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传说之爱逾千年

第111章


绿珠怕人多口杂,加上小院儿房屋有限,索性将几个服侍她的丫头辞了,只留彩云、玉莲、入画、再加上小芸在跟前。另外玉柱跟林越强二人,只怕出去走漏行迹,也都留在康子安府里做些杂务。至于贝儿等人日常用度,也都由康子安府上从两下紧挨着的后门直接送过来。
  殷烈听康子安说到此处,不能不站起身来,向着康子安一揖到底,道:“方才错怪兄弟,不想兄弟竟如此高义!殷烈有生之年,必报兄弟大恩!”康子安忙道:“小王爷说哪里话?咱们兄弟之间,何来‘恩’字一说?况且从前小王爷对我的好处更多,我若要报恩的话,到下辈子也报不完了!再有嫂夫人从府里出来之时,身上倒是带了些银两,吃穿用度都是她自个儿出的,其实也没麻烦到我什么。”殷烈按捺不住,直接问道:“我那贝儿现在何处?兄弟赶紧引我去见她!”康子安忙道:“小王爷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往下说。”
  于是又说到贝儿在绿珠处藏身不久,康府周围就多了一些便衣汉子暗暗窥探。康子安察觉此事,赶忙告知贝儿。贝儿只怕连累绿珠跟康子安,决意逃出京城。那一日先由彩云林越强夫妻赶着一辆马车往东出城,康子安刻意从忠勇侯府里借了几个亲兵随行护送。另外又请褚冠杰安排几位武功高手,护着贝儿等剩余数人坐了另外一辆马车从南门出城。不想彩云林越强的马车固然被人紧紧追赶,贝儿等人的马车刚出南门,也被十数个大汉赶了上来。忠勇侯府的高手不得不让贝儿的马车先走,他们几个在山路上挡住追兵。奈何追兵人多势众,侯府高手遮拦不住。两下里一逃一追,驮车的马匹大受惊吓,等到侯府的几位高手从后追上,竟眼睁睁看着贝儿的马车跌落悬崖。
  殷烈在听到康子安说出“稍安勿躁”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觉十分不安。再听到贝儿为不连累绿珠和康子安,不得不逃出京城。想象她临盆在即,却不得不经受颠簸之苦,一颗心更是痛如刀割,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守护在她的身边。而当康子安说到贝儿的马车跌落悬崖,殷烈更是目眦欲裂,直瞪着康子安道:“你你你……你说什么?”康子安黯然道:“嫂夫人的马车……被追兵穷追不舍,结果……马匹受惊,褚侯爷府上的几位高手……亲眼看见嫂夫人的马车……跌落悬崖!那崖深不见底,我跟褚侯爷事后都曾经安排人手前往察看,但……根本就无法下到崖底!”
  殷烈浑身僵硬呆立不动,朱奎生怕他又像那日在庆功宴上一样跌翻当场,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殷烈将一口涌到嘴边的热血硬咽了回去,忽一转头向外就走。康子安忙问:“小王爷何去?”殷烈道:“我回去问我爹娘!”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朱奎赶忙再次伸手扶住。殷烈伸手将他推开,自顾大踏步只向外走。褚冠杰向着朱奎康子安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暂且留步,自己则紧随在殷烈身后。
  一路上殷烈连一句话也没跟褚冠杰说,到了安平王府门口,他也自顾入内。褚冠杰想着这一进去,他父子母子之间只怕有一场纷争,自己作为义子,身份本来就尴尬,这件事又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倘若义父当面质问起来,竟是无言以对。因之向着点头哈腰迎接上来的王府门丁挥一挥手,便掉转马头领着从人径回侯府。
  
