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追妻要急

第5章


  宋绍风心里烦闷,皱着眉沉吟了片刻,“唉,罢了罢了,娶就娶吧。这平城的日子也有些无聊,这小傻子来了,说不定还能多些玩趣。”
  说着便起身朝门口走去,姜浩南赶紧抬腿跟上,“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
  宋绍风并不等他,长腿一伸迈过门槛,也不回头,只冷冷地说道:“去城外会会北列那些蛮子,小爷今日烦闷,他们不是老在城外寻衅滋事吗?正好陪小爷我解解火气。”
  平城位于云国极北之地,虽不及京城繁华熙攘,但好在土壤肥沃,水草丰茂,人多粮稠,百姓安居乐业,日子小打小闹地也过得红火喜人。可再红火的日子也禁不住有个好杀伐抢掠的坏邻居,天天来扯后腿。
  北列就是这个坏邻居。
  北列是草原上的国家,其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是骑射的一把好手。是以,每逢冬日,草木凋零,草原上缺了过冬的粮草,北列总会打平城的主意,时不时的来平城滋点战事,小入则小抢,大入则大抢。平城百姓苦不堪言。
  且这北列着实忒无德,不仅抢吃的,偶尔还拐带几个良家妇女,这在平城人民看来真真有些可恨了。云国人骑射之术不能与北列相比,每遇战事即便是倾力相抗,也常常落得个灰头土脸。
  这种局面自宋绍风来了之后,才有了明显的改善。宋绍风平日治军严明,士兵每日的训练都极其严苛,非特殊情况绝不容有短缺,短短半年内守城士兵的战斗力就有了明显的提升,再加上宋绍风千名铁骑的配合,上个冬日,北列竟没有一次能进得城来。
  如今冬天刚过,春天还未回暖,北列又来挑衅,正是撞上了宋绍风的火气,不免又是一场恶战。
  入夜,春寒料峭,月华如水,北列山上清冽的空气里夹杂着血腥的甜腻,傅长欢一袭月白长袍负手而立,俊美的脸上不动声色,语气里却带了一丝黯然:“你说什么?那小傻子要成婚了?”
  身后的女子,一袭红衣,绝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像是秋天的清晨刚刚凝结成霜的晨露,淡漠疏离,开口也是清冷的声音:“是的,殿下。”
  说完,她抬起头望着临风而立的颀长背影,落寞寂寥,扑面而来。
  那人似乎总是这么孤独!
  莺萝眼眸一暗,缓缓开口道:“是宋明城的三公子宋绍风,此刻正在平城。”
  “好,那我们便去会会他。”许久,傅长欢轻笑一声,在这寂凉如水的夜里,听来格外分明。
  ?
☆、远嫁(上)
?  第五章远嫁
  上京到平城,若是单人骑马,路上不耽搁,顶多三日也就到了。可红霏此行浩浩荡荡,随行不少,嫁妆也多,为了能在四月初八赶到平城,两家合议让红霏初三就动身。
  四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宜远游。天气也端得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懒懒无云。
  一大早宋家的迎亲队伍就到了韩府门口。宋家对这门亲事还是挺费心的,不过几日路程,就差了这么多的丫鬟小厮,且都是个顶个的清爽利落。
  随行一共七辆马车,其中有两辆鎏金雕花,车室要比其他马车大出许多,分别停在在队伍的前后两端。想来这打头的一辆是让红霏这个新娘子坐的,中间都是些放嫁妆的。
  可是最后这辆马车是做什么用的,红霏有些奇怪。
  除了这些,宋家还派出一队近卫,他们都身着黑色劲装,跨着高头大马,脸上的神情坚毅肃穆。不难看出,是受了严格训练的。有他们护送,红霏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
  宋家与韩家的人,都站在韩府门口,红霏由秋菊扶着,看着小厮们来来回回地搬嫁妆,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自她痴傻之后,韩兴邦对她再无往日那般疼爱。此番这陪嫁的东西倒是丰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像模像样地装满了几只大箱子。甚至还单独僻出一只来,装了红霏素日喜食的蜜饯点心。
  红霏心下黯然,爹爹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不管这份关心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心中对他的怨恨,也像是被这和暖的春日阳光一点点的融化了。
  红霏眼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王氏。
  过去几年,王氏因为红霏的拖累,不得韩兴邦的宠爱,在这韩府抬不起头,常常被大夫人余氏压着。现在红霏要走了,王氏在这韩府更是孤苦无依,不知会怎样的凄凉。
  想到此,红霏一阵心酸。她走到韩兴邦面前,撩起裙子一角,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跪了下去。
  韩兴邦回过神来,伸手便要去拉红霏起身,“你这是干什么?”
  红霏身子一动不动,只双眼看着韩兴邦,谦恭地说道:“女儿多谢爹爹十六年来的养育之恩,今日女儿便要远走,只希望爹爹能答应女儿一个请求。”
  韩兴邦闻言,有些伤神,看着眼前红霏脸上的坚毅神情,眼睛也有些发酸,“你说吧,爹爹答应你便是。”
  红霏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娘这些年因为我的缘故受了很多苦,女儿今后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为她分忧解难,还请爹爹以后能够多多照顾娘,女儿定会感激不尽。”
  韩兴邦心里本就有些愧疚,便点点头,把红霏扶将起来。
  红霏又对韩兴邦行了一礼,走到一旁已经泪眼朦胧,忍着伤心的王氏面前,伸手抱住她,柔声地安慰道:“娘,不要为女儿担心,过些时日我便回来看您。”
  王氏已是不能自已,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强稳着精神点了点头。
  红霏放开王氏,走到大夫人余氏面前时,片刻未停留。余氏本也打算挤几颗眼泪,说几句伤情的话,来表现自己的慈爱,怎奈红霏并未将她放进眼里,径直绕过她停在了韩绿袖面前。本欲表现慈爱的脸,便有些气恼,正待发作,韩兴邦飘过来一记冷冷的眼神,余氏便不敢多言。
  韩绿袖仍然记得红霏醒来问她当年坠湖之事,本就有些心虚,此刻看着红霏脸上冷冷的笑容,一双手在衣袖里已经微微发抖。
  红霏对她粲然一笑,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姐姐,当年之事妹妹可记得清清楚楚。若妹妹听到一点二娘受欺负的消息,妹妹不介意从平城赶回来。姐姐和大娘就请好自为之吧。”
  说话的声音只有二人能听到,韩绿袖不安地点头答应,眼睛却不由地看向一旁的韩兴邦,生怕他听到。
  红霏看着韩绿袖连连点头的心虚模样,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红霏向众人行了礼,这才钻进马车,一行人总算出发了。
  宋明城望着远远离开的车队,伸手一挥,身后立马过来一个侍卫,只见那侍卫保持着躬身作揖的姿态,并不说话。过了片刻,宋明城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晚动手,一定要成功,不许失败。”
  
