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回眸

电梯显示屏定在负一楼。
    寒言用脚尖顶着地面转着无聊的圈。电梯“叮”声后，一张想见又不想见的精致脸孔镶嵌进眼眶，且还挥之不去。
    到底进不进去？进去多没面子。还是果断皱着眉把头狠狠地转了九十度，几乎能清脆地听到骨头的“咯吱”声。安枫亦没给她多余的机会，一手按着电梯按钮，一手猛地把她拉进了电梯。
    现在看到他就能想起杨天慧，真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想着更来气，看着一直往上升的显示屏都有种莫名的伤感让鼻子发酸。
    “明天别迟到！”
    切，你说别迟到就别迟到。
    “明天八点我会在门口等你，不见你出来别怪我进来掀你被子。”说完的那一刻电梯也开了。寒言依旧没有任何表现，当然心里已经骂得不可开交。反正我提前走了你也不知道！
    “还有，不准提前走！”
    “……”
    夕阳正在笼罩帷幕，被空调寄生的时代，就算架个火炉在底下，窝在房间的人类也感觉不到它的沸腾。
    安枫亦永远都不会跟食言这个词沾上半点的边，把七点半就想溜走的艾寒言抓了个正着，还抓着她去麦当劳吃了个早餐，当然全过程都是在沉默中进行。此外更是尽职地盯着寒言委屈地成为了公司最早的打卡人。
    为了找董事长理论，寒言不知道深吸深吐了多少股气，当然比起想当年寝食难安的高考这自然就成了小鸡啄食般的简单。就这样瞒着安枫亦早早堵在了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口。
    最高的楼层永远是这般的寂静，不会有细细碎碎的笑声说话声贯穿走廊，更不会有一大批高跟鞋钻碎大理石的尖锐声。把目光交织成朝阳下最清澈的线条，穿梭于冷酷的建筑物，玻璃折射出的另一个世界，有点美得不像话。
    大成看着旁边坐着空气的位子，不由地失望着，“寒言今天不会又迟到吧？”
    韩真真嫌弃地翻着白眼用肥硕的下巴指了指桌上寒言的包，“你眼瞎啊，那么大个包看不见啊！”大成一来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估计是这几天上火又便秘了！”King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芊芊玉手。寒言却在空荡的走廊里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走廊尽头总算传来了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有种阅兵时震人心的澎湃。寒言紧张又激动的侯在办公室门口。声音越来越近，一群黑色西服的统治者慢慢压抑过来。
    “董事长！”寒言使劲地虐待着自己的食指。
    “你是哪位？不用上班吗？”后方的秘书像一块自觉的盾牌，最先向前询问。
    寒言没理他，继续对着安岳恒说，“董事长，请问我一个小职员有资格跟您聊聊吗？”如果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他会欣赏寒言现在所说的话。
    “你以为董事长跟你一样闲？你……”
    安岳恒一手打住了狐假虎威的秘书，他笑了。
    三面石墙一面窗，位于最高处的风景永远都是最光彩夺目的，但同样也是最孤独彷徨的。安岳恒泡了壶茶，并亲自为寒言斟上。虽然幸福来得太突然，但寒言还是装的很淡然。
    “董事长，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您很忙，所以我尽量快说。”寒言对着正悠闲泡着茶的安岳恒说着。“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制定关于迟到这么……这么极端的规定，我也不知道您曾经遭受过什么，但是因为救人迟到没有事先向上司请假而被辞退就等于是给一个人判了无期徒刑，甚至是斩断了一个家的顶梁柱，这样真的太残忍了！”眼眶里像是泛起了一层薄光，映衬着清晨的光线。
    “说完了？”
    “啊？”
