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新郎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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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会客室里,毓慈已经等了一整天,但她还是不得其门而入见到律爵。同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三天了,她连着三天来到这里报到,但依然没办法见到律爵一面。到最后,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律爵不会见她。   
  “小姐,请问律先生忙完了吗?”她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走到秘书小姐的桌前询问。   
  这位还算和善的秘书小姐投给她歉意的一瞥,“对不起!小姐,律先生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没有料到是这种答案,毓慈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次,“何以我没有看到……”   
  “律先生一向都是由私人电梯上下班,”似乎早知道毓慈会有什么疑惑,所以秘书小姐十分公式化的表示,“对不起!你请回吧!”   
  “你的意思是,他今天不回公司了。”   
  “是啊!”秘书小姐说道,“董事长今天有个应酬要去,所以早了一点时间下班,不会再回来,很抱歉。”   
  “没关系。”微微对这个秘书小姐点了下头,毓慈转身离去,才走出大门,她想到索性留张字条给他,希望律爵看到后,就到医院去,这么想后,她又折回办公大楼。   
  “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   
  毓慈才走近,她便听到两个女人交谈的听音,她下意识的放慢自己的脚步,仔细的聆听。   
  “我也不知道,”秘书小姐的声音传来,“她只说是为了前董事长来的,我告诉董事长,董事长就说他不见。”   
  听到这句话,有一刻她就像是以前一般,懦弱的想转身离去,但一想到在病榻的律朝庭,脚硬生生的打住。   
  不管律爵想或不想,今天她见他见定了,她深吸了口气,坚定的走向秘书小姐,特意的加重自己的脚步,提醒她的到来。   
  “小姐,你──”律爵的秘书愣愣的看着毓慈越过她,走向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一个眨眼,秘书赶在毓慈开门前拦住她,“董事长不在。”   
  “在或不在,等我看过再说。”原本并不想那么不礼貌,但现在看来,只有不讲理这条路才行得通,推了挡着自己去路的人一把,毓慈门也不敲的闯了进去。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说完我想说的话就走。”律爵的头才一抬,毓慈便开口说道。   
  “董事长。”秘书小姐跟在毓慈身后,迟疑的看着两人。   
  “出去!”没有花精神去看惊慌的秘书,律听的目光紧盯着毓慈。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不应该说是忘,而该说是他从来不给自己有机会想起。因为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去找她,若他真的那么做,就如了律朝庭的意,而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去迎合律朝庭。   
  秘书听到,连忙退了出去。   
  “这三天是你要见我?”   
  毓慈微点了点头。   
  律爵仔细看着她,他可以猜得出来她的来意,但他不说,只是等着她自己开口。   
  “去看爷爷。”毓慈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律爵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看着律爵,毓慈缓缓的走向他。   
  或许这一次,是这辈子她与他的最后一次交集,心中对他有许多失望,但她依然心存希望他能有所改变。在经过这段时光之后,她希望他心中的恨意能够稍稍的消退。   
  “不要跟我提他。”律爵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毓慈默默的看着他,他还是没变,“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说,你才会明白。”她感到心痛,“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快乐了,但是,就算是敷衍也好、言不由衷也罢,你可不可以将你的快乐分一点给别人。”   
  快乐?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大笑出声,律爵看着毓慈的目光写着荒谬,他不会将自己这半年的生活称之为快乐。   
  “因为你,很多人都很痛苦,但是若你能让……”   
  “包括你吗?!”突然,律爵抬起头看着毓慈问。   
  吃惊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咬着下唇,毓慈将目光移开。   
  “怎么换你不说话?”仿佛是挑衅似的,律爵追问:“我让你痛苦吗?”   
  毓慈缓缓的将目光收回,直视他的眼眸。   
  “你是让我很痛苦。”她老实的承认,“我甚至希望我从来不认识你,知道了事实,你开心了吗?”   