  那人恭敬回道:“是。”便退了下去。
  风从北面吹来,掠过官道两旁刚刚冒出新绿的柔嫩枝芽,带着清冽的凉意,从马车垂着的红绸帘子底下钻了进来。
  红霏用力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案几坐了起来,慢慢地挪到窗口处,掀开帘子,看着窗外。马车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吱呀吱呀地发出□□,像极了捏着嗓子唱曲儿的小青衣。车身颠簸,红霏也跟着摇来晃去,直晃得有些无端的愁绪。
  虽说是春天,但越是往北走,这凉意就越重一些。尤其是早晚风烈露重,车里湿冷的感觉让红霏很不舒服。这两日睡得并不踏实,昨夜好不容易才睡下,半夜又被一阵突来喧闹惊醒,然后再难入睡。干脆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黑漆漆的车盖,直到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时,才沉沉睡去。
  红霏刚刚梳洗完,身上只穿了一身嫩黄色的长衫,倚着窗子的身影纤细单薄。秋菊看见,怕冻着她,又拿了一件青色的披风罩在红霏身上。
  红霏朝着秋菊暖暖地一笑,复又看向窗外。
  “秋菊,你昨晚可有听到什么动静?”想起昨夜的突然惊醒,红霏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什么动静?”秋菊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知道红霏所言为何。
  红霏浅笑着摇摇头,秋菊一向睡得沉,问她等同于白问,“罢了,你下去叫莫侍卫过来,我亲自问他。”
  秋菊应了,利落的一个翻身,跳下了马车。
  宋家派来护送红霏的这支近卫,是宋府家兵,并不隶属于大云,只有宋家的家主才能自由调配。他们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甚至比战场上的正规军都要略胜一筹。莫选便是此行这支近卫的头领,平素里,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红霏几次与他搭话,他却总是不肯多言。
  “属下莫选,不知夫人有何吩咐?”莫选的声音隔着帘子响起,却一分不减中气十足。
  红霏起身走到门框处,阳光擦着车盖上的鎏金木檐照下来,在红霏脸上投下睫毛的剪影。
  红霏对着莫选行了一礼,开口问道:“莫侍卫,我昨晚睡得浅,夜里听见一阵吵闹,不知是为何事?”
  莫选的神色突然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双手抱拳置于胸前,说道:“属下失职,昨夜一匹马突然受惊在林子里冲撞,属下只顾着制服它,却惊扰了夫人,实在是对不住。”
  红霏摇摇头,表示无须抱歉,盯着莫选的脸看了半天,除了刚开始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再没发现其他情绪,便挥手让他下去。
  从出发那天开始,红霏心里就有些不对劲,从上京到平城不过几日,宋家的阵仗就搞得这么大,不知道的就说是哪个公主远嫁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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