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救赎

第16章


    当初,何如雪夫妇冷淡他们,他们确实恼恨。阿丝玛休闲中心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副所长李志成知道他们这个心思。李志成曾寄希望吴戒之在领导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帮他提任教导员或所长,但吴戒之知道他与辖区的娱乐场所老板打得火热,有见不得人的猫儿腻,不肯给他在分局领导面前说话,让他心生怨恨。认识史晓梅后,他便与冷文彪夫妇合谋,设下了对付吴戒之的局。
    不论是夏茜还是李志成,都不是吴戒之刻意得罪的人。但他却莫名地成了他们的仇恨对象。经过如此这般安排,还真把吴戒之害了。最初一段时间,夏茜心里十分高兴。但做了亏心事,常怕鬼敲门。害了吴戒之,特别是史晓梅死后,夏茜每天胆战心惊。
    这天,娜娜在阿丝玛帮她打理店面未归,她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寝食难安。晚饭时间已过,肚子饿得呱呱叫,她觉得该去吃点儿东西了,就沿着楼梯摸到没有路灯的巷子里。巷子尽头有一家“迷惘一代”网吧,闪烁的彩灯引导着她往那边走去。
    夜幕低垂,没有路灯,没有行人,四周一片漆黑,夏茜感觉处处都透出莫名的敌意。她加快脚步,想赶紧通过这个狭长地带。巷子尽头有一个岔路口,夏茜正思量着是不是要往网吧的方向去,因为有网吧的地方就有超市。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胳膊。接着,一条大毛毯罩在她的头上。她想呼救,刚张嘴,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团塞进了她的口中,继而有人用绳子捆住她的双手。夏茜肝胆俱裂,难道遇到了绑票?她被拖着走了一段路,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她被塞进后备厢里。车子加速行驶,一路颠簸,似乎是出了城区。
    十几分钟后,车子突然停下。她听到开车门的响声、脚步声、隐约的说话声。砰的一声,尾厢打开了,他们野蛮地把她拖下来,她的身子一个趔趄,跌倒在乱石堆上。他们又把她拖起来,她的背撞到了什么?一棵树。
    夏茜感觉劫持她的是一帮年轻男人。他们要干什么?她想对他们说,要劫财,她给;要劫色,拿去就是。可她的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哗啦”一声响,可能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一根尖锐的东西戳向她的左臂,一阵剧痛。肚子又遭到猛击,她疼得弯下腰,一屁股坐在树蔸上。她呼吸困难,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抽泣声,冷汗和泪水滚滚而下。
    对面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夏茜嘴里的布团被猛地抽了出去,终于可以大口地呼吸了。夏茜哭喊:“你们想干什么?”
    一根尖锐的东西再次猛击她的大腿。她痛得大叫起来:“别……别打了……”她有气无力地求饶,“你们想要什么?我全给你们。”
    “很简单。”声音很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那个声音说,“把你介绍给史晓梅认识的男人,以及史晓梅跟你讲起过的她接触过的男人,一个个告诉我。”
    夏茜呻吟着:“她跟我讲起过的男人只有她的男朋友费长忠,还有吴戒之。”
    “其他人呢?”
    “还有,还有巴北派出所的李志成、吴远望,就没有了。”夏茜专拣公安的人说。
    男人又开始刺她了,难以忍受的疼痛使她不断发出尖叫。“说些我不知道的。把你们在QQ里聊的东西都告诉我。”
    “真没有了。”夏茜颤抖着说,“史晓梅在QQ里只聊到是怎么认识吴戒之的。我知道她最先认识的人不是吴戒之,而是李志成。她开始想在李志成身上下手,但李志成是个痞子,她占不到便宜。”
    “害了吴戒之之后呢?她还接触了哪些男人?”
    “没有了。”
    “还有一个人,我知道的。”男人恶狠狠地说,“你老实说出来,我就放了你,否则,别以为我们没有杀过人!”
