜,刘良佐的先锋营丝毫没有料到他们竟敢来偷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许多帐篷都着了火,一些士兵身上燃着火苗,哭爹喊娘地在地上翻滚,被杀死的也不计其数。义兵们精神振奋,越战越勇,本来偷袭成功应该迅速撤离,很多义兵却不听招呼,一味地穷追猛打,恨不得让整个先锋营鸡犬不留。
朱慈烺也是这般心情,他对刘良佐的投敌叛国深恶痛绝,一来就直冲着刘良佐的营帐杀去。若不是刘良佐手下拼命掩护,一个个不要命地围着朱慈烺,刘良佐几乎死于他之手。他心有不甘,一路砍杀过去,全然忘了撤退的命令。
“尹兄弟,切勿恋战,快走!”骆谦好不容易在混战中找到朱慈烺,恰好看到一支流矢正向他后心射来,而杀红了眼的朱慈烺根本浑然不觉,骆谦挥刀为他挡开箭,扯住他衣袖往就外就跑,“一会儿他们救援军队来到,我们就脱不了身了!”
朱慈烺答应一身,正要跟他返身往外跑,突然不经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仓皇从他眼前跑过,他心中一震,迅速回忆这个人的样子,忽然脑海里电光石火般地一闪,他大叫一声:“敖金禄!”下意识地就甩开骆谦,向那人奋力追去。骆谦一愣,见他跑开去追敌人,也不及细想,毫不犹豫地跟在他后面就前去相助。
“敖金禄,你往哪里跑!”朱慈烺厉喝一声,紧紧追着敖金禄不放。
朱慈烺没有看错,此人正是在通州杀了雷天浩和杜宣等人,意图捉拿朱慈烺献给李自成的通州副将敖金禄。他先是投靠了李自成,被编入罗虎部。没有多久,李自成兵败逃离京城,他没走,又投靠了清廷。但他没有受到多少重用,和部下一起被编入汉军镶黄旗,任命为把总,两个月前调至刘良佐麾下,奉命一路攻打攻打丹阳、金坛,后来到了江阴。
今夜突然受袭,一向贪生怕死的他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此时本来已经慌不择路,又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仿佛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更加吓破了胆,只知道没命地往前跑。
眼看朱慈烺此时就要追上他,迎面又跑来二十余个先锋营的士兵,敖金禄立即声嘶力竭地叫道:“快,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朱慈烺想起雷天浩、杜公公和那几个士兵的惨死,此时除了为他们报仇别无他念,他见这些士兵围上来,心中立时又急又怒,惟恐敖金禄乘机逃脱。因此他心中满腔怒火,下手更加不留情面。
敖金禄见朱慈烺被缠住,趁机就跑,朱慈烺气急,怒喝道:“敖金禄狗贼!你休跑!”他刷刷砍倒面前两个士兵,手中刀脱手向敖金禄后背掷去,敖金禄也不是吃素的,他听得朱慈烺怒吼,回身看见迎面飞来的刀,连忙躺倒在地,得以侥幸躲过。
朱慈烺此时抽出腰间寒冰剑,一招“风起云涌”,宝剑在空中划出道道圆弧,仿佛卷起千重银色波浪,随着几声惨叫,顷刻间就有四五个士兵倒地。敖金禄看朱慈烺杀气腾腾,身手不凡,不禁心中畏惧,爬起身又跑。此时骆谦杀死两名士兵,已经赶到朱慈烺身前:“别打了,快走!刚刚收到消息,他们援军马上就到。”
朱慈烺没有理会他的话,短促地说:“交给你了!”他一剑杀死面前的士兵,又挥剑砍到两个,自己飞身一跃,便向敖金禄追去。骆谦无奈,一咬牙,挥刀拦住了他身后的兵。
敖金禄没跑出多远,突然眼前人影一闪,有人挡在了面前。他心中大骇,定神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提剑站在自己眼前,目光灼灼,仇恨愤怒的火焰似乎要从眼眶中喷射而出。
“你,你是何人?”他没认出朱慈烺,但见他杀气腾腾,不禁战战兢兢问道。
朱慈烺冷笑一声道:“当日那么想抓我,怎么,今天不认得了!”
“抓你?你他妈认错人了吧?老子可不认识你!”
朱慈烺咬牙切齿地道:“可我认识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敖金禄硬着头皮,故作强硬地道:“你阴魂不散追着老子,到底是谁?”
“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你可以不认得我,雷天浩将军你总认得!”
“雷天浩?”敖金禄立即大吃一惊,“你是他的什么人?”
