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故人

======段依雯就是这样冷傲的这般想着，但对于刘昊文来说，平时的段依雯再怎么无理取闹到最后都是自己妥协，事到如今这个地步，难道还要他再次去妥协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了……对于段依雯的任性，他以为再怎么她都不会卑劣如此！或许他的过于纵容让她过于肆意妄为了。
    “依雯，你知道吗，不管你以前再怎么无理取闹，我都会原谅你，我都认为那是情有可原的。”
    段依雯闻言，忽然轻嗤一声，她知道刘昊文要向她摊牌了，只是她仍旧是无法忍受刘昊文的后知后觉，他仍是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觉。
    “情有可原？”
    看着轻笑的段依雯，刘昊文冷静的看着她，想要知道露出这般冷笑的人会说出怎样的话，或许她的解释会是什么。
    “是因为我的腿吗，是因为我是残废吗？你所说的可以原谅我的理由是你那自以为的高贵而崇高的怜悯吗！”
    “段依雯！”对于段依雯这样的秽言相告他无法忍受，连名带姓的吼道，这应该算是刘昊文第一次这样的吼段依雯吧，就连门外的李嫂都听得出刘昊文的怒气都多大，她是被段依雯给赶了出去的，没有段依雯的吩咐她也是不敢擅自进去，她希望段依雯能同昊文好好说，只是怕是段依雯那性子……
    段依雯的话确实是有些重了，只是段依雯知道她所说的虽是残忍，但那又是铁一般的事实。刘昊文的怒气也是让此时的段依雯没有半点的让步，她希望现在就将事情说开，因为她知道，现在如果不说，怕是以后没什么机会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之所以可以原谅我，不就因为我是一个不能自理的残废吗。你可以将你的同情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是吗？”她的嘲笑，她的恶毒，并没有比以前好半点，如果是今日之前他会忍让吧，或许在某些方面，她说的对，但，她不能将他的真心付出说的这么的市侩。
    “段依雯，你一定要将我说的这么不堪？”段依雯的话有些让刘昊文失望，或许是他想的太简单了，殊不知人心本就复杂。这场没有报酬，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助人之旅或许应该是要结束的了。他的好心好意究竟换得的是什么，她的欺骗，她的无理，她的嘲讽，她所有的不满，她所有的苛责，为何他要去承受？难道真是付出并未一定换得回报？
    不堪？当然没有，她怎么会让他变得不堪呢，只是她不想自己变得过于不幸了。她的秽言乱语只为换得自己暂时的安全，但，这场劫或许不是她想躲就能躲过的。
    “既然不是，那你在这之前什么都能原谅我，而现在因为我的腿好了就不能原谅我，那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你的同情只能给真正的残疾人，还是说一个正常人无法在衬托你高尚的情操？”
    “依雯，你欺骗了我。”
    “对，我是骗了你。我马上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了，但你是可以原谅我的啊。”
    段依雯明白选择权在刘昊文手上，他可以选择原谅，也可以选择不原谅她。她只是希望刘昊文能再同情一下她，如今没了那臭皮囊，刘昊文是不会再去同情她了的。原谅她，他应该原谅么。可他就是不明白，段依雯这样做到底是为何，是为了给自己一个bigsurprise？
    “你明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为什么要束缚自己去导演这出戏？你很清楚，如果我知道你好了，我会很高兴的。”可是她却选择了欺瞒。
    “对，你会很高兴。你会高兴终于摆脱我这个累赘了。”
    “段依雯，我从没有把你当做是累赘，至始至终都没有。”刘昊文对着那样有些幽怨的人说道，她的眼神沉了下来，好像在思考些沉重的事。
    “那我们可以当这事从来没有过，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的。”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刘昊文并不能接受。刘昊文不能忍受欺骗，他都开始有些不懂段依雯了，有时候，他不知道她内心的隐晦到底是怎样的，才会导致她做出这样的事。说到底，他还是忍受不了欺骗，更何况，段依雯并未解释什么。
    “依雯，我忍受不了别人拿我当傻瓜。”
    看着刘昊文严肃的说出这话，段依雯明白了。
    “你是不打算原谅我，是吗？”等了许久，那人都没有回应，段依雯只得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内心非常的恶毒？”
    “为什么你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好好地正常人不做，却偏偏要将自己束缚在轮椅里，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
    段依雯对自己很狠吗，没有吧，她自己没这么觉得，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做着多年来一直做的事而已，
    多年来一直坐在轮椅里，她都开始慢慢的忘记了作为一个正常人该以怎样的姿态了，或许对她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但对旁人来说就不是这样的了。原来她对自己是这么的狠毒啊。
    “女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不是吗？”她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刘昊文，他觉得自己此时不管说什么，段依雯都不会给自己一个好的解释。
    “你并不想给我一个解释，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他苦笑道，对于自己多日来的悉心照顾他只换来一场欺骗，他只是想告慰下自己。转身欲离去，段依雯知道他可能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忽然她离开了轮椅，直直的站立起来。经过多日私下训练，她已是可以不借助任何物体站起来了的。
    “你不是需要我给你一个解释吗？”她问道，刘昊文闻言停住，慢慢转身。看着不依靠外力就直直站着的人，更是觉得自己被耍了。也许只有当事实真正摆在自己面前时，才会更加的深刻吧。
    “那你的解释是什么，是想更加深刻的讽刺我吗？”他有些生气了，真的有些生气了，既然可以堂堂正正，为何要畏畏缩缩。
    “没有，我没有想讽刺你，我只是…只是在替自己找借口。”
    “……”
