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烟痕

10 坐见落花长叹息


即使在这里,时间依然继续。期待着倚在暮色里若有似无的花香。清雅依然。我朝着你紫莲般的双眼,投掷我哀伤的网。我的孤独,在极度的恐慌中绵延不绝。终化为火焰。
    “啊————”
    谁的哭求?谁的喊叫?在暗夜中凄声厉厉。我的眼前,红帐翻腾,□□纷飞。丑陋的男人。淫亵的话语。无助的女人。绝望的哀号。
    泪水沾湿了我的思绪。在心头上泛成一片无垠的海洋。
    泪水湿透了我的灵魂。谁的影子是泪水中的花。
    “不……要……”我的声音破碎凌乱。“救……救她……你们谁来救救她……”
    我的手腕血迹斑斑。我的头撞着和我绑在一起的梁柱。咚。咚。咚。
    挣不开。逃不掉。泪水模糊了视线。无法承受更多。
    “呜……呜……不要……”小楼已无力挣扎,嘴里还喃喃着。
    那男人还在继续凌虐着她。
    “晚儿——”熟悉的声音。
    捆绳脱落。重获自由。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气。
    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崩溃。
    “为什么这么晚?为什么??为什么???”打着他的胸膛,我失声痛哭。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无言洒清泪,淡然春意。空独倚东风,芳思谁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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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如此接近死亡。飞机不停地颤动。四处都是散乱飞舞的行李手提袋。乘客无止尽的尖叫。面对死亡时扭曲的张张脸孔。为了自我保护显露的人性。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无边无际的暗。低下头来。把玻璃瓶紧握手中贴着胸口。感觉在下坠。要死了呢!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释然地露出微笑。我们要死了呢!姑娘。转头。说话的是邻坐一位老先生。一头银发。戴着眼镜。一身学者气质。好不容易结束这边的工作退休了,想和老伴……“砰”的一声,他话说了一半,一个大行李箱砸中了他。刺目的血,四处飞溅,溅到我的脸上,溅到了,他紧捏着的,纸条上。虽然字迹潦草,我还是看清楚了。上面写着:sorry I love you.
    我哭了。也笑了。我也曾被这样一个人爱着呢。
    既然如此,那么,无论在哪里,都是幸福的。
    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光点。越来越大形成一片光圈。越来越刺眼。
    “啊——”倏地起身,我抱着头。痛。怎么梦到了那一世临死的时刻?
    “晚儿,怎么了?” 望着床边一脸焦急的男子。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然后,记忆纷纷回笼。影谷。凌波岛。伴月亭。绑架。还有那红色纱帐飞扬中女人绝望的脸。霎时浑身无力,软软的倒下。一双手扶助了我。
    “好累……舅舅。”我无力的朝他一笑。
    “对不起,对不起……”他脸带憔悴,说着抱歉的话语,紧紧抱着我。
    “不是谁的错。”不能怪谁。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小楼,她……”
    “她们姐妹都在兰芳苑,我让大夫过去了。”
    “那个男……”我一阵激动。
    “一切有我。晚儿,先把这药喝了。再睡会。”舅舅说着端了药过来。
    一口口喝着苦涩的汤药。睡意笼罩。
    “晚儿,没有人再敢伤你。没有人……”朦胧中,他的声音飘过。奇异的安抚了我的心。
    大概多活了一世,第二天醒来时,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恣情忧心的伺候着我梳洗。她也吓坏了吧。待梳洗罢,我就急匆匆赶去见小楼她们。刚跨出房门,就见关毅跪在门口。
    “恣情,把手给我!”我冷声命令。撩起她的袖子,手臂伤痕累累。“自己抽的吗?”
    “小姐,奴婢失职。”说完她也跪了下来。
    “跪了多久了?”
    一片沉默。
    “恣情,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就连你自己也没有权利伤害自己,知道吗?关护卫,你既然是我的护卫,也算是我的人,这件事谁也没有错,懂了吗?”
    “关毅誓死效忠主子。”“恣情明白。”
    没有人生来是属于别人的,只有自以为是别人的。但在这个世界,禁锢却是最好的保护方式。
    还没到小楼住的厢房,就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子走过来。
    看见我,施礼道:“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翠。”
    “莫姑娘怎么样了?”
    “姑娘什么都不肯吃。奴婢没办法……”她无奈的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走到门口,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步入房间。桌上放着食盒,一些小菜摆放着,整整齐齐干干静静,一看就知道没人食用。床上没人。侧头,小楼抱膝坐在塌上,朝着窗外,一动不动。
    小意也在。坐在一边暗自垂泪。脸色正常了许多,但仍是苍白。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妹妹又体弱多病,我可以想象该怎么样的坚强,守着怎么样的倔强才能守护住妹妹守护住自己唯一的亲人。我让恣情先把小意扶回去休息。
    我走过去在小楼身旁坐下。她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脏?”我摸着一旁花架上的紫玉兰。
    她身形微动。
    “是不是恨不得去死?”
    她慢慢转过脸。半脸肿胀。
    “为那种人死?啧,太不值了!”我看着她的脸,手紧紧掐着手下的兰花。
    她的眼泪滚落。
    松开已然残败的花儿,我轻轻地挑起她的一滴泪珠,捻碎。
    “小楼,你要明白,与其为一个男人死,倒不如能让男人为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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