    夏茜猜想对方会不会是费长忠。如果真是他,那可就麻烦了。那是个劳改释放犯,心狠手辣,冷文彪也很怕他。她不敢乱说,也不能不说,费长忠是亡命之徒,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真没什么了,求求你放过我。”夏茜哀求道,“电脑被公安收去了,不然我可以把所有记录都打印出来给你看。我跟史晓梅是最好的姐妹,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也很难过啊。”
    那男人说:“今天只是给你一点儿教训,如果让我知道你说了假话,或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给自己准备后事吧。”
    那个布团再次被猛力塞进了夏茜的嘴里,她一阵气咽。飒飒的风声里,杂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夏茜浑身疼痛难忍,她挣扎着站起来,绳子还绑着她的双手,头上的毯子裹得太紧,她无法取出嘴里的布团,呼救的声音只能在喉咙里打转……
    金田区七天快捷酒店,费长忠带着小弟开了一个房间打牌。正玩得尽兴时,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是阿彪打来的。
    “大哥,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找到冷文彪了,他进了恒天宾馆;一个是坏消息,阿毛在跟踪冷文彪时,被警察抓了。”
    这几天,费长忠安排阿毛、阿彪寻找冷文彪的行踪。这天中午,阿毛和阿彪发现冷文彪的轩逸停在雍翠会所的停车坪里,排气管还是热的。阿毛把自己的车也停在那里,领了停车牌,推门进入会所。
    这是东洲市最早的一间会所,曾红极一时,现在,经营已是举步维艰。因为老板是个书画爱好者,市里的一些书画作家把这里作为聚会场所,生意还能勉力维持。会所经营惨淡,吧台的侍应生趴在桌上睡觉。阿毛在会所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冷文彪的影子。
    阿毛只好回到停车坪。刚准备上车,突然发觉会所的门里有动静。他朝那里看时,有人影一闪,显然是有人在里面窥视阿毛。阿毛毫不迟疑地再次闯进会所,这次,他肆意制造响声,想让人来制止他滋事,但侍应生仅仅安静地看着他,连开口问都没兴趣。
    阿毛愤愤地回到车上,继续监视着那辆轩逸。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周围依然没有动静。夜幕降临,阿毛正在车里打盹,轩逸却发动了,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青年坐在驾驶座上。阿毛立即跟阿彪商量,阿毛还是开自己的长安之星,阿彪驾驶摩托车,两人轮流跟踪。
    棕发青年费了一番周折才把汽车发动起来,看来青年对驾车并不熟悉。阿毛等轩逸开上大街才跟上去。没多久,前面的车进了金星区,沿梅巴大道往西开。阿毛估计轩逸可能要去江南大酒店,他自动退出跟踪,让摩托车跟上,自己抄小路到下一个路口,果然等到了轩逸。
    再经过两个红绿灯,阿毛在车流中搜索,惊讶地发现还有一辆车也在跟着轩逸。那是一辆银色的凯越,在车流里一点儿也不显眼。他在电话里把凯越车的情况告诉阿彪。阿彪认出开车的是梅林农家乐的老板李日高。“这小子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搞砸了?”
    阿毛说:“李日高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不用担心。”
    轩逸进入江南大酒店,那个青年把车停好,自顾进入大堂,坐电梯到二十二层。他掏出房卡打开一间房,一个妖艳女人把他迎了进去。不久,那个青年出来了,戴了一顶鸭舌帽,换了一件风衣,坐电梯来到十七层,又转员工电梯下到停车场。青年在停车场兜了一圈,才驾驶轩逸离开。
    青年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但李日高的出现让阿毛有些不安,尤其是当他看到李日高在江南大酒店门口换乘一辆五菱之光时,心里更急。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李日高,吓唬、制造事故、正面接触都不合适,也来不及。
    轩逸在梅巴大道突然掉头往南,开上梅溪西路。这是一条没多少车流的盲肠街,越是往南越是安静。阿毛知道前边有一条小道可走,他电话指示阿彪停在路口,自己径直跟了过去。如果轩逸停在某处的话,他就抄小路离开。果然,轩逸在一个冷僻的路口停了下来。阿毛躲无可躲,只得径直开上小路。
    十分钟后,阿毛接到阿彪的报告。轩逸掉头上了梅巴大桥,让他在金星区桥头接应。这次轩逸没有兜圈子,阿毛与阿彪会合后,看到轩逸直接开进了恒天宾馆地下停车场。阿彪一路跟着,避开宾馆的正门,把摩托车停到球场旁边的车辆寄放处,再一路小跑赶回宾馆。
    这次,他没有再看到李日高的五菱之光,也没有看到李日高本人,却在大门口看到冷文彪穿着一件戴帽子的外套,佝偻着腰,进入了宾馆大堂。冷文彪没有上电梯,而是踱到大堂一侧的鱼缸旁边,一边观赏着热带鱼,一边打电话。先期进入宾馆的阿毛有些犹豫不决。他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形势,一直跟着的李日高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跟丢了呢,会不会是换了跟踪方式?要不要先向费长忠报告一下呢?
    突然,冷文彪扭身往左边的消防楼梯走去。阿毛知道那条楼梯通向翠微轩清吧,还可以往上进入阿丝玛休闲中心。他刚要追上去,却被两个戴蓝牙耳机的粗壮男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其中一个掏出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我们是警察,跟我们走一趟。”
    阿毛朝冷文彪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当阿毛和阿彪费尽心思跟踪冷文彪时,警方接到报案:冷文彪的妻子夏茜死了,死在城市西郊的西苑公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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