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星光

  “想不起了。”
  “那你现在真的爱上了他?我是说姓林那位。”
  “爱上了。”
  “那你还爱曾启泉吗？”
  “你是不是爱情电影看得太多，整天爱爱爱！谁有那么多时间一天到晚爱爱爱啊！”
  “真不明白你。”
  “谁像你，来来回回就一个蒋文迪，多浪费青春！只要爱情，不要面包？省省吧!”
  据青然所知，Suki历任男友当中，最真心对她的是做电工的曾启泉，但只知道带她去吃大排档；她的初恋是高中同学，不过资料不详；虽说前任之一的DV是富二代，但财权仍掌握在富一代手中，对她更是一毛不拔；刚分手的李某人只不过是她骑牛找马的前任；所以这个一出手就送名牌手袋的林某，无疑是历任中最阔绰。
  世上哪会有免费午餐？但Suki觉得现在就是有，难道有理由拒绝？
  “我又不是做他的情妇，只不过是他送礼物给我，我乐意收下而已。”这是一个星期前Suki对待林某送手袋的态度，如今却说已爱上他。
  有了爱情，当然还需要面包充饥。女人口头说是爱情至上，实际两者兼备那才是求之不得，如果只能选其一，绝大多数以面包优先。男人不笨，他们一直深知女人内心这个潜规则，这也可能成为他们努力赚钱的动力之一。而当男人有了金钱，一切又另当别论。女人会生出‘悔教夫婿觅封侯’之感慨，因为这时男人觉得‘一枝独秀不是春’。
  “今天吹什么风，把大忙人刮来？”自参赛以来这几个月蒋文迪来接女友下班的次数屈指可数。
  “南中风，”蒋文迪双手握住方向盘，瞪青然一眼，“如果男人有高血压的话。”
  “一点都不好笑。”青然嘴角上扬，白他一眼，“言下之意是我的不是？”
  “这是你说的。”黑别克在霞光满天的黄昏驶过，沿途公路旁边染上了天边绚丽光彩的树梢伴着笑语一路飞驰。
  “这款味道还不错，你试试。”利口酒增食欲助消化，青然在用餐前为蒋文迪倒上一杯，“感觉如何？”
  “颜色、气味都不赖，口感绵滑。”蒋文迪抿了一口，“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什么常客？加上这次才三次。”青然叫了一瓶黑加仑汁，“上次一个客户告诉我兑点这个味道更正又不会醉，你试试。”
  “多此一举！本来就是一款甜酒，还不如直接喝果汁好了。”蒋文迪一饮而尽。
  “不懂欣赏！”青然慢慢品尝杯中物。
  “饿死了。”蒋文迪把酒杯放到一边，接过侍应手中的食物。
  “所以说这酒很适合餐前或饭后喝。”
  “又是那个客户说？”
  “你干嘛？吃醋吗？”青然杏眼含笑看着他。
  “开玩笑！”蒋文迪煞饿介事指着洒杯，“我是怀疑这酒掺假加了醋什么之类，喝得我饿死了。”
  “放心，人家是已婚人仕。”
  “他结不结婚跟你和我有何关系？是不是他未婚，我就有理由不放心？”
  “你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和态度不像只是吃醋。对于已婚男人，哪怕再优秀，只远远欣赏一下就够了。并不是说自己有多清高，人总会有自己的底线。要是他到如今还不了解我为人，岂不枉费我多年来在他身上一腔热情？青然越想越气，两人在闷声闷气中吃完一顿饭。饭毕，两人情绪不高，蒋文迪送青然回去后就驱车回广州了。青然辗转反侧，自己是不是反应大了一点，蒋文迪很大程度上说的是气话，他只是一个不想女友沾酒的男友。但，自己也是应酬客户才偶尔喝一点点，那他天天帮别人写歌、陪别人应酬又算什么？这番比较下来又觉得自己很理所当然。
  自从苏州回来半年多，孙小姐首次邀请青然到她家做客，青然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林经理的妻子！只听她说过夫妻两人同在一家公司上班，却没留意她的配偶资料。装潢大气，摆设考究的大厅挂着两人甜蜜的婚纱照。
  “你见过我丈夫？”
  “当然见过。”
  “哦，他也在我面前提过你。”
  “难道林经理对我们的工作有意见?”
  “放心，他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青然佩服她的冷静表现，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男人可以忍受婚前的第三者，但绝不能容忍婚姻中对方的出轨；女人婚前不能容许有第三者存在，但婚后却可以相对冷静地处理对方的出轨。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
  “哗！”Suki将蓝色小盒子轻轻合上握在手心：“我爱死你了！”。
  “你不可以不加思索就接受。”蓝盒子里面是一条X型的铂金项链，这款知名品牌珠宝的设计风格灵感据说是来源于毕加索的画作。
  “只怕等我思索完，这份礼物已经不属于我，放过就是错过。”
  “这样你会很痛苦！”
  “绝对不会！”
  “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要被你拆散，你忍心!?”
  “若稳如罄石拆也拆不散。”
  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没烦完，别人的事还是少理为妙，更何况你周青然又不是道德清道夫。
  
