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王妃

    玉凝初堵了一口气，不肯说话。任凭他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就是丁点儿回应也无。
    姜业华摸不着头脑的着急上火，她心里也不好过，鼻子一酸，眼底的泪就涌了出来。
    “你别哭嘛！到底是这么回事？我这两天，好像没招你吧？你这跟谁怄气呢？”
    “大舜没你就乱套了吗？你少上一天朝能死啊！”
    玉凝初扭头推开他，抹了把泪珠子，扁着嘴，低声抱怨，“做这个皇帝有什么好？天天累得要死，明明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营生，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算计，整天小心提防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姜业华拿了帕子，抹去她脸上的泪，“好好好，我今天不去了，后天也不去了……别哭了，我都听你的了。”
    他也不是傻人，自然明白她是心疼自己，宁肯动气，也不让自己上朝。
    仅只代笔了二十几天，她就已然忍到了极限，可想而知，这人每天的工作量有多大。就这还是福倌儿挑出来的紧急公文，可以暂缓的都被扣了下来。
    “傻子才上赶着做皇帝。”她撅着嘴嘟囔，“你就是个二傻子！”
    姜业华轻笑着戏谑，“那你可惨了，嫁给个傻子，再生个小傻子出来，以后有你受的！”
    之所以他赶着上朝，是因为昨天午后，趁着玉凝初午睡的时候，福倌儿送来了一封百官请求纳妃的奏章。
    按照道理，他登基两个月，国丧已毕，是时候遴选秀女入宫。朝臣们是按照惯例奏请，并不算无事生非。
    只不过，此事在旁人看来是理所应当，可对玉凝初来说，则是天大的事情。
    “从我受伤起，你就再也没怎么吐过吧？”
    屈指一算，玉凝初已然怀孕五个多月，近一个月她脸色极好、肚子见长，人也胖了不少。
    近期她整天陪着自己忙活，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难道说，孕吐的反应消失了？
    “对啊！你不说，我自己都没注意。好像端午节过后，胃口一下就好了。我就说嘛，你的血是不会白流的！”
    “你看，我救了你和儿子的命。”
    “你胖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探着问道，“不好看吗？胖了会显得眼睛小吧，我本来眼睛就不大，要是成一条缝了怎么办？”
    “好看！”
    “我说真的，要是减不下去怎么办？我可不要做个胖女人！”玉凝初一本正经的娇声说道，“都怪你，你要是不受伤，我也不会跟着你吃那么多的补品。我要是不吃，也就不会胖成这副样子……”
    姜业华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才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刚才不是说，我的血没白流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都怪你，把我弄成了个肥婆，我没脸见人了！”
    上个月自己还对着镜子臭美，自诩不会因为怀孕毁身材，那些都是女人贪吃的借口。
    显摆了没有三十天，自己就胖出了双下巴，腰早就没有了，肚子一天一个样儿。几天前自己就不敢照镜子了，今天连他都发现了。
    见她苦着脸，拉过被子不让自己碰，姜业华赶忙宽慰，“你从前太瘦，我都没好意思说，抱着你跟都硌得慌。你看看现在，要哪儿有哪儿，多好看呐！”
    “这么说，你是嫌我嫁给你的时候不够漂亮喽？”
    听闻此话，她更是找到了伤心的由头，原来自己在人家心里一直是一堆骨头，顿觉羞愤难平，“好看的女人多的是，你怎么不找她们去啊！你娶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为了对比一下嘛……没有恶意，仅只是为了突显你现在有多好看！”
    “你就知道糊弄我！我看错你了！”玉凝初拎起枕头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眼泪哗哗的往外流，“你个骗子、白眼狼，死没良心的……弄大了我的肚子，还嫌我，我不跟你过了！”
    姜业华一把捞过枕头，丢去一旁，伸手就往怀里揽人，生怕她发现枕头底下的奏章。
    只不过，枕头前脚打过去，后脚玉凝初就瞥见了床面上的明黄奏折。
    她抹了两把眼泪，翻开奏章，大致扫了几眼，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落款处是赘有十数位朝臣的名字，其中不乏魏谦、吕威此类的朝廷重臣。
    而空牢牢的末尾刺痛了她的双眸，她捏着奏折，瞪大了眼睛质问道，“朱批呢？你为什么不回复？你心里怎么想的？是打算默认吗？”
    姜业华一把夺过奏折，随手甩去地上，柔声说道，“我是想压下去，过一阵子他们也就忘了。这是祖制，我要想个合适的借口才能说服他们，绝对不会放任不管。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是不会赞同他们的。”
    “我从前瘦，现在胖……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尽管对他被迫纳妃的事情，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也知道他会因此跟朝臣闹得很不愉快。那些个迂腐的老头，被心怀不轨的人一撺掇，肯定会揪住这件事不放。
    可事到临头，自己就是无法接受他善意的隐瞒，他大可以跟自己明说，何必瞒着自己呢？
    “我哪有？就是怕你多想，我才不告诉你的。”姜业华把泪痕抹净，“我要是想扩充后宫，当年就不会遣散西府的姬妾了，直接把她们原封不动的搬进宫来就是了，何苦费那么多的遣散费呢？”
    “天知道你是不是喜新厌旧，想招一批新的进来！”
    “我会当着我儿子的面，骗你吗？”
    刚才自己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仅只开了个玩笑，她就认了真，哭到打起了嗝，真是服了她了！
    “算你有良心。”
    虽是没了眼泪，她还是抽抽噎噎，肩膀一抽一抽，两个眼圈红红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姜业华轻声说道，“奏章的事情瞒着你是我的不对，可早上你不也当着那么多宫女的面让我下不来台吗？咱俩就此扯平，好不好？”
    “不好！你嫌我……算你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