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以魂渡-魔倾

第44章


  一切陷阱与诡计,也不知是谁算计谁。北国七大名楼意欲杀死琅琊,大纥想除掉千御进军镜水,嫏嬛更是执着于复仇。可见她并不需要做太多。
  住在宁王府的最后几天,舒静然一直在钻研她从古书上抄下来的“秘方”。它是一种药,是一门术法,也是一个阵。最基本的作用便是拮抗实施幻术者的意念,抵制幻术的开展。
  要说这秘方的来历,还得归功于狐狸长尾。那是术法大会之前,长尾叼回来一本书,彼时她不觉得有何用处,如今想来,长尾似乎事事都在为她考虑。这很奇怪……
  正兀自思索着,旁边一人猛地扯她衣袖,令她险些一个踉跄。舒静然诧异地转头,却见身旁的姑娘低眉顺眼立在那儿,不走也不说话。她这才意识到队伍停下了。
  “你,就是你!转来转去看什么呐,没规矩!”
  矮矮胖胖的年轻小哥指着静然一阵吼,声音大得令她有些发懵,顿时又无比尴尬,因为队伍中所有少女都悄悄抬头看向她。
  “大人要见你,随我来!”胖小哥没好气地盯她一眼,转身走了。
  舒静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人家对她意见这么大。她提起裙子赶紧跟上,去见那个混蛋。身后众人却叽叽喳喳闹开了,纷纷猜测不已。
  邺零以歌独坐一辆马车,车厢却比她们五人一辆的车还要宽敞。舒静然将将在车厢内坐定,手腕便被抓住了。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惊讶于他竟还未恢复,至少有五天了吧。
  “之前你不都熬过来了嘛。”
  邺零以歌单腿支起,撑颚瞧着她,脸色苍白似是非常虚弱。他本来就身长腿长,横着一坐,将一侧榻撑满了。
  “主人每天晚上进你房间你都不知道,睡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说,真是丢死人了!”小风铃上蹿下跳地嘲笑她,“你知道你睡觉时什么样吗,缩得跟条虫一样,头发像鸡窝,还怎么拍都不会醒,真是……”
  “你闭嘴!”舒静然气急败坏道,猛地抽手恨恨地瞪着邺零以歌,“你简直不可理喻!女孩子的房间你怎么能随便进,你当你是我什么人?你不仅自私,还没有礼貌。你根本就是……”
  “就是什么?”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话在舌尖打了个滚,她终究没说出来。哼,她可不是没有礼貌的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我解除傀儡术?”
  “就不给你解,就是要骗你!”小风铃欠揍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轻轻坐在邺零以歌膝盖头上。
  舒静然抓起案几上的一个枇杷,掂量了几下,最终没有扔出去,看向邺零以歌。
  “等回了月涯宫再说。过程繁琐,在车厢内可办不到。”邺零以歌闭了闭眼,换了个坐姿,拍拍身旁的空位,“坐过来。”
  “等会儿,我吃个枇杷。”舒静然眼也不抬地将他晾在一边,津津有味地一连吃了三个,口齿不清说道,“北方可吃不到。”
  他不耐烦地将果盘拿到近身处。静然擦了擦手,满脸不悦地挪过去。
  “邺零以歌,我们下个鸣誓咒吧。”她反客为主地握住他手臂。
  “哈哈哈,不给下,急死你。”小风铃真是越来越坏了。
  邺零以歌一抖膝盖,将它掀了下去。“你回月涯宫通知澜汀等人,一月后在边窑会面。”
  “可是小风铃想和主人一起去河谷村。”它顿时万分委屈,黏黏的童音十分招人心疼。见主人不领情,瞅也不瞅它,便气冲冲地冲舒静然嚷了一句:“都怪你!自从你看见我,主人都不待见我了,哼!”而后它冲出车厢地飘走了。
  我……@#¥&%……切!舒静然不爽地抓起一个枇杷,正要松开邺零以歌,却被他夺去了果子,三下两下剥了皮塞向她的嘴。静然愣了愣,奇怪地瞧着他。
  “不是想吃么,快张嘴。”
  “咳咳,不劳您费心费力,我自己……唔!”
  一不小心嘴被填满了。舒静然捂住嘴巴,又实在不好意思吐出来,可是她嚼不动啊太大了。
  原来他是故意的。
  邺零以歌满意地靠回车厢壁,微翘唇角,“鸣誓咒是吧,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啦!