  毓慈看到律爵眼底一闪而过的苦处,她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丝毫的快感,若在以往,看他如此,她肯定会不吝于给予他安慰。但今天情况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了。   
  在他心目中,她从来不是一个他所想要的妻子,纵使给他安慰,她想也不能真的令他安慰。   
  他会自己找到方式去安慰自己,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律爵将手搁在书桌上,有一刹那间想用力一捶桌面,但他克制住,他不想自己回到冲动的年少时代。   
  “就算是我求你好吗?”走到律爵的身旁,毓慈的手略显迟疑的碰着律爵的肩膀,她感到手掌传来熟悉的感觉,忍不住露出期盼的表情,“我知道从我离开律家那一天开始,我就跟你毫无瓜葛,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后悔。”   
  律爵没有看她,只是垂下眼睑,露出沉思的表情。   
  “爷爷当年或许真的做错了事,但他内心的折磨不会比你少。你失去了你唯一的父亲,他失去唯一的儿子。他只剩下你,但你却从没接受过他,他比任何人都难受。”   
  “这是他应得的。”律爵有些冷血的回答。   
  “你──”听到他这么回答,毓慈不晓得还能说什么。   
  这半年来,风、林、火都劝过他,但律爵都不听,她又为什么可以独独例外呢?说穿了,她什么也不是。她是他不情不愿下所娶的女人,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妻子。   
  “跟你比起来,爷爷比较幸福,”她将手缓缓的从他的后背上滑下,“他有亲人,他有你这个孙子,而你什么都没有,因为你不承认这个唯一的亲人,所以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有这里……”手一挥环绕着两人的气派装潢,毓慈一针见血的问道:“你现在做的跟你爷爷当年为了这里,而不要你父亲有什么两样?还不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欲望,什么都不在乎。”   
  “我不一样。”不愿承认毓慈口中的话,律爵突然站起身,目光如炬的看她,“我不是。”   
  “你不是吗?”毓慈的口气在不知不觉中激昂了起来。   
  “不是。”看着毓慈清澄的目光,律爵感到一阵心乱,他绕过她,走向一大片的落地窗。   
  “不是?!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毓慈不放过他,硬是站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看着窗外的视线,“你告诉我。”   
  律爵的喉结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你到底要错到什么时候?”毓慈忍不住双手握拳,捶打着他的胸膛无数下,律爵就是这样一动也不动的任她发泄,“这世界不是时常给人承认错误的机会,你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目光看向远方,这间办公室最吸引他的地方是因为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台北的街景。   
  最后,毓慈停下自己的动作,霎时感到疲累。经过这半年,她依然没有学乖,她还是在他的面前出糗。   
  她为什么要来?只为了想见他一面,证明了自己依然爱他,而他依然不在乎她。这算什么?她想要歇斯底里的大笑出声……算是嘲弄自己的愚笨。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抬起手,一抹湿润的眼角,深吸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这世上当然不是时常给人承认错误的机会,”律爵伸出手,拉住正要离开的毓慈,低下头看着她低喃道:“你要回到我的身边吗?”   
  毓慈闻言,仔细的梭巡他的脸,发现律爵是认真的。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   
  “你若回到我身边,”律爵继续说道:“我就去医院看他。”   
  对整个情况感到荒谬,毓慈再也忍不住的讽刺大笑出声。   
  律爵看着她,眼底闪着不容忽视的疑惑,他握住她的手,轻摇了摇她,“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止住了自己的笑声,毓慈感到心中充斥的空洞,“我不可能回到你身边,”她轻声的给予拒绝,“我已经害怕,不敢再拿自己的一生冒险。不一定哪天你又一时兴起,发现你不要一个跛子当你老婆,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人若笨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但若笨两次,那真的叫作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被律爵握住的手,“我一向很知足,但你知道吗?认识了你之后,我好恨,好恨为什么我有这么一双脚,我对我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你让我没有自信,我努力好多年建立的自信被你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趁着这个机会跟我离婚是对的,很对、很对。”   
  “你在胡扯什么?”律爵难以置信的听着毓慈的话,他从来不嫌弃她的腿,那天的那番话,只是故意说给律朝庭听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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