    见刘昊文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才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也很鄙夷自己的行为，但是我…我没办法不这么做。我明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出于同情，我明知道你爱的是别人，可是我还是把你的同情当做了爱情，我还是…爱上了你。”说着说着，她的眼里就浸红了一片，竟有泪滴含在那深深的眸子里。刘昊文伫立着不动，也是被这忽然来的告白搞得瞠目结舌。他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事实竟是这样的。
    “我…我…”他确实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察觉过，是吗？”段依雯替他回答道，虽然她殷切的希冀着刘昊文能有所察觉，但，她知道，刘昊文没有半点的察觉，又因为是这样，刘昊文才会一如往常的在她身边。现在他知道了，他眼里的局促不安，他眼里的慌乱，她都看在眼里。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他从没想过段依雯会对他有此种想法，如果是这样，他不想伤害她，但似乎好像他已经是伤害到她了的。
    “别说对不起，这并不是谁的错。你知道吗，当我回国那天，我是真的打算告诉你的，但你却带了其他人来，我没有办法，我没勇气去告诉你这件事，我怕告诉你后你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我怕自己再没有什么留得住你。”
    那天他确实是带了秦晓雨去了的，如果是这样，那段依雯喜欢上他那应该是在那之前的事了。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发觉，不知是自己太不上心了，还是段依雯隐藏的太深了？
    “你没必要那样做，就算我知道你腿好了，我也不会离开你，我还是会来看你的。”这是事实，这当然是事实。刘昊文本就不是那样无情的人，毕竟他同段依雯也是认识一场的，也算是朋友一场的。
    “是吗？那你还会来的这样频繁，还会对我百般纵容？”不会了吧，也许你的同情只会给弱者，也许你的温暖只限给受冻的人，也许你的需要只给你认为需要你的人，但是，段依雯就是那样贪心，或许说是她太沉溺其中了，甚至于她竟愿意去当一个弱者。
    “不会了，是吗？”
    “依雯……”刘昊文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他的事并不能仅仅局限于段依雯。或许他不会来的太勤，但他仍是会当她是朋友。他很清楚，段依雯也很清楚，他们是不会与爱情有关的。起码在一开始刘昊文就告知了段依雯了的。
    现在段依雯说出了这番话，她不知刘昊文的决定会是怎样的，如果是永不再见，如果是永不打扰？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不该对我有想法。”刘昊文喜欢着的人段依雯当然是清楚的很，但，爱上一个人由人由天由得了自己吗？
    “我知道，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今天我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希望在你眼里我不是一个满腹心计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并不是想打击任何人，她只是想留住一个人。
    这就是段依雯的解释，她爱上了他，但刘昊文如何去承受这份爱意，他是无法给她任何承诺的，她要的他是给不了的。他能够深切的明白爱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那种苦痛，他又怎么能让段依雯在这场道路上越走越远呢，这道路本就艰辛布满了荆棘，他又怎么能让段依雯再踏上这条不归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很清楚我不爱你，我是给不了你想要的。”段依雯到底想要什么，她自己都不大清楚，在她现在看来，只要刘昊文能当这事没发生过，还能继续留在她身边就好了，她还能奢望刘昊文的爱不成。
    “我没要求过你什么，我什么也不要，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还像以前……”段依雯希望他俩就当这场欺骗不存在，还是能如往常一般相处，但刘昊文却并不希望这样。如果段依雯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去欺瞒他，那她在以后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刘昊文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该断则断，否则只会让段依雯更加的难过。
    “我…可能不会再来了。”段依雯听闻此话，当即愣在当场，谁说男人就不无情了。他的选择果真是绝情无义啊，就连半点的余地都不留。他过往所有的体贴暖心之举到如今却是最伤人的回忆。如果回忆可以戛然而止，她会选择停驻在那一刻那一秒，如果时间可以容许她按下快进键她一定要错过刘昊文现在所说的话。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刘昊文在得知段依雯喜欢着他时，应该就是原谅了她的欺瞒了的吧，只是弥足深陷，万万不可。他不能再让段依雯受到更大的伤害，何苦给人希望，何苦让希望成为绝望。
    “依雯，我不想给你造成更大的伤害。”他说完这话就欲离开。段依雯上前阻止，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喜欢你，这只是我的事，我有要求过你吗，我有要求你像我爱你一样的爱我吗，我喜欢你难道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吗！”就算再怎么受伤也是她的事，刘昊文凭什么替她做决定，他是不是太武断了。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打发了，这叫她如何接受。
    “依雯，长痛不如短痛。趁你还没陷得太深到此为止吧。”他扶住她的肩语气凝重的说道，段依雯的泪被她死死的定在眼里，仿佛一个不经意就会流下。刘昊文仍旧是不为所动，他的冷漠只剩一个冰凉颀长的背影，说到底，他还是无情的。
    到此为止，说的也是好听的，不是有人说，记住一个人只是一瞬，可忘记一个人却是要一辈子的，一辈子，怎么收的住？可能他所有的情谊都给了他所爱的人，只是剩下那半羹的清冷了。难道她要用一辈子去忘记一个人？
    或许这只是刘昊文的自我想法，她是不是还能再拼搏一会，再去纠缠一刻。但刘昊文果真是说话算话的人，他真的没有再来了。就连她去他工作室找他，他也是找借口闭门不见。看来他是真的要她死心才甘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