  ☆、阴阳河谷(上)
  河谷村位于大纥北部,北靠山峦峡谷,南望河沼平原与灌木森林,村民世代以打鱼为生,鲜少与外界接触。
  依舒静然看来,这河谷村没什么特别的,贫穷,落后,孤立,但邺零以歌似乎要去那里寻找某样重要东西。
  千御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偏偏又位高权重,下面的无权管束也不敢管,任由他们两辆马车脱离了大队向东北方向驶去。
  随行的人不多,除了她,还有那个对她态度恶劣的小胖哥,以及一个颇为英俊的年轻男子。
  陌生男人也是使臣之一,更是千御的心腹。但在私下,他称呼邺零以歌为师父。
  他叫屈双恒,看上去呆头呆脑。舒静然正为和邺零以歌低头不见抬头见而憋闷,屈双恒倒很好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屈双恒沉默寡言,但十分热衷绘画,在看到舒静然的画册之后,经常与她探讨画技,尤其对她的画法极其感兴趣。于是两人便时常凑到一块。
  只是屈双恒也并非总是友善的。一次舒静然囧囧地把山鸡误认为孔雀,又在第一次见到骡子后兴奋了一阵,于是他便得知了她的短处。
  “你没见过骡子?”屈双恒怀疑道,即使他从小锦衣玉食被师父养大,不曾体会过广大农民百姓的生活,他也有起码的常识。
  “没啊。”舒静然用树枝敲打着路边疯长的野草,理直气壮道,“我家乡见不到骡子。像孔雀山鸡这样的动物,只有在专门的地方才能见到,而且也不会经常见,我哪能分辨啊。”
  他默默地瞅了她一会儿,叹道:“头发长见识短。”
  舒静然脚步一顿,阴恻恻地瞥他一眼,内心怒斥他一古人竟敢嘲笑现代人!于是她冲屈双恒笑道:“双恒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何事?”
  “你凑近些,不要让别人听去。”
  “哦。”屈双恒一副茫然的样子,稍稍俯身凑近她,“你说。”
  “就是这个。”舒静然猛地一甩头,长长的辫子扫过他的脸,只听得一声痛呼。她飞快地跑开了,直笑个不停。
  静然离他远远的,边笑边回头看他捂着脸一派委屈愤恨隐忍,冷不丁瞧见邺零以歌正盯着她。虽然神情一如既往淡漠,目光却有种让人害怕的诡寂。她立刻收起笑容转开脸,好好走路,放慢速度,让自己稍稍落后于他,省的被他盯着。
  因道路崎岖,且林中多树木,四人放弃了马车步行至离河谷村最近的小镇。
  已近傍晚,天气阴冷。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还剩三间房。
  “静然,把你今早画的借我看看吧。”屈双恒想着她自住一间房,晚上也不方便去找她,便提前向她讨要。
  舒静然正要答应,邺零以歌淡淡插了一句:“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前往河谷村,那边可都安置妥了?”
  小胖哥立刻接话:“到熵映之前便已打点好,只差一些生活用具还未安置。不如小的现在便过去?”
  “嗯。”邺零以歌回头对屈双恒道,“你去帮忙,顺便去那地方瞧瞧动静。”
  屈双恒乖乖领命:“知道了,师父。”
  舒静然瞪一眼邺零以歌的后脑勺。
  正要订房,客栈又进来四位投宿客人,两男两女。
  “老板,两间。”男子将一小锭银子押上,他身后的两位女子直勾勾地瞧着邺零以歌。
  真容毕竟勾魂夺魄。
  但也不能以貌取人。
  老板未接下银子,犹豫着看了看他俩。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要了两间房。”舒静然对那男人道。
  对方为难道:“姑娘你看我们有四人……”
  “不如姑娘跟我们睡一间可好?”一女子笑容明媚道,说话间眼神偷偷略过邺零以歌。
  “行啊。”
  邺零以歌却捉住她手腕:“别闹了,跟为夫上楼。”话音刚落,他丢给老板一锭银子,“我们要一间房便可。”
  “不……”
  他手臂一伸环住舒静然,也顺势捂住了她的嘴,正经教训道:“你少给人家添麻烦。”又对另外四人歉意地笑了笑。
  老板在一旁笑呵呵地目送他们上楼。
  “哎呀好可惜,多俊的郎君啊,居然有小娘子了。”笑容明媚的女子遗憾道。
  “人家小娘子还闹着别扭呢。”
  “要是我,早好好地伺候郎君哩!”
  “所以好郎君才看不上你呀,哈哈哈!”
  ……舒静然踉跄着跟上楼,气得视线模糊。
  “滚。”进屋后,她甩开手臂,将褡裢往床上一扔,唰地转身盯住他,冷笑道,“你这么善良可不好。”
  “我认为挺好。”邺零以歌笑容浅浅道。封印反弹之力去除后,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更显他风姿绰约。只是人虽丰姿绰约,思维却扭曲异常。
  “你看你无理取闹的。”说着,他往床上躺去。
  舒静然简直要晕倒了。
  原本她完美的计划是,洗个舒服澡,然后继续秘术的第三步――将奇异草加入之前配好的溶液中。如今她无法施展术法,进程异常缓慢。
  她萎靡不振地坐到斜榻上,揉揉酸痛的脚踝和腿肚。
  “你可有听说过那四人?”邺零以歌远远望着她。
  “没有。”静然想躺下先歇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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