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山捉鬼师

端木可与游弋擦身而过，两人心里都有许多话想对对方说，但是，却一道看不见的墙横在两人中间，隔绝了一切声音。
    看着端木可渐行渐远的背影，游弋心里不免一阵凄凉感。
    “抱歉，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抱歉，但是，我不后悔，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游弋停住了脚步，心中默念。
    轻轻敲了敲天守的房门，端木可站在门口，等待着传召。
    “进来。”
    推开门，端木可见到了天守的背影，自从闪电蛇密室一战后，她感觉天守虚弱了许多。
    “我有件事想要交给你办。”说到这里，天守顿了顿，像是在斟酌什么，接着他说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你看看这。”天守转过身来。
    在他身后的桌面上，还铺着已经成为一个整体的设计图。
    端木可慢慢走进，当她看见设计图上的内容时，表情非常惊讶，“城主，这，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您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吗？”
    “没错，你认为如何？”
    “是……很强大的武器！”端木可又靠近了一些，她仔细的观摩着设计图上的内容，上面描写的许多事物，她比游弋更清楚，所以她更了解这武器的威力，但是当她完全看完之后，她心里开始有些忌惮了。
    “威力很强，强得不可思议，城主，也许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我还是想问，您真的想要使用这威力强大的武器吗？”
    一双清澈透底的眼睛望向天守。
    这一瞬间，天守毫不后悔当初选择收留面前的女孩，因为他一直坚信，人从出生起就不会是善良的，因为，人需要食物。之所以会有谦让，帮助，最终目的也无非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的生存。
    一旦资源短缺，所有的道德约束都将如同一张薄纸般一捅就破，而那个时候没有人会站出来宣扬自己的善，因为所有宣扬的人都被自己的善杀死了。
    “你认为闪耀之红如何？”天守反问了一句。
    “我认为闪耀之红前景非常好，闪电蛇一行后，有足够实力与我们对抗的反叛军首领基本已经全部死亡，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如果好好运营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比现在强大两到三倍。”端木可一本正经的答道。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问你，如果闪耀之红没有了天守，会怎么办？”天守微微叹气。
    听到这个问题，端木可皱起了眉头，她几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死后，有人能够代替我吗？”天守继续问道。
    他的问题得到的依然是沉默。
    “闪耀之红……不会变成另一个学校吗？甚至，比学校更可怕的存在。”天守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绪飞扬。
    “我不知道。”端木可最后给出了这个答案，“但是我知道，除了城主您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将闪耀之红发展成现在这样，更别说，发展得更为壮大了。”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这次找你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和你聊天，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
    端木可心中一惊，在之前，即使是对端木可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天守都没有在事情之前加上“重要”两字来强调事情的重要性，不但如此，反而大多数的时候语气很随意，像是这些事情真的无所谓一样。
    “不用惊讶，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次了。”天守好像看穿了端木可的心思。
    “我明白了。”
    ……
    这武器之所以强大，不仅仅是因为它威力巨大，还有一点也不容忽视，那就是以现有的生产力，能够将这件武器制造出来。值得一提的是，这张由未知材料制成的设计图，里面所包含信息量非常庞大，这也是天守需要游弋与端木可帮忙的原因。
    两个人，一人负责理论分析与实现，而另外一人则负责找到需要的材料。
    庞大的项目很快就启动了，除了必要的防卫资源之外，其余的资源几乎全部投入了地脉震荡器的实现。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守在密室中所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
    在这期间，闪耀之红几乎没有对外进行扩张，反而是其余的反叛军开始大肆争夺地盘，吸取更多的外流学生，当然，也有一部分在学校的围剿中歼灭，对于学校来说，这些明目张胆反抗自己统治的学生，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又是一个令人心碎的夜晚，城中零零散散的灯火从侧面反映了城中的状况，端木可孤身来到专门为游弋安排的研究室门前。
    曾经在学校的时候，游弋就是一名好好学生，而自从遇见了宗未壬之后，游弋也学会了寻找答案。被天守改造过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背叛的可能，既然又有能力，那么天守没有理由不将地脉震荡器的实现工程完全交给他。
    明天，端木可就要远行了，她将带领一队人马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寻找一些材料，那将是很长一段旅途，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自从搜查内奸的时候与游弋发生冲突开始，她就明白两人注定不可能进一步发展，两人的谈话几乎每次都是寥寥几句，好像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根本无法开口一样。
    紧闭的大门将世界一分为二，两人在各自的世界行走着，既看不到对方，也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嘛？”游弋的出现是突兀的，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看见端木可有些疑惑的目光，游弋继续说道：“要实现那东西真的很难，虽然设计图里面有所有我们需要的数据，但仅仅是依葫芦画瓢，我们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动脉核心逆熵驱动这理论，短短不过数千字，我们连看一遍都花了好几天时间。”
    “没……我明天要出趟远门，所以晚上出来随便走走。”端木可转过头，好像不愿意看见游弋的脸一样。
    “要很久吗？”
    “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端木可左手摸了摸鼻子。
    “……”游弋选择了沉默。
    “哈哈哈，开玩笑的，这你也信。”端木可感觉自己的嘴角好像碰到了什么很咸的东西，“不说了，真无趣，我先回去了。”
    一直到消失在游弋的视线中，端木可都没有再回头。
    门旁，游弋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直至天明。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端木可没有向任何人道别，她带领的队伍也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就好像有一些水从大海蒸发了一样，几乎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也是天守吩咐下来的事情，设计图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任何行动，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必须将行动可能造成情报外泄的可能降到最低。
    不过实际上，天守有些多虑了，即使远离了学校，大部分人最先思考的问题仍然是下一餐吃什么，至于改变整个世界的现状，也许，在梦里，某些景象会偶尔出现一两个画面，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人在乎。
    可是毕竟是城主吩咐下来的事情，下面的人没有违抗的权利。
    算上端木可，一行外出寻找材料的人大概有20人，其中有两三名是科研人员，辨别材料以及对材料的保管都由他们来负责，在战斗力方面，他们可能仅仅只比5高一点。
    此时，仍处在闪耀之红的游弋，感觉头部越来越疼痛，持续性的高强度脑力活动让他有些精神衰弱，对他来说，仅仅依靠想象与逻辑来理解另外一个科学体系实在太过困难。
    “您没事吧？”身旁的研究人员关心了一句。
    与游弋不同，虽然他们也很难理解设计图中的内容，但是他们没有心理负担，因为他们的目光是短促的，更确切的说是，他们不需要知道自己要朝哪走，只要确保自己的双腿还能走路就行。
    “哦，没事。”游弋摇了摇手，他心中有一股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且一定是坏事。
    “大人，我看您还是休息一下吧，这么没日没夜的熬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这东西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如果你们累了，就先休息吧，我给你们放两天假，注意不要太过火就行，现在项目卡在动力核心这里，如果将整个设备比喻成一扇门，那么动力核心就相当于启动的钥匙，只有让能量通过这东西转换成我们所需要的次声波，才能确定整个地壳层的触发条件究竟是什么函数。”
    “呃……不用了大人，我们不累。”只有与游弋相处之后，这位研究人员才能够理解为什么天守会将重任交在这凭空出现的人身上。
    是的，这是天赋，例如在音乐方面，就有一些孩童，当他们将自己的双手放在琴键上的时候，似乎有某种东西从他们体内觉醒，随着指关节的发力，一首首优美而动听的曲子自然而然从他们手底下流出，而在此之前，他们却从未接触过相关方面的器物。
    纵使心中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但不可否认，天赋这东西的确存在。
    而当天赋强大到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的程度的时候，这个人，通常会被称为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