骆谦此时也解决了那些士兵,到了面前,急迫地道:“尹兄弟,这是谁?跟他废什么话,杀了他,我们快走!”
“尹兄弟?”敖金禄一脸疑惑,恼怒地道,“我跟你姓尹的无怨无仇,你找我什么茬!”
朱慈烺没有回答,咬牙切齿继续问道:“你说,你是怎么杀死雷将军的!”
“你到底是雷天浩什么人?”
“还有杜公公!说,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我今天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敖金禄眼见无路可走,心一横,猖狂地道:“雷天浩是我亲自动手解决的,怎么样!他一张臭嘴骂个不停,我割了他舌头,砍去了他手脚,扔在粪水之中!”
朱慈烺一听,立时钢牙咬碎:“你这败类、畜生!我现在替雷将军和杜公公报仇!”
敖金禄听他再次提起杜公公,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他提刀挡住朱慈烺的剑,浑身一激灵,“你是……”
“少废话!”朱慈烺断喝一声,想起雷天浩惨死,恨不得立时将眼前这小人碎尸万段,因此不待多言,手腕一翻,剑身从敖金禄刀刃上迅速一滑,直刺敖金禄腹部。骆谦也毫不犹豫,挥剑上前就与朱慈烺一起合攻。敖金禄一来心虚,不免有胆怯之意,二来朱慈烺经过诸多历练,武艺精进,骆谦也是好手,因此敖金禄根本不是对手,没两下就明显招架不住。朱慈烺看准一个破绽,一剑刺穿了他胸口,又一脚踢在他小腹,敖金禄惨叫一声,飞出两尺开外,瞬时倒地毙命。
朱慈烺看了他的尸体,犹自不解恨地对骆谦道:“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我们走!”
“此人是谁?”骆谦边跑边问道。
“以前通州的副将敖金禄,残害了通州总兵雷将军和大内总管杜公公!”
“这种人,早该杀了他!”骆谦也忿忿地道,“我们快走,援兵就快来了。”
此时,刘良佐营中已经死伤过半,士兵惊慌失措,四处喊叫奔逃,营帐到处着火,喊杀声一片。两人四处寻找刘良佐而不得,一路看到遇险的江阴同伴,就上前相助,眼看时辰不早,便相约着往回撤离。
但此时清兵救援已到一里外,刘良佐部下骤然听到消息,登时士气大振,喊叫着反扑了回来。朱慈烺等人且战且退,情势凶险。
“将士们,拖住他们,援军马上就到,让他们有来无回!”
正当刘良佐部下气焰异常嚣张之时,猛听得朱慈烺他们后方传来了喊杀声,双方均是一惊,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不一会儿,一大队人马疾驰而至,对着朱慈烺他们高声喝道:“速速撤离此处!由我们断后!”
朱慈烺他们回身一看,原来是阎应元亲自带着数百人前来接应,大伙儿见到阎应元,精神大振,还来不及说什么,阎应元的人马已经从他们身边冲过去,截住了刘良佐的追兵。朱慈烺等人还要回身杀回去,被阎应元大喝一声:“还不走!”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手中大刀在空中凌厉无比地打了一个旋,呼呼作响,他人还未落地,刀已出手,横扫之处,五六个清兵齐齐发出惨呼,立时毙命。众清兵见他如此神勇,都吓住了。此时随阎应元来的众义兵也纷纷杀了过去,喊声震天,清兵见来了帮手,而且声势不小,不敢再上前,很多又回身拼命往营中跑回去了。
阎应元等人见此情形,知道是最好的撤退时机,因此果断地道:“别追了,全体即刻撤退!”
江阴指挥大营,阎应元威严滴看着朱慈烺和骆谦,严厉地问道:“你二人不顾军令,擅自出城劫营,可知罪?”
朱慈烺和骆谦知道犯了错,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我们知错了,请阎公处罚!”
阎应元冷哼一声,对朱慈烺断喝道:“尹明!”
“是,阎公。”
“你不听招呼,贻误撤退时机,差点铸成大错!”他怒气冲冲地道,“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在场的人有冯厚敦、陈明遇和冯鹿几人,他们本来以为阎应元召集大家是为了弄清朱慈烺的身世,但见他只字不提,好像全然忘了冯鹿的话,此刻还要惩罚朱慈烺,都吃了一惊,心中大惑不解。
朱慈烺急道:“阎公,我违反军令,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但万万不可将我关押,我还要参加守城!”
陈明遇也觉得阎应元此举蹊跷,既然此人有可能是太子,更应该问清楚才是,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其羁押。他走到阎应元身边,小声提醒道:“阎公…..”
