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结连环套

第112章


  至于后面的那位男士,却正是此间主人金继尧的弟子,粉面秀士王维武。
  前文表过,王维武早对朱玉玲有了爱慕之念,朱玉玲到来,他本来大喜过望,哪知探问之下,朱玉玲不但已嫁,而且还有了身孕。
  他一向自负品貌出众,但觉朱玉玲未能嫁他,也是朱玉玲的一种损失,何况,她还必须与苏玉玑分享一个丈夫呢?
  因此,他一方面代朱玉玲委屈,一方面又不服气,他心想:“李玉琪到底有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这么多人爱他!难道他会比我粉面秀士还要高明不成?”
  当然,他没见过李玉琪,才会有此种想法,这晚一听李玉琪来了,便也立刻迎了出来。
  朱玉玲四人,掠至李玉琪面前,凤目中均因激动与高兴,湿润了起来!
  赵玉琳姐妹,一瞥见玉弟弟,竟是那日江中所遇的书生,不由深觉有些意外,她两人同声道“噫”,顿时被惊喜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弄怔住了。
  苏玉玑脾气较直,见对面的玉哥哥,像是木雕泥塑一般,不发一言,忍不住当先开口道:“玉哥哥,你当真认不得我们了吗?我是,我是苏玉玑呀!”
  李玉琪此际,只觉得眼花缭乱,可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闻言,似是求援地看了蓝玉琼一眼,却不知应怎么回答才好。
  蓝玉琼见状,心中一动,有心代他解困,鼓励地微笑一下,对四位姑娘,裣衽一礼,道:“小妹蓝玉琼,向诸位姐姐请安!”
  四女本来都对她怀有成见,这时见她行礼,却不能不理。
  赵玉琳瞥见玉弟弟痴呆怯生的样子,芳心里与其他三女一样,但,一来她宽仁理智,二来自忖年龄身份,为诸女之长,于是便迅速理了理不安的情绪,首先还礼,并为诸女一一介绍。
  蓝玉琼依次见过,最后道:“李少侠受害颇深,对往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前日与小妹相遇时,亦是如此情景。”
  她此时当着李玉琪的诸位妻子,可不便对他太过亲热。故此际,见李玉琪竟也不识诸女,虽明知受那忘忧木所害,却仍然止不住一阵难过。
  赵玉琳举手让客,边与蓝玉琼并肩前进,边答道:“玉弟弟受害之事,我姐妹虽已早知,却万万料不到,竟会如此之深,照目前形势看来,非麻烦姑娘不可了!”
  李玉琪依随蓝玉琼身侧,而朱玉玲与苏玉玑又与他并肩一起,只是她二人都低看头,边走边抹着泪水。
  李玉琪一直用心听着她们的谈话,见她们不是客套,便是谈论他的病情,忍不住转过头去,对苏玉玑问道:“请问姑……怎么不见环妹妹啊?”
  他本想说“请问姑娘”,可话到后边,却想起这四人都自已承认是他的妻子,则姑娘两字,显然不甚恰当。
  但一时不但想不出适当的名词,更因心底对她们并不熟稔,那比较亲热的称谓,也实在叫不出口。
  然而,这句话听在苏玉玑耳中,却是令她更加的难过,闻言不但未答,反而哭出声来。
  李玉琪不知底细,顿时被她哭慌了手足。
  朱玉玲见状,忙拉着玑妹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哭得太响,徒乱人意,一边又强抑悲戚代她答覆道:“葛姑娘已回终南去啦!临走时曾给你留有一信,等一会我拿给你吧!”
  李玉琪闻言,疑心顿起,心想:“你们在信里不是明明说过,环妹妹在这筹我吗?怎的此时又回终南了呢?”
  疑虽疑,但脸上却未曾表示出来,一时,众人已走进房去。
  王维武在门前初见李玉琪,顿时有些自惭形秽,旨因他实在想不到,李玉琪竟是这般的出类拔萃,俊秀飘逸!
  那丰仪,远远望去,似天上的金童谪降人世,与已相比,竟然是如此明显的优劣立判,无可比拟。
  尤其,当李玉琪被五位天仙般的美人儿,围绕着的时候,那像是众星捧月一样,构勒出一幅极其自然和偕的画面。
  因此,王维武不但只自惭形秽,同时也暴升起无比的嫉妒,愤恨上天之不公,何以集天下灵秀,于他一身。
  他不忍再看!
  否则,他必会不顾一切地跳过去毁掉李玉琪,或毁掉他自己,他悄悄转身,如丧家之犬,疾奔而去。
  众人当时注意力集中在李玉琪身上,都未在意,李玉琪当时虽曾看见,却并未放在心上。
  且说,他六人进入一室,正是朱玉玲的闺房。
  朱玉玲等大家坐下,小丫头端上香茗之后,先将葛玉环的书信,拿给李玉琪,告罪一声,便自飘然出室。
  朱玉玲来至上房,北儒朱兰亭与南儒金继尧,均在焦灼地等待。朱玉玲参见行礼,对他父亲禀告道:“看样子,玉哥哥完全像变了个人,不但痴呆,而且往事也忘得一千二净了。
  女儿想今晚与诸位姐姐先设法试试,看是否能引起他的记忆,若真无能为力,只好让那蓝姑娘,带他到琼州去了。”
  说完,微微一顿,又造:“金伯伯与爹爹,要见见他吗?”