    安岳恒把刚泡完的茶放到了落地窗边的茶几上。
    “过来这边。”
    安岳恒斟了一杯茶让寒言品尝，结果从寒言口里嘣出“好好喝”三个字，当然，按她的脑子也只能用最不用思考的文字来评价。安岳恒听得哈哈笑了。
    他又掀开了茶壶盖，让寒言告诉他里面有什么。当然再按寒言那令人捉急的智商只能用“没什么不同”来回答。安岳恒提示她看茶叶，才总算是讲出了中心点的隔壁点。“有些茶叶沉在底下，有些浮在上面！”他又笑了。
    安枫亦的脚步声急促在走廊里，脑海里都是秦书泽告诉他寒言去找安岳恒的画面。
    她姑且永远不会知道，她是全公司第N个来找他谈这项规定的人，但却是第二个能有机会跟他面对面聊这事的人。
    “你刚才也看到了，有些茶叶沉在壶底，有些却浮在上面，就像我们人类一样。”
    “一枚茶叶就像是一个人，没有一枚是完全相同的。当你把一把茶叶放进茶壶里，就等于是组成了一个集体，有些沉稳吸收能力强的自然就沉在了壶底释放它的精华，而有些空虚吸收能力不强的自然就浮上了表面，直至被淘汰。”
    他的阅历与经验是自己无法想象的，寒言咽了咽口水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再多冲泡几次，那些浮叶也会慢慢下沉，终究还是那一个集体。”
    “五次对于机会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安岳恒喝了口茶，继续说:“就算没有了那几枚茶叶，泡出来的味道还是不会改变。”
    寒言失望地看着他，竟无言以对。
    ……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安枫亦突然的出现看懵了他们俩。皱着眉焦急的神情被光线拍打的没有一点瑕疵。只不过看到茶几上的茶杯和茶壶，不知道该以什么话作为开头。
    寒言似笑非笑地起身，对着安岳恒说:“董事长，谢谢你，刚打扰你了，那我先，撤了。”顺道看了看笔直杵在一头的安枫亦。安岳恒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向门口时朝着正焦切望着她的安枫亦做了个嫌弃的鬼脸，憋得安枫亦心头直痒。
    安岳恒打量了下他的宝贝儿子，直接转向了其他话题，“听说天慧回来了？”
    “嗯。”安枫亦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安岳恒自然是个老狐狸，对自己的儿子也懂什么见风使舵。“我也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只要别扯上公司就行！”
    低着头踏进办公室，却又无缘无故地被众双眼睛洗礼着。
    文凯凌一手搭在杨天慧肩上，本是一家和乐的情形，结果寒言的出现，让办公室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度。
    “嗨！”杨天慧朝着寒言热情地招呼。寒言被突来的画面吓到只能以尴尬回礼。文凯凌一脸嫌弃的表情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好了，以后市场部就靠我们天慧了，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天慧，她可是万能的！”她就像是在热脸贴热屁股，杨天慧同样是红光满面的笑着，看得寒言只能默默地走向座位。当然还有一旁的艾米满脸的不屑，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儿。
    “喂，你干嘛去了？”大成轻声问着。
    “厕所！”
    “你看我说吧！”King还真是自以为了不起。
    “哎，这什么情况啊？”
    “诺，刚回来就副部长了。”韩真真也板着一脸的不屑。
    “人家可是安总的女朋友，以后公司的女主人啊！”King却是嫉妒中带着羡慕。
    安总的女朋友，呵，听着这个称呼莫名的心寒。
    午餐时间杨天慧更是莫名其妙别有用心地请寒言吃饭，以赔那晚的失礼。他们那些中上层人士总是对西餐情有独钟，还有那些去国外待了几年的海归者。不是应该对中餐甚是想念吗？
