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冬月

口中喃喃着。我不禁好奇……他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情，可以如此悲戚。
  我将头向下倾去，想听清楚他的呢喃声。我也确实清晰地听出了……
  「巫夜晴……」
  「……你们说甚么……天界那位……这是违反界律的……」
  「呜……我不会死的……看在妳曾救过魔界四凶的分上……我帮妳……」
  「我已经失去了她……不想连妳都失去……」
  岚烨在呜咽了这几句破碎毫无连贯性的言语后，倏地睁开了赤红色……有些疲惫而惊恐的眼瞳，随着清醒而坐起了身，气息紊乱，显然还未完全从方才的梦境中抽身而退，不能自己的沉浸在晦暗情绪中。他垂头，不断左右摇摆着，企图要让自己清明脑袋，而后，他终于是发掘了我的存在，向我瞅来。
  岚烨望了望四周，了然一笑：「晴月……看来，我们已经踏上寻生之途了……这便是钛所说的罢……」最后一句有些小声，就像只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无意让人了解话中含意。
  我：「你知道？」
  他转了转眼珠子，伸了个懒腰，顺势望见了自己胳膊缚上的绷带，一言不发的径自全数扯下，下了床，很是自在了活动活动身躯。嚷嚷抱怨着：「我才不需要上药，这要为真是熏死我了……」低头往层上药的胳膊嗅了嗅，不觉皱了下鼻子，一脸嫌恶。
  这时，我已经忘了存在的主人，蓦然走近了我们身边，面容和善，淡笑：「原来，还有如此特别之人……这回在下这个粗人可是算好好开了眼界啊。呵呵。」
  蘩林似乎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声，便也跑了进来。手上还抱了只毛色洁白，充满灵性的小狐狸。
  见着我站在这里，一股脑朝我冲来，而那只狐狸非常有警觉的趁着蘩林拥上我的前刻，很是慧黠的偷了个空隙溜了，免了回变成“夹心狐狸”的下场。引的我不小心又啧啧了几声，心中暗道有些可惜。
  然，眼尾余光似乎瞅见了那位主人为我这一举动而绽放了回笑颜，不同的是……这次的笑连眼眶都盈满了快意，眉飞眼笑的。
  为了方便称呼（不是搭讪），我得知了主人的名字，而他的名字很特别，名唤：墨非白。非黑非白，亦是即白即黑；浑淆日月，晦暗之希。
  墨非白，是个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清的人。明明看起来的模样不过二十，心思却沉如溪豁，高如天际，言谈之中隐约不明的觉得他似乎经历了许多沧桑苦海，对于事事皆是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见解，我比他略长一岁，然他成熟的思维却令我却之不恭，不敢深究。即使他与云悕有着相似的气息磁场……
  然，因为无处可去，便厚着脸皮在这住下了。墨非白也是笑说：「清静了这么多年，偶尔热闹也是好的……」
  而至那日起，我们便失去了与钛的联系。
  岚烨对此表示无奈，莫可奈何。
  他说，钛虽同样与他都是三界界主之一，然而他却因为在上古战争中失利而曾经沉睡了可能有百年之久，再次醒来却是甚么都忘了，连相貌都被上古战争的后遗症给敛了。而他也是在那时被迫化身成了恍如五岁小童的身躯，在一片战争造成的疮痍中被钛正巧“捡”着了……于是便有了之后的悲剧，影响延绵至此。
  不过当初会同钛一同生活，似乎也是孩童模样的岚烨默许的，嗯……有待深思啊。即使他现下已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回到了自己原先的界主之位，也是与钛以父子相称。此外，据说那个位子，是岚烨的下属依然忠心的、数百年如一日般，为他守着……为的只是等待他的归来之期，一生之中得一此下属便了却无憾了罢。
  我细细思忖了下，不由得蹙紧眉头，有些害怕地将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说出了口：「钛……原本就是界主？」……那个杀我全族，毁我上世的人。
  岚烨的目光霎时变的阴冷……嗜血，彷若魔一般。
  《之十完》
  
☆、之十一 － 划破星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我重写了三次罢!!这个是最后的终版~~之前写的那些，会在番外篇出来，以日记的方式。                        
  之十一 － 划破星辰
  岚烨瞅着我，肃穆：「不是，不过原本的界主却是害死“她”……以及妳──巫夜晴的混账！」愤慨的说着，眼眸依稀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究竟，我错过的是多少仇恨血水堆砌而成的过往……步步错踏的世界，其实便是最为真实的过去，岁月流连忘返的人间。
  浮光掠影，韶音荏苒，纵使再多的哲理或是知性便都唤不回我们当时的纯真，我身上并无主司轮回的命魂，确有其余的二魂，分别主掌□□以及记忆，然而我却无法突破自己给自己所加设的那层桎梏，属于心灵的桎梏。我的灵魂已然在当初的那漫天火海中封存殆尽，只余一缕魂体，早已没有了早些时间的思想，我的思想被遗忘在遥远的千年以前，而他似乎在等待着我，一直……一直……
