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及莫离

  他描绘着，笑着，手在比划着，发根的汗珠亮晶晶的，嘴角的弧度时大时小。
  沙滩鲸鱼在莫槡的手下，正在一点一点出现。音音跟在莫槡身后，爬来爬去的。
  “好啦，完成啦！”莫槡拍拍手，站起来，手插着腰。
  “哇哦，爸爸好棒！”音音抱住莫槡的头，大声的在左脸上亲了一口。
  莫槡起身脸靠近我，示意让我也奖励他一下。
  第一次，他像个大孩子似的。
  我抱住他的脸，慢慢靠近，轻轻亲上去，嘴唇静止在他脸上几秒钟。
  “妈咪宝贝在亲爹地宝贝，音音小宝贝也要！”
  我笑着蹲下去，说：“好，亲亲妈妈的小宝贝！”
  被我亲过的音音开心的笑着，莫槡也笑着，笑得很开心。
  夜晚的海边，有点不宁静。
  海风比想象中要大一点，海浪袭击沙滩，带着怒吼。
  海景房里，音音正在对着蛋糕许愿。
  “我希望妈妈肚子里的小小宝贝快点出来和我玩。”
  看着音音闭着眼睛认真许愿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可是，她的礼物，恐怕要换个人来送了。
  吃完饭，音音又折腾了好一会儿，还喊我给她讲故事，只是故事才讲了一半，她就睡着了。
  莫槡拉着我，来到海边。
  海风还在呼啸着，海浪的声音又大了几个分贝。
  “昕艾，喜欢大海吗？”莫槡搂着我，下巴抵着我的头。
  “嗯。”我轻声回答。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原来，我不自在的样子，他全看在眼里。
  “没什么，我没事。”
  “昕艾，真想就这样，一直搂着你。”莫槡双手捧着我的脸，亲吻了我的额头，说：“昕艾，我们结婚吧！”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答应是不可能的，要一口回绝吗？我没办法轻易做到。
  “莫槡，我……”眼泪滑过我的脸，我说不出我对他的背叛。
  “是我说的太突然了吗？你干嘛这种表情？”莫槡给我擦擦眼泪，微笑着看着我。
  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挣脱开他的怀抱，背了过去。
  “莫槡，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回到酒店，我意识到我们订的酒店，只有两个房间，音音已经睡下，如果去跟她一个房间，肯定会惊醒她，何况，莫槡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不跟他一个房间。
  可是，我要怎么用这个背叛者的身体继续欺骗他呢？
  “昕艾，累了的话，就先睡吧！”
  莫槡把我轻轻推进房间，关上门，让我靠在门上。
  他熟练的给我脱去外套，亲吻我的脖颈。
  莫桪的脸出现在我脑海里，我轻轻推开莫槡。
  “我很累，想先睡了。”
  我跑到床边，掀起被子躲了进去。
  莫槡什么都没说，轻轻上了床，从后面把我紧紧抱着。
  就让我最后一次睡在他身边吧……
  今天这一天，过去的这么快，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陪着莫槡和音音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一个女朋友的身份和他在一起了，今天过后，我想，我要离开了，离开他，不让他知道是我的背叛，不让他再度难过。
  今天很美好，如果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天，我希望你的梦里是幸福的。
  ☆、分手快乐
  第二天，我们回了莫宅，齐叔准备了一桌子佳肴，好像在迎接他的女主人。
  可在我看来，竟然是一场欢送宴。
  晚上，其他人都睡了，我哄着音音，给她讲故事，谢谢她这么喜欢我。
  “妈妈，你不高兴吗？”音音给我抹掉泪水，问我。
  “没有啊，怎么会呢？”我摸摸她的脑袋，对她笑笑。
  “妈妈，你不要不开心，你不开心，音音也会难过的。”
  看着这可爱的小脸儿，我还真舍不得。
  等着音音睡了，我出了门，看见一楼的莫槡正端着茶杯，看着文件。
  “怎么还不睡？”看我下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拉我坐下，“在等我吗？”
  他温柔的声音快要让我坚持不住了，我不能哭，不能用这样软弱的形象结束我们的一切，我不想让他以后想起来，觉得是对不起我。
  就像对不起浣曦一样。
  我挣脱开他的手，站起来，背对着他，说：“莫槡，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问题既出，我和他同时陷入沉默。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显然，他不知所措。
  “是为了代替沈浣曦，还是给音音当妈？”我故意带了点怒气的问。
  “你在说什么？”莫槡站起来，疑惑的问。
  我努力控制住眼泪，转过身，看着他。
  能让他和我没有背叛的分手，只有利用一下沈浣曦了。
  我指着二楼的那个房间，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了她不肯回老宅，现在回来了，你却还要留着那间房？”