    桌窗外的行人把自己包裹在防晒工具里，迈着流星碎步疾驰在把鞋底烤得嗞嗞响的水泥烤盘上，褶皱的五官格外让人怜惜。
    才见了两次面而且还是在错的时间错的相遇，更是宁可不遇。寒言瞟瞟时速0.1每公里嚼完一口牛排的杨天慧，感觉自己比交警叔叔还着急。她那精致的妆容配上她那大热天鬼见了都嫌热的大波浪，在这雅致的西餐厅里格外相融。那天那天那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歉道得让寒言产生一种是自己错了的错觉。
    “哦对了，你竟然就住在安安隔壁，那边房价不便宜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才是请客的重点吧！只不过寒言那脑子该聪明的时候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安安？叫的够亲切呀！房价不便宜？这是在小瞧自己么？虽然……
    “还好了，反正是父母出的钱。”为了自保无中生有的当了回败家女。但杨天慧的表情绝对是意味深长，有句话叫作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有嫉妒心的女人可不会在乎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以前追安安的女人太多了，有些富家女更是去追踪他的住处，想买他隔壁的房直接守着他，结果安安把他同一层的房间全买了……”她的笑有点让人消化不良。结果寒言直接一句“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富家女”……气氛略显尴尬，只能说抓错重点的孩子伤不起，尤其还遇上了经验丰富的狐狸。幸亏闻孝杰突然的来电暂缓了气氛，看来晚饭又有找落了。最后还是理直气壮的对着杨天慧说了句“反正我爸妈给我买的房，我也不知道怎么到手的”堵塞了杨天慧。
    看着杨天慧和艾寒言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一个是刚进修完从美国回来的销售部副部长所谓的安总的女朋友，一个是迟到了三次大闹上司众人嫌弃的小员工，估计会有人觉得艾寒言在拍马屁呢？其实人本身并不可怕，怕的是他那迂腐的思想和那张喋喋不休扭转乾坤的嘴。
    整架电梯就只有吃了一个半小时午餐的她们俩，本来空气就够阴沉的啦，结果刚好到了12层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只见安枫亦杵在外面正想往里迈步。真是老天弄人，那么多电梯非要等在同一架。
    一个男人和他熟悉的两个女人。安枫亦还是进了电梯，蹙着傲眉背对着她们俩。杨天慧深情地望着他秀颀的背影，像是目光起了贪念，久久不愿移开。而寒言，却如同一个被层层纱布包裹的木乃伊，在这比万圣节还诡谲的气氛里，难以动弹。等跳到了市场部的19楼层，寒言才对着杨天慧说了声“我先走了”，绷着牙逃离了这个窒息的区域。
    安枫亦一直凝视着她涣散着落魄的背影，直到被冰冷的电梯门，淹没。
    杨天慧跟着他坐到了26层。“安，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得到的却是最平常的借口，“我很忙”。曾经的安枫亦，每天的早中晚，都陪在她身边，不管有多大的应酬，都秉着风雨无阻的原则。他们互损互闹，他牵着她上班，她等着他下班，是全公司最羡慕嫉妒恨的一对couple；再曾经，他们放肆在青春的校园里，她在他身边，就是全校女生的眼中钉，可她敢爱敢恨敢反击，跟失忆前的寒言有着同样的性格。可是，直至今日，当缝合爱情的那条伤疤浮出了水面，而一切都已是面目全非。
    她在电梯里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被闻瑶馨连续缠了好几天的韩页溪痛苦地跑来安氏集团找他的好基友诉苦，却被安枫亦一句“谁让你魅力大呢”完美收尾。
    “天慧回来了。”
    当安枫亦淡定地说出这句话时，韩页溪像个钻了个洞的水管，满口的水几乎可以从七窍喷涌出来，把安枫亦尊贵的地板冲刷了一番。
    “什……什么时候回来的？”呛地把一句话硬生生地肢解。
