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不过思念

墨影沉转


赵煜容进屋,就见纪衣躺在沙发上啃苹果,煞是悠闲。
    “老爷子舍得这么早放行?”心情好转,便忍不住调侃他。
    “还能怎么办呗!我骗他说已经有女朋友了,今年年底带回家给他瞧瞧。”纪衣起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赵煜容不做声,默默看着纪衣,墨眸里暗流涌动。纪衣被盯得发毛,从手边拿起一文件夹,连带着苹果核,直直甩给他。
    赵煜容闪身躲过苹果核,一手准当接过文件夹,再度向纪衣投以深沉的目光。
    “看什么看!你要我帮忙的事就在里面。”纪衣得意忘形,“啧啧,瞧瞧我这办事速度,哥们你还没开口,我就给你吧事儿办妥了。”
    跳下沙发,一把勾过赵煜容的肩,欠扁地讨赏。
    赵煜容已心领神会,拍下自己肩头的爪子,浅浅笑着,“‘竹苑’借你一月,如何?”
    “当真?”纪衣喜不自持,本来只是口头玩闹,可这么一份大礼在前,纪衣不免动摇。
    竹苑可谓是赵煜容的私属领地,真正的桃花源是也。纪衣早已垂涎,无奈赵煜容口紧手紧,自己软磨硬泡了一年多都不见其松动。
    子贞是何许人也,竟让赵煜容如此对待。
    纪衣想起以前自己和赵煜容的一段对话,那时候赵煜容疯了似的找着穿回去的办法。
    “如果有一个人,让你觉得没有不行,你还会不会回去?”
    那时候,赵煜容很认真地盯着纪衣的眸子,“不会有的。”笃定,干脆。
    恐怕,这个人,出现了。
    G大西区,赵煜容办公室内,一清丽女生桌前站着,满脸傲然。
    半个小时过去了,从进门到现在,赵煜容一个眼色都没给她,仿佛她不存在,从容自处。
    寂静盈室。
    女生再也按捺不住,先行开口,“你果真跟她有关系!”柔柔的腔调,满满的控诉。
    赵煜容终于抬头,目色严犀,淡淡开口:“与你何干?”
    “刚开学上课,我们向你要联系方式,你只说不方便,也不玩我们用的聊天工具。骗子!你不用,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甚至还找到我了!伪君子!”女生情绪激动,言辞激厉。
    赵煜容的确不玩这些玩意儿,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知道事情原委,这些,也没必要跟眼前的女孩子解释。
    依旧缄口不言。巨大空洞的沉寂。
    “为什么这么做?”赵煜容再度出声。
    “她活该!”女生眼中尽是恨意,“空有美貌的草包!不是本专业学生,怎么可能得到特等奖!我耗尽心血,才落得个三等奖……还有,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好色之人!太让我失望了。”
    “你妄想了,眼见并非为实。”赵煜容的口气很是清冷。墨眸对上女生仇视的目光,冰若寒潭。女孩子吓得后退两步,却仍倔强对视,不肯低头。
    “她是有你艳羡嫉恨的美貌,她的才识,你同样无法企及。”
    已经不屑于多做解释,赵煜容冷冷说完最后一句,径自离了办公室。
    “及时澄清,不然,后果是你难以承受的。”
    女生泪水纵横,蹲下身子。从没想到,自小高傲,竟被他这般看不起。自己喜欢他有什么错啊!他怎么能去喜欢别人……
    下决心去找子轩时,子贞在心里已有见数---师兄这么做只是维护班级荣誉,没有私心的。
    子贞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绝对和客观条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只要是情感上的问题,从小到大,子贞从来都是采取回避的态度,一否二躲三死不承认。再倔的驴也拉不动万年大石磨。因此孤家寡人十八余载。
    校内咖啡馆,子轩细心地调好奶精,把手中的咖啡递给子贞,“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口味的,应该不爱喝苦吧!”
    子贞点头,笑意嫣然。
    “师兄”,犹豫再三,子贞终是开了口。
    “那件事,谢谢你帮我。可是,我觉得还是澄清了好,咱们俩又不是真的……”欲言又止,白皙纤长的食指不安地摩挲着杯缘。
    子轩看着眼前沐在阳光下的女孩,静逸淡雅,却隐隐的小心唯诺。
    吓着她了,看来不能着急。徐徐图之,方为正道。
    “那时只想到这个办法了,你也不必在意,等事情平息以后,我再告诉大家一声,他们会谅解的。”
    言语极尽温谦之礼,子贞无力再驳,安静应下。
    暖春正午,阳光正好,两人对面执杯,相视浅笑。咖啡香,缓缓升起,四处飘逸……
    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之前还传得火热的那些全都销声匿迹,安然过了两天,大家似乎都已淡忘。
    日子慢慢拉回正轨,事发事了,不过一个星期,子贞却觉得熬了整个春秋。
    刚好周三,古典文学课。对了,之前光闹心自己的事来着,却疏忘了他也是受害者。那次生病,多亏了他,相对于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他的声誉似乎受损更严重。
    气恼地砸着脑袋瓜子,怎么就光顾着自己了呢,真是……害惨了老师。今天的课肯定不会太平,可,又不能不去。
    第一次,子贞无比纠结,却百般认真地上着课,眼珠从未离开过赵煜容。而后者则自始至终,坦然自处,纵横千百家,谈笑挥樯橹。
    二百多人的课室,大家屏气凝神,沉醉其中,着了魔一般。没有私语,没有动作。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早已,消逝在赵煜容娓娓而叙的低沉嗓音中。
    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一切恍若未曾改变,有瞬间的恍惚,仅仅十几米的距离,看着他,子贞却觉得隔了千年沧桑。
    毫无预兆,没缘由的,心中泛出丝丝酸苦,左胸腔空出整整一块,心慌张得没处安落。
    泪。不经眼睑,顺着下睫直直流下,控制不住的心疼。
    自己是怎么了?抬眸,赵煜容正看着自己,隔了那么远,他那墨色玉眸,流光溢彩,无比璀璨。里面,好像沉淀着另一个世界,古老神秘。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课铃响起,约莫一分钟,全室无声。下一刻,掌声雷鸣。
    从开课到如今,这是最精彩的一节课,吸住了所有人的心魄。清醒的,只有,他和她。
    子贞守在原座,伸手抚了抚那一瞬被抽空之处。
    只一秒,太不真实。可----
    那份心悸,疼得太过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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