五十三情长思短寿 恩深念糟糠(2)
 殷烈一进前厅,便问他父王在哪儿,家丁回报说刚进了内院,殷烈立刻又走去王妃的院子。
  安平王正跟王妃说着话,听见外边刚报说“小王爷来了”,殷烈已经一头撞进来,也没跟他爹娘行礼,直接开口就问:“娘,你告诉我,贝儿到底是怎么死的?”王妃微微一愣,明知他这一问只怕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转头看向安平王。
  安平王冷哼一声,道:“你这是跟你娘说话的口气吗?”殷烈强忍一忍,索性跪倒在地上,道:“那好吧,是儿子无礼了!但儿子出征之前,曾一再恳求娘好好照顾我妻子,娘当时也是满口答应,却为何……我刚一出征,娘就逼得贝儿逃离王府,而且……还假传讯息,说贝儿难产而死?”
  王妃见他人虽跪在地上,瞅着自己的眼光却充满怨恨,心中不由得一片冰凉。安平王自两年前回京养病,已经从妻子嘴里听说过这件事情,所以并未感觉惊讶,只是微微皱眉没有言声。王妃势逼至此,不得不吸一口气,道:“你为了……这样一个妖孽,居然对我……如此怨恨!那好吧,我本来怕你伤心,有些事……不愿对你提起,但今日……我若再有隐瞒,倒显得我这个娘真对不起你了!你可知……你那贝儿姑娘,根本就不是从前的施贝儿,而是……不知道什么妖孽附着在了施贝儿身上?”殷烈猛吃一惊,脱口道:“娘你说什么?”王妃道:“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说!我亲自查问过这贱婢的兄长,她兄长告诉我说他妹子从来没有读过一天书,更不可能会写会画!可是……那贱婢不仅能写会算,而且精通绘画,若不是妖孽附身,还能做何解释?更何况……我就这件事情去求问过兰筠娘娘,兰筠娘娘请旨令钦天监大人亲自来我们府上查看过,钦天监也是一口咬定,那施贝儿早就阳寿用尽,如今在施贝儿身上的,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钦天监大人的本事,你想必比我清楚!”
  殷烈万没料到他娘居然查到了这件事情,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道:“娘既说……贝儿是妖孽,那么……她自进来王府,可曾做过妖孽之事?”王妃禁不住冷笑一声,道:“在你眼里,她自然不是妖孽,可在我眼里,她做的桩桩件件事皆属妖孽!不然,你从前何等孝顺,何以今日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殷烈低下头来强忍一忍,再抬起头来看着他娘,道:“娘既然把这件事告到了兰筠娘娘那里,想必是……要治贝儿死罪了,那又何必说她难产而亡?直接说她是个妖孽请旨处死不就得了?”王妃冷笑道:“你娶了个妖孽做妻子,这件事传出去,你跟你父王还能在朝中立足吗?只怕我安平王府全都要一并问罪了!所以我去求问兰筠娘娘,正因这件事牵扯太大,我一个女人家的实在是不敢擅作主张!却没料到……就因为钦天监大人来了府里一趟,那贱婢就生了警觉,没等我再次进宫求问娘娘的旨意,她已经里外勾结逃出王府去了。我一个女人家,又不方便调兵遣将,自然还得去求兰筠娘娘做主。结果……兰筠娘娘说这件事传出去对我王府名声太不好听,所以……才瞒着皇上调派了一队禁军四处追查,又让我传出讯息,只说她难产而死!”
  殷烈呆若木鸡。安平王微微一叹,道:“你也不要为这事怨恨你娘,我回来听你娘说起此事,生怕她冤枉了你媳妇,还特意将那施大勇叫进府里详细盘问,事实……确实如你娘所言!你娘生怕你回来太过伤心,这才求了兰筠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了多少好话。不然,以你对小郡主的态度,皇上怎么肯将长公主许配于你?所以……你应该感激你娘才对!”
  殷烈仰起头来“哈哈哈哈”好一阵惨笑不绝,笑声中两行热泪顺着两颊滚滚而落,忽然间笑声一停,道:“感激?父王想要我怎么感激?因为娘生我养我?还是因为……娘一而再的将我最心爱的女人往死路上逼?贝儿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我一再跟娘说,没了她我这辈子再难快活,可是娘……却总是容不下她!我在的时候,娘已经不止一次对贝儿痛下狠手,等到我去往前线,娘必定变本加厉!不然,别说贝儿不是妖孽,就算她是,娘也该遣人往前线说给我听,最不济也只该将她囚禁起来,等我从前线回来的时候再做定夺!为什么娘要迫不及待先将这事报给兰筠娘娘知晓?娘娘一旦插手,贝儿哪里还有命活?只怕娘进宫求问兰筠娘娘的时候,已经是要治贝儿一个死罪的吧?”
  王妃豁然起身,遂又慢慢坐下,苍白着脸一字一字道:“你总是觉得……那贱婢千好万好,你总是觉得……我做的事情都是在害你,那好!我就顶了这个罪名,你想让你娘替那贱婢偿命吗?你说一声是,我赔上这条老命就是!”殷烈道:“我哪里敢让娘赔上老命,我只恨我为什么会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趋炎附势扒高踩低的娘!”一甩袖子站起身来,也不去管脸上的热泪,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那王妃喃喃道:“趋炎附势?扒高踩低?天啦,我在我儿子的心里,居然是如此不堪,我……我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一边说,不由得手捶胸脯嚎啕而哭。安平王心中烦躁,索性也不劝她,自起身往小妾的院儿里去了。
  殷烈回进书房,他虽说了要另找个年幼的小子在书房伺候,毕竟不可能马上就有合适的进来,所以仍是洗砚迎着,在屋里坐下。洗砚奉了茶上来,他也不喝。不久厨房送来晚饭,他也不吃。就那么一直呆坐着,到二更时分,方到床上躺着去了。
  他先一天已经喷了一口血出来,今天听说贝儿跌落悬崖,又一次气血浮动。更加上一整天水米不进,虽是铁打的身子,到了第二天也发起烧来。不久大夫请到,替他探了脉,开了药,洗砚奉上药汤,他却闭口不吃。洗砚苦求无用,只好报给王爷。王爷心中郁闷,明知说他不听,索性不理不问。
  到了下午,几个相好的兄弟又来探望,殷烈也是不发一言。朱奎素知他的性情,不由得红了眼圈,出来跟康子安褚冠杰等人道:“瞧小王爷这模样,竟是有……殉情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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