阎应元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明遇兄,我自有主张。”见陈明遇不再说话,他随即高声道:“来人,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骆谦和冯鹿还想说话,被阎应元狠狠瞪了一眼,都不敢吱声了。
见朱慈烺被带出去,阎应元严肃地盯着骆谦道:“他的身份,你也知道?”
骆谦骤然听见阎应元问出此话,心中大惊,转头看了一眼冯鹿,见他无奈地对自己点点头,这才知道是冯鹿将朱慈烺的身份透露出去了。他责备地盯了冯鹿一眼,知道现在已经瞒不住,便无奈地对阎应元点了点头。
阎应元面容严峻地道: “你们瞒得真够严实的。若非今日情况紧急,你们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冯鹿讷讷地道:“这是殿下的旨意。不是我等有意隐瞒。”
“你们又怎么知道他是太子?有什么证据?都给我如实说来!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你们敢说假话,我绝不轻饶!”
冯鹿道:“阎公,此事不会有假。晚辈在宫中任锦衣卫时,太子正在宫中受审,就关押在锦衣卫所。晚辈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太子的。”
阎应元冷哼道:“太子在宫中受审,最后身份也并未辨明真假,你如何敢确认他就是太子?”
“阎公,此事说来话长。宫中姝贵人因偶然救了晚辈一命,晚辈时刻想找机会报答。后经姝贵人授意,屡次暗中相助和保护太子。从姝贵人口中所讲,以及我自己与太子的接触,我敢确定,太子货真价实。”
阎应元奇道:“宫中姝贵人又为何要帮助太子?你又怎能凭此断定太子身份?”
于是冯鹿便把夏子衿与朱慈烺如何相识,在宫中又如何与他联手暗中帮助等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阎应元和陈明遇等人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有些相信了冯鹿的话,他二人对视一眼,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阎应元想了一下,又对骆谦道:“你呢?你如何得知尹兄弟的太子身份?”
骆谦老实地道:“晚辈是来江阴后才得知的。”
“哦?”
“只因家中拙荆就是夏府的表亲,她也是偶然得知了这一情况。”
阎应元等人叹道:“事情竟然如此之巧!”
骆谦接着道:“还有一事,晚辈在此禀明。这件事或许与太子身份也有些关系。”
“何事?”
“今夜偷袭十方庵,尹兄弟我们延误了撤离时机,就因为在准备撤离之时,尹兄弟发现了一个人,便对此人紧追不舍,全然不顾自己安危,似与那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是何人?”
“此人叫敖金禄。我听尹兄弟杀他之时,提到雷天浩将军和什么杜公公,显然是此人害死雷将军等人,因此太子一直在寻思报仇。”
阎应元一惊道:“莫非是通州总兵雷天浩?”
“正是。”
阎应元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了。”他回头对陈明遇和冯厚敦说道:“如此看来,这尹兄弟就是太子没错。”
陈明遇等人不明白为何阎应元听见雷天浩的名字就肯定了太子身份,因此都有些不解。阎应元于是说道:“我本乃北通州人氏,与雷将军是旧识,也是同年的武举。相交颇为投契。他横遭不测,我甚为震惊,后来设法辗转打听了他的死因,才知道是因为京城失陷之前,皇上曾密令太子出宫,在通州与雷天浩碰面,由雷天浩安排太子到南京。岂料副将起了异心造反,要拿下太子给流贼献功。雷将军死命保护,太子才得以脱身,雷将军一家及其亲信却惨死。由此看来,今夜尹兄弟拼命要杀死敖金禄,正是为当日之事啊!”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都是感慨不已。陈明遇说道:“阎公,既然太子身份已明,该尽快放他出来才是啊。”
阎应元站起身来,默默地沉思良久,没有作声。
众人见他忧心忡忡,久久拿不定主意,也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阎应元才下定决心似地道:“太子不能放。我方才将他关起来,也就是找个由头,故意这么做的。”
“这.......”陈明遇等人都愣住了。
冯厚敦不解地道:“阎公,既已知道太子身份,更应该多加爱护关照啊,您这是.......”
“是啊,阎公。”
陈明遇话未说完,阎应元长叹道:“正因为他是太子,才要将他关押起来。难道我们还要安排他守城吗?真的要让他战死江阴不成?”
“可是太子.......”
“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要保护他才将其关押,那他肯定不干,死活也要来守城。你们素日也看见了,他一腔热血,誓死保卫江阴。我不这么做,如何能妥善护得他周全?”
众人听到此处,才明白阎应元的一番苦心,不禁佩他思虑周全。但一想到太子陷身这孤城之中,面临绝境,众人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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