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人:他心通

第260章


   
  武才扬迅速体会子子个的用意,仰天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好!驱逐鞑掳,还我河山!正说到某家心里去!某家也是受命,前来寻找子子个。不过各位真觉得,某家便是那子子个小和尚?!”   
  子子个同时提醒道:“南方尚有儒教纵横派掌教十万大山明玉心,以及南丐破落先生一系全力支持的徐寿辉称皇、国号天完之政权,早于大宋政权建立。同获儒教承认,与这三秀才大约有点关联的陈友谅便是该政权里知名人士,据说他们皆属于儒教另一支系的掌教类身份。此外儒教所派种籽选手,着力支持的还有着‘不知儒的小人’之称呼的张士诚大军,黑风寨人手力量,当前便大抵集中于该支派,据说张士诚本人也与黑风寨主有亲情关系。而儒教当今几位纵横派掌教,又均有不同的支持人选,譬如清泉农林一系的传人李善长便支持了佛教皇觉寺一系种籽——当今已是该宗派掌门的朱元璋,也力量甚为庞大;于五月大宋建国时朱元璋竟能不去参与,想必在得到儒教清泉农林支持后,有心大展宏图,迟早有日会脱离大宋政权另树一支。天完与大宋,乃是当今红巾最为强盛的两支,同时也均是佛教儒教争相把控的支派。怀疑大宋政权,也有北丐一系力量暗中潜伏支持。但佛教禅宗绝不参与任何世俗争执,只在静世与权利高层直接打交道。乱世唯独弥勒宗方可直接参与。”   
  这大段话语,直“听”得武才扬头昏脑胀,怎么也无法将这些关系归类清楚。对这儒教、佛教的关联更是无法明白。   
  忽然只觉杀机大现,但见三名秀才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细细打量,显然是要分辨自己究竟是谁。武才扬哈哈大笑,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某家既然敢于独身前来,也定有后续力量支持。三位秀才,尔之大宋,分明未领悟佛学精要。竟不知禅宗只在宁静世态行事,乱世唯独尔等主人弥勒宗或白莲教能够举事。某家前来搜索子子个,却只为少林派武僧势力归属,与尔等之倾派吞并相比,实是自愧不如也。至于将某家当作少林方丈,传之于世的念头,却定会惹天下佛学之士为之大笑不止,某家之长上,也绝不会同意某家身入佛门为方丈。嘿嘿,这少林寺的房屋数千,便全都留给你们,既是方丈已逃,子子个也说不定早被楮大夫弄走不知去向,某家却要去了。让路者生,拦路者死!”   
  一抬手中那奇形怪状枝杈横生的烧火棒,喝道:“咄!”   
  心中子子个惊呼道:“武才扬!你要做什么?!”武才扬心中回道:“杀人!”心力一舒,体内生出一股旋涡般的无形力道。但觉子子个在心灵深处惊叫一声,藏于内心的子子个形象,便被当下抛射出去。无形明白,方才那方式,便是运用心力的一种方式,能将外来灵智的进驻驱逐出去。但此刻外在环境不容多想,把烧火棒在肩头随随便便地一抗,便大步向下,直迎这三个秀才。   
  ——既然能采取自己也是别派势力派遣来寻找子子个的方式,便已无形解决了子子个禅宗的难题。那当然是,眼下就只剩斩杀心月狐等人的复仇意念。   
  更何况原来此刻山下军营为首者,却居然竟是大青山程万斗,可谓自己所有的仇敌,都集中于此,哪里还有半分犹豫。   
  场面陡然一片死寂。   
  武才扬那杀气密布的气势,哪还让人看之不出,只须胆敢有人稍做拦阻,必当面对毫不犹豫的当下斩杀?云偏庇心头一凛,举手正正方巾,退后一步。   
  武才扬刚迈出一步,云偏庇三人又同时后退一步。   
  募然道旁军卒齐声而吼:“大宋河山,永传万年!大宋河山,永传万年!”手中兵器俱已横于胸前,看来只须命令发出,便会当下围攻。   
  三秀才迅捷的后退,也已当下恢复为踱步而退,全部整理头上方巾、身上儒衫的姿态,显然那绝非是什么顾虑儒者形象,实是儒教神功即将展开的先奏。而这些军卒的呐喊,分明也是种消息的传送方式以及意志坚定的自我约束方式。   
  ***   
  “好!好一个大宋河山永传万年!”武才扬哈哈长笑:“开天盘古女娲历,万年三黄又五帝;千载夏商八世周,拾荒(秦)天下只十六。士族经学臭两汉、道开三国甲子转。清谈晋东西!胡汉混南北!脏隋龟唐不清宋、浑噩迷糊思蒙元!从来神州一统地,分合乱战两河看。须知上天无道下民反、谈甚么——秦时明月汉时关!”   