    “上周。”
    “然后呢？”
    “在市场部。”
    “那不是……”
    安枫亦没再讲话。
    韩页溪本以为这几天被闻瑶馨那小丫头缠着够折磨人的了，没想到这边已快血流成河。
    下班的人流硬生生地把电梯塑造成了S型，把手无寸铁之力的自动大门玩弄在脚掌。
    寒言、大成和King拿韩真真作人肉盾牌安全着地。有时候想起来朋友堆里不怕没有竹竿般瘦骨的女神，就怕没有重量级的肉墩。最近有些餐厅推出的活动：带个胖子去吃饭按重量来打折，越重打的折越狠，所以，别瞧不起胖子，也许他们就是未来瘦子们的救世主。
    刚走到闹哄哄的大厅，打卡的打卡，等人的等人，聊天的聊天，绝对可以跟菜市场堪比。和King他们打闹着准备say goodbye，却被一张欠揍的脸扫了一天的好心情。
    闻瑶馨浓妆艳抹地逆流进公司，刷子般的睫毛恨不得让人上前扯几根，露腿露脐露胸的装扮实着和身旁的上班族格格不入。一对四，双方却都陷入了僵局。
    “她来这干嘛？真是扫兴！”King无疑是最恨她的人。
    “谁知道这种□□来勾引谁啊！”当然韩真真也是恨之入骨，而King是已经恨入精髓了。
    她双手高傲地交叉在胸前朝着他们四个走来，“喂，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到韩少？”
    “哎呦，这小丫头片子真以为还在她的地盘呢？说的话尽是壳。”King昂头挺胸。
    “我说小妹妹，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韩真真也傲娇地双手抱肩，挺起了她的□□。
    下班的同事一个个都忍不住顿下脚步观看好戏，以此来放松一天的压力。“哎，瑶馨！”只见杨天慧从身后招摇着走了过来。闻瑶馨更是见着了前世亲人般涌向了她的怀抱，“天慧姐姐，你回来了呀？我可想死你了。”本是斗殴的场面霎时变成了认亲节目，画面感人至极致使□□转头继续say goodbye。
    “你怎么在这啊”
    “哦，对了，你有看到页溪哥哥吗？”
    “页溪？这倒没见着，可能跟安少在一起吧！”
    “天慧姐姐，还是你好。”闻瑶馨把眼光斜向了寒言他们，“不像你们公司的某些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声音大到可以响彻整个大堂。本来都快踏出门口了，韩真真猛地转身怒向闻瑶馨，“臭丫头，你说谁狗仗人势呢？”
    “切，耳聋了吗？我说某些人吶！”眼睛环视了他们四人一圈。大成和寒言本来是不想参与这场战争，可现在是不得不了。
    “我觉得狗仗人势的更像某，个人。”
    “而且还极像！”大成和寒言开始一唱一和地反击。
    闻瑶馨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倘若不是杨天慧徒手拦截，估计现场来个记者来台摄影机都可以作一场热门报道，标题为：四对一，撕逼大战。
    从电梯一出来的安枫亦、韩页溪、秦书泽三人更是被这黑压压的一群给震大了瞳孔。
    “安总！”
    “安总！”
    “安总！”
    大家都自觉让出一条人道，争吵声总算落了一段帷幕。
    “页溪哥哥！”闻瑶馨屁颠着跑向早已烦地躲在秦书泽背后的韩页溪。所有人都看着安枫亦，寒言、韩真真他们面红耳赤找着空气漏洞大口的透气。
    “安……”杨天慧水灵的双眸温柔地看着安枫亦。可他从一出现就紧蹙着眉，看着寒言他们四人，声音变得前始未有的低沉，问着“怎么回事”。
    “安哥哥，他们几个……”闻瑶馨桀骜地抚摸着她那温顺的五彩指甲，却被从门口挤进人群的闻孝杰愣住了表情。“二哥！”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被提前设定，在关键时刻一涌而上。闻孝杰一边环视着现场所有人，一边缓缓地停在了寒言身旁。
    “二哥，你怎么来了？”闻瑶馨又一骨碌跑到了闻孝杰身边挽着他的手，他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瞄了眼安枫亦身旁略显尴尬的杨天慧，正式把视线固定在了那张最熟悉不过的脸庞上，依旧没有作声。