  朱兰亭长叹一声,望了金继尧一眼,道:“以我之意,见面只会增加玉琪的困扰,倒不如不见。只是,金兄不会怪我们太失礼吧?”
  金继尧微微一笑,道:“老弟何出此言,你我交情非必泛泛,有何失礼之有?愚兄身为地主,未能稍效绵力,才真觉无颜呢!”
  朱兰亭父女连忙谦谢。
  朱玉玲见已无事,行礼辞出,复又转回自己的闺房。
  闺房中此时,已然是掌上灯光,赵玉琳正在陪着蓝玉琼,在一边悄悄讨论,医病的方怯。
  赵玉瑛、苏玉玑却坐在李玉琪两边,注视着他。
  原来,李玉琪接过那信,拆开一看,果然是他环妹妹笔迹。细看内容,却见上面写道:
  哥哥如晤:
  妹妹晤玲、玑两姐,已尽知哥哥之在事矣!寸心欲裂,虽知痴心不移,哥哥非薄幸者流,其奈命运多褰者如何?
  唯妹仍存一线之望,依前誓言,守侯一年,若诸姐见谅我之痴愚,妹当以效妾婢,扫帚以待哥哥与诸姐也!
  一年之后,妹自绝尘念,必剃度恩师座下,侍奉我佛矣!
  匆匆留守,不知相见何期,思之不禁垂涕,唯无论哥哥的决定如何,妹皆不敢有怨,即使青灯古佛,以终此身,亦必日祷哥哥之健康也!
  妹玉环留
  年月日
  李玉琪阅罢,直觉得心酸无限,恨不得立即赶去终南,与环妹妹相拥解说,痛哭一场!
  但目前几方面事实对证,在座的四位都是他的妻子,虽然他仍就想不出头绪,却不由他不信,乃是由于病症的关系。
  既然如此,他不能不对这许多妻子,有所交代,也不能一点责任不负,便贸然跑去找那环妹妹。
  此际,在他的心中,虽然是这么想,却实在对这几位皎好的美女,连一点的好感都没有。
  不但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对敌的意识。
  因此,在目前讲来,葛玉环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谁都重,感情也比谁都好,虽然夫妻之义,束缚了他,天奈他与她们,不但陌生,反而更等于是破坏他与葛玉环相爱结合的障碍。
  这怎么不让他敌视呢?
  幸亏,在他失去记忆以后,又重新读了不少典籍,了解许多人事,否则,说不定他会不顾一切,去找葛玉环呢?
  朱玉玲进来,发现李玉琪垂头玩弄着手中书信,对人不理不睬,秀眉一皱,转身对门外吹声口哨,便翩翩走到苏玉玑身畔。
  李玉琪闻得哨声,抬头一瞧,门外窜进一只猴儿,那猴儿红毛遍体,双臂长垂,一双火眼,精光乱射,神态十分顽皮好玩。
  他此际,童心最炽,一见那只猴子,顿时喜上眉梢,那一腔的愁绪,马上尽被扫除了。
  那猴儿,其实正是李玉琪所养的神猱红儿。
  红儿见主人在座,吱吱一叫,高兴地连翻了两个跟斗,便一直翻到李玉琪的面前。
  室内众人,此际早已静了下来,五人十道充满关注的目光,一起注视到李玉琪的身上。
  只见他双眼霍地一亮,一把拉住红儿的长臂,哈哈大笑,而红儿也嘻着一张阔口,吱吱不已。
  朱、苏两人与赵氏姐妹睹状,芳心里都同时泛起希望,朱玉玲更是微微一笑,问道:
  “玉哥哥,你认得它吗?”
  李玉琪闻言,大笑倏止,玉面一红,环视一圈,目光重又落在红儿身上,打量良久,方才纳纳地道:“好象……有些记得,不,不……好象在哪儿见过,不过,现在去想不起来了!”
  众人见状,芳心均又沉了下去,朱玉玲指指苏玉玑,道:“她呢?”
  李玉琪随她指处,将目光转到苏玉玑的身上,注视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苏玉玑一阵失望,顿时又落起泪来。
  朱玉玲指着赵玉琳姐妹,一一追问,李玉琪一味摇头,更令大家伤心。
  朱玉玲想了一会儿,便去柜里,拿出一包衣物打开,先取出一套天蚕晶丝所织的长衫,令李玉琪试穿。
  这长衫乃是李玉琪过去所着,当被劫时,并未穿走。
  此际,他见室内全是女人,便摇着头拒绝了朱玉玲的好意,朱玉玲又取出降魔剑来,递了过去道:“这是你过去用的兵刃,也不识得了吗?”
  李玉琪抽出剑来,但见那宝剑,蓝光炽盛,风雷隐隐,剑身菲薄,隐显苍龙,目中顿时又显奇光。
  他慢慢地抚摸着,脸上流露出思索与爱惜的神气,好半晌,还剑入鞘,迟疑着再还朱玉玲。
  朱玉玲却不去接,微微一笑,道:“这本是你的,如今你就带着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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