  长笑声中,武才扬肩抗烧火棒,大步而进,到得“关”字说罢,突然中止脚步,业已恰好进到十丈开外,左右皆是横刀侍立的军卒。   
  懒洋洋地偏头看着站于最前方与他并排的两名军卒,悠然问道:   
  “两位大哥,你们贵姓?”   
  ***   
  两人刚呼喝口号完毕,就真切如听绕口令般听到武才扬对历史的大段总结,其实心神早已被无形吸引,想听他继续说话,根本未留意武才扬已和他们并排。何况武才扬那大步行走的姿态,仿佛能那么一直走到山下军营里去,永也不会停止。两人的使命仅仅是守候而已。哪想到武才扬竟说停就停,还突然问了这么莫名其妙却又让人哭笑不得、出于礼貌不得不回答的问话。都不禁嘎然一惊,再不能保持不动声色之态。   
  左边人吃吃道:“我们……我们姓……”右边人胆子略小,一惊之下,忍不住倒退一步。他站于山道边缘,这一下意识地倒退,当即站立不稳,摇晃一下,惶急地手舞足蹈,却是立即狼狈万分地滑下几步,而后倒滚而下。   
  被数千军卒保持出的森严气势,登时荡然无存。侍立两边横刀或横剑的军卒,但凡离得近的,俱已心神大乱。   
  武才扬哈哈一笑,对那些并未动手的军卒看也不看,继续大步而进。三名秀才依然在耐心地一边倒退,一边整理自己衣衫。但一股无形无质的气势,却已涌遍全身,虽然依旧是毫无一分内力特征的姿态,却能令人当下有种气度威严、不可侵犯之感,显然他们的儒教神功,已经提运到较高阶段。   
  对这儒教神功,武才扬还是首次从脑海中搜索出来。无论这儒教神功在天龙庄资料里被视做多么神奇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不可理解,既然能被称之为武学,则都无法离开力量的表现。他们既有千里户庭之高明轻功在身,武才扬自是无法接近。但此刻他更多的心意,却是想看看他们的儒教武功,究竟有何等神奇,内心里不知怎么,竟根本不把他们的千里户庭术绝顶轻功放在眼中,似乎心中早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再进十数步,三名秀才衣衫整理完毕,俱都保持一种负手踱步后退的姿态,大秀才云偏庇居中,左手二秀才云偏宁,右手三秀才云偏损。   
  云偏庇忽道:“何谓四恶?”云偏宁当下侧首,向云偏庇长鞠说道:“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武才扬一怔,不明白他们何以竟突然开始说起论语,但他们此刻的姿态,却十分奇特,固然一问一答,问者侧首而问,答者长鞠为礼,但那等始终踱步而退的感觉,却丝毫未减。   
  云偏庇又侧首问向云偏损,“君子哪三畏?”云偏损立刻也是长鞠为礼,说道:“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云偏庇向武才扬长鞠道:“适才先生所言,大为受教。学生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云偏宁云偏损也当下转为向武才扬长鞠,说道:“尚请先生赐教。”   
  武才扬下意识间已停住大步而进的姿态,说道:“问!”   
  云偏庇依然保持着长鞠为礼姿态,道:“先生前者所述,士人也多有总结,只是这浑噩糊涂思蒙元,却十分难解。思即是成吉思汗,蒙元乃蒙人之大元而非汉人之大元,均可理解。唯独何以送上浑噩糊涂四字,尚望赐教。”云偏宁云偏损同时再度深鞠,说道:“尚望先生不吝赐教,以示学生心中谜团。”   
  这些话语,其实都是突然在心里想起,武才扬自己也都莫名其妙,哪里有什么解释可言?别说浑噩糊涂思蒙元了,便是前面的什么“士族经学臭两汉,道开三国分甲子,清谈晋东西、胡汉混南北,脏隋龟唐不清宋……”,后面的“分合乱战两河看”,也都糊里糊涂的不明所以。让他这从未上过私塾读过历史的人来向这几个秀才解释历史,那简直不亚于直接为难于他。哈哈大笑道:“世上岂有万年之事?尔等这‘大宋河山,永传万年’,某家也正想请教。”   
  三名秀才同时恭敬说道:“学生受教了。”表情皆是诚恳赐教不胜感激之意,向武才扬再度长鞠。   
  被人如此恭敬地行礼,尤其还是三名秀才,武才扬幼年时只觉学上几个字都难比登天的回忆陡然而生,当下自然而然地生出种激动心情。忽然三股浑厚的内力,当空而来,砰得直撞于武才扬胸前。力道之大,竟令武才扬站立不稳,腾得当下后退一步,登时醒悟,原来对方竟在长鞠当中,发出了偷袭之举。   
  以其力道之大,简直可比得上三块飞来的数百斤大石了,心知倘若换了刚自浑噩状态时醒来,在黑鸦林藏兵谷内力堪称最精深时,也会被三个秀才这偷袭当下击飞出去甚或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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