    寒言白了一眼正好恶狠狠盯着她的闻瑶馨，扭过头做了个反胃得表情。真不知道该说闻瑶馨年少无知还是胸大无脑，挤满人的大堂不打空调都能让人毛骨悚然，她却还在一旁不识时务地雪上加霜。
    “二哥，你看，又是他们四个，上次放过他们现在更加嚣张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们。”
    韩真真一行人不屑地叹了口气。倘若不是闻孝杰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估计她还自我为中心地乱讲一通。从进入这场乱局才讲了一句话的安枫亦双手插着裤袋孤傲地走到了闻孝杰面前，眼睛里的血丝被寒言看地那么透彻。后方的扬天慧一副担心的模样，估计是怕他们俩再一次打起来吧。想当初安枫亦一拳挥在闻孝杰脸上，那痛心的场面也只有她自己亲眼目睹，永世难忘。
    安枫亦微动着下颚，像匕首般锋利的视线冰冷地刺进了闻孝杰的瞳孔。对着他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瞪了眼依偎在闻孝杰身边的闻瑶馨，大步地迈出了那扇自动门。杨天慧二话不说忧心地追了出去。闻瑶馨委屈地喊着头也不回的“页溪哥哥”，被闻孝杰猛地拽出了安氏集团。
    杨天慧顶着高跟鞋踏着怒火跟着前面的安枫亦，他没有回头，也不会再回头。闻孝杰把闻瑶馨扔进了车里，一句句狠话惹得她在车内耍着大小姐脾气。杨天慧双手撑着安枫亦的跑车头，喘着气闪着晶莹的泪光，带着祈求的神色，凝视着驾驶座上再次红了眼的安枫亦。
    他还是忍不住下车走到了她身边。她抓着他的手臂，墨黑色的指甲油格外刺眼。
    “安，对不起。”她开始哽咽，“对不起。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别再对我这么冷漠……”
    他仰望着车库的灯，泪腺再也包裹不住他的泪，顺着脸颊，被水泥地吞噬。他挖开了一颗颗紧吸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抛下一句“如果你真的愧疚，那就请你离我远点”，转身离开了。
    无情的跑车声淹没了她的哭声，高跟鞋再也支撑不住她的倔强。
    一辆接一辆的地铁轰驰而过，载走了一批又一批疲惫不堪的人类。寒言一个人坐在最尽头的凳子上，孤单的背影无处依靠。想着没有失忆的自己，会不会很快乐？
    闻孝杰发来短信跟寒言道歉，结果寒言直接把“管管你妹妹吧”扔进了文本框，愤怒地摁了回复，不再有音讯。
    寒言去了阿K的酒吧，要了杯最便宜的酒坐在吧台的最角落，不想惊动任何人，第一次尝试着让震耳的DJ声来麻痹自己的耳膜，好歹这样不显孤单。
    “你怎么也在这啊？”
    寒言一转头浅浅一笑，世界还真是小，有缘人绕过千上万水来相逢。杨天慧满脸的醉意，一手使劲搭在寒言肩上懒洋洋地爬上了旁边的高脚凳。寒言搓着自己尊贵的小肩膀斜睨着，“你怎么这么重啊！”她不拘于淑女形象的笑了。
    两个人沉默地喝着酒，有不少男人过来搭讪，都被杨天慧的酒疯给吓跑了。这是寒言第一次欣赏她。
    她大声问着：“你谈过恋爱吗？”
    寒言闷了一口酒，笑着回答：“没有！”
    “呵呵。”杨天慧憨笑了声，“我有哎……我真的好爱他，好爱他……可是……呵呵……”她醉的一塌糊涂，直接把头仍在了吧台上。寒言迷糊着眼睛推着她，“哎”了几声，毫无应答。
    在这刀关剑影的霓虹下，寒言趔趄着脚步好心地把杨天慧扛回了自己的公寓，就当是做个善事吧。她本想把杨天慧扔到自己的床上，结果脑子里飘过“安总女朋友”的一连串东西，果断把她仍在了沙发上，自己睡床去。
    灯光是上帝给了黑夜最奢侈的礼物，让人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果然，在四目相待的清晨，寒言调戏的浓眉把杨天慧带入了无尽的尴尬，以致于两人一起坐地铁去上班的画面不得让大家浮想翩翩。
    安总的绯闻女友和公司的风波少女？寒言再一次被硬生生地圈上了套近乎的罪名。网络并不可怕，可怕的依旧是人类那张嘴还有那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