  莫槡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看着我。
  “你没忘记她吧？既然忘不了，那我算什么？”
  我害怕眼泪会流出来，只好背对着他。
  “你在意她？在意我的过去？”莫槡失落的说出这句话。
  他说过，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浣曦，一直觉得是他伤害了她。他还说过，不希望我变成第二个浣曦。
  我怎么不知道他心里的愧疚和难过，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多么希望忘记过去，和我一起。可是，我终于还是失去了和他在一起的资格。
  “没错，如果不是莫桪告诉我，我说话声音很像她，或许我还在被你蒙在鼓里吧？你一直当我是她的替代品，对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莫槡转过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从来不在乎。如今，我竟然也想知道答案了，尽管我可能不需要这个答案了。
  莫槡竟然沉默了。
  “是，一开始，你的声音，确实让我注意到了你。”莫槡艰难的开口，我却听的难受。
  莫桪是对的，我一开始就该相信的。
  “可是，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跟你在一起的！”
  “那是为什么！”我说话声音有些大，是为了镇住我的泪水。
  这一刻，我竟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难道，我真的只是替代品吗？
  “因为我爱你，我看不到你我会想你！自从你来给我做助理，我几乎一刻也不想离开你。”莫槡的告白，很直接，很简单，让我听的心痛。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在他面前流了泪。
  可是，我的目的，是让他离开我啊……
  “是吗？说的真动听啊，一切不都还是因为我的声音像那个女人吗？”我推开他，走到一边，“既然你忘不了她，你对她有愧疚，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昕艾，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吗？因为你是总裁，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为了工作，我不得不答应你。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一个替代品！”
  这些话，是我最初的想法，如今说出来，我竟然觉得这样虚假。
  我对他，怎么可能是这样不堪。
  “我不愿继续被人利用，继续做谁的替代品。”我背对着莫槡，继续说道，“我们分手吧！”
  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着，打湿我的衣服，但我不能让他看见。
  “爸爸，妈妈！”音音哭喊着从楼上下来，跑着过来搂住我。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她看到我们这样，一定惊吓不少。
  可是音音，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音音，我要走了，你别这样。”我狠着心想要拨开音音的手，却拨不动。
  “音音，放手！”
  “妈妈，我不要你走！”音音哭着，喊着。
  莫槡过来，一把抱起音音，走过我，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你走吧！”
  那一刻，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你走吧……
  就这样答应了吗？我以为，他会挽留我，会让我解释，结果竟然就是这样简单的三个字。
  但是，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没有撕心裂肺的痛，也不会有难以忘怀的愧疚。
  在他心里，一定觉得是我多疑不够爱他吧？一定不会因为我而难过吧？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何为恰巧
  走出莫宅的门，我一个人没魂似的走在路上，一步两步……
  “喂，昕艾？”电话那头，袁汇的声音有些模糊，也许她已经睡了吧？
  “袁汇，我想喝酒。”
  “你在哪？我去找你！”
  袁汇作为我的现闺密，也是太懂我的意思了。
  我们进了酒吧，气氛刚刚好，乱七八糟的音乐，充斥着我的耳朵，好让我不去想那些烦恼。
  “昕艾，你到底怎么了？”
  袁汇一直追问我为什么要喝酒，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分手了，和一个我刚想要去真心爱的男人，一个一直把我当做替代品的男人，一个说出让我走的男人！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我现在的痛苦，不是因为我不得不离开莫槡，而是因为，直到离开，我才发现，我陷的太深，被骗的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