  ☆、51
  
  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蒋文迪，青然也不想打电话给他，因无法忍受阵阵沉默，更害怕听到没有温度的话语；也不想发信息给他，因怕他不回复，更令人心痛的是只看到敷衍的片言只字。
  “吃饭了吗？”是他主动联系。
  “还没，你呢？”
  “周未我过去。”
  “还是我过去看看我的玫瑰。”
  她还是想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友，她有时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不过也是因为太在乎。如果他连这一点都没能理解，那么他这个男友当得也不称职。
  青然收拾好了房间又叫了外卖，蒋文迪说半个小时回来。
  “我要晚一点才能走。”半个小时后他又打电话给她。
  “好吧。”青然不再说什么，歌唱大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她也希望他们能取得好成绩。
  青然一个人索然无味，打开有点变凉的饭菜吃了两口就放下。走到窗前看了一会那盆玫瑰，三年前那株光秃秃的枝丫现在竟变得如此枝叶繁盛？青然越看越觉得不真实。她怀疑是不是蒋文迪狸猫换太子？半年前，青然专程买了一个Hallo kitty透明小花洒，每次浇完花，她总会留下一些水刚好到Kitty的肚皮上，这样，她下一次过来就知道蒋文迪到底有没有灌溉这棵爱情之花。青然拿起小花洒看了一眼，还好这一次没让她失望。她看到洗衣篮里面有几件他换下的衣服，拿起衣服发现篮底放着一个黑色包装盒，青然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块在罗马数字刻度表盘上一只雄鹰往右看的标志的男款腕表，她把盒子放到桌面，把衣服放进洗衣机之际，一张纸片从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门开了，青然劈头就问，方才口袋掉出来的是一张支票，开票人是戴子菲。
  “你怎么可以随便翻我的东西？”他一手夺过举到他眼前的支票。
  “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青然本想尽量使自己冷静，但听到他恶人先告状的语气不由气愤起来，自己只是好心帮他洗衣服，才会无意中看到。她也想过这笔钱很可能是他的酬劳或奖金，她无非是想搞清楚，没想到他竟反应如此之大。
  “你不要含血喷人，钱是我向她借的。”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需要三十万？”看来他是不打算跟自己讲，青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因为CD铺？”铺内扩张、装修、进货花销不少。
  “不要再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蒋文迪转过身，烟雾从他四周弥漫开来。
  “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女朋友，事事都要瞒着我？如果你讨厌我，就请你直接说出来。”青然就连他从何时起又再吸烟都不知道，他曾经答应过她戒烟。
  “既然你都能猜出来，我说不说有那么重要吗？”蒋文迪纯熟地捏掉烟蒂。
  “你这是什么逻辑？”青然就猜不出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真的需要钱，你可以找你爸爸，也可以向其他人借，为什么偏偏要找她？”
  “事情过去了，我不想再说。”
  “那你不要再为她写歌也别参与那个比赛了，行吗？”
  “不可能！”
  “难道钱就如此重要？”青然怒视他，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白痴的问题。“你的才华真值钱！”
  “我无话可讲。”蒋文迪转过身走向阳台，不再看她。
  “没错，你跟我无话可讲，无法沟通，只有你们才有共同语言，共同理想。”青然看着蒋文迪的背影，保持沉默是蒋文迪一贯作风，青然最怕他这样，她会把他这种表现视为默认。“我说对了是吧!”
  “你说的对！所以我的事请你不要管！”蒋文迪忍无可忍。
  青然抓起手袋转身就走，像跟门有仇似的，‘砰’一声，重重关上。
  为了一个如此可恶的男人，让自己变得喋喋不休、咄咄逼人，如泼妇骂街般令人讨厌？值得吗？青然独自在夜色中擦干眼泪。
  这一晚，蒋文迪填词、编曲的<独不见>晋级全国决赛。
  白云撞向山峰无非为了一个报晓的鸣钟
  远隔千山的约定可会有日来呼应天秋月又满你我相逢在梦中
  放下珠帘回床入梦,一宵难觅你影踪,
  谁谓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