  而“他”究竟是谁？我也是不知晓的。如果是从前的我或许会完全忽略这个问题的答案，然现今的情况却也不是我所能够控制的，别问所为何，有时候，当自己问起自己相同的事时……我会忽然想到这句孔丘先生曾说过的老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岚烨今遭却忽然变得过于健谈了些，好不令我讶然，下巴落了好些时辰，引来某人悻悻侧目。而我，很是自然地摆出一副──“不然你要咬我吗……好啊给你咬，你不怕中毒的话。”有些在皇帝头上拔毛的，很是不屑的表情，一边听着他的下文，我想，他一定炸毛了……咳咳。
  宇宙诞生，成天辟地，万物之主（三界共主）创造了三界，分别是，天、人、地。天界是神仙居住的空间，人界便是人类所生存轮回的境地，地界则是妖、魔、鬼所处的一冥地。而其实最根本的世界只不过才一界尔尔，万物之主统领着大界，其中自然包含了神仙人妖魔冥，六道之物。所谓的浑沌之期。人类自是最为可悲的一种生物，被各个物种的统领者欺压着，成了六道之中最无地位，简直过着如同生不如死，阶下囚的日子。没有甚么特别的厌恶之由，只因他们无能，只能依附着万物之主的垂怜而分得一容生之处，苟且苟活在世间。彷若蜉蝣一般不被看重、注视，可有可无的存在，毫无意义。其余的五道皆是随着光阴逝去，年复一年，渐渐茁壮，能力增长，各道所处的界限范围也愈发不同，天界自然充满仙灵无瑕的气息，人界却毫无改变，仍是停滞在初生般的无助、彷徨的时期，然……地界，却渐渐成为了阴气、瘴气满盈的魔界。
  魔界也是三界中最特别的，即使魔气冲天，血染倾城，其中还是有着一抹净地，而那里对于魔界，如同柳暗花明又一村般，是个希冀的象征，也是魔族唯一可以为自己安慰的证据。魔界的魔瘴不是他们自愿，但从来没有其他人了却属于他们魔族的思想，或是情感。魔族的血，其实也是热的……心也是活的，然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只固执的以为自己的以为便是绝对的。
  古人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世间万物皆是聚散离合，有喜有悲。为生于此世，有相便有逢，有别便有离。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而最初的大界终于乘载不了自我的分歧，由万物之主动手，自毁成了三界，以利生物共和生存。三界共主遂寻了三位与生具有天赋的其中三人成为各界界主，负责掌管守护三界，自己则因为耗尽精元陷入深沉的睡眠，自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现踪。只是在岚烨他们的记载：《启天》一书中，仍是以“自放天下”四字，为这位三界共主下了眉批。
  魔界界主便是岚烨。当时的他并不好事，只是喜欢在闲暇时光到各界随意游玩，舒适自己的心闷，而他自是不认识钛，然却隐隐感知的到此人，有时因为岚烨本身的能力，钛的过去便会混杂至他的记忆之中，进而扰乱自己的思维，不过……岚烨却不在意，遑论上心。
  他在战争发起的前几年先后认识了两位女孩，话很是投机的便成了各自的忘年之交。为何是忘年，便是因着那两位女孩皆是人类，岁数的计算自然不得相提与之并论，否则岚烨于人间将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就年龄而言。
  上古之役，千年古战，那是发生在三界分裂的千禧之年……
  天界之主，祈理，总是以一副无害的笑面对所有的一切事物，那怕那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尔尔。祈理的心绪是钛无法最真切洞悉而出的首人，他总是将自己的思想埋在自己心底筑成的偌大之墙中，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察觉的出，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甚么药。「是阿。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呢……」这便是他的口头禅。而言论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表面有些淡漠疏离的面容，贯上如故的微笑。
  对我来说，这是种戒心。是一种惧怕的心……害怕失去甚么的心，又或者是我自己想的忒多了些。
  如此深沉的心机，若为正道当然再好不过；若为邪途所用……后果不堪而想，只是就连拥有一双足已看透人心的赤眸的岚烨也束手无辙，又有谁懂得了他心底真切的想法……在那眼眸深处，回映着的影像，始终不是我眼前的这个……而后来逐渐浮上台面的暗事，便是证实了现下我内心的忧患意识。
  祈理，最初引发战争的理由其实并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