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烟尘

第38章


  哪知等了半天,后面的话就如断线的风筝,飘没了。
  一抬头,方怀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刺绣。
  "怀远。。。怎么了?"吕明月奇怪不已。
  方怀远猛地抬头看着吕明月,眼神锐利如刀锋:"这是你绣的?"
  吕明月吓了一跳:"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这样问?"
  "这个,也是你的?"方怀远剑眉一扬,拈起锦缎上的金针,直视吕明月。
 
三十九 毒针和要命的信
 金针光芒刺眼,尾部还连着丝线。
  "是我平时用惯了的绣花针,有什么奇怪?"吕明月反问。
  方怀远倒是冷静了,看看两旁还站着丫鬟,便道:"去书房。"
  饭没吃完,两人都没心思再动碗筷,同时站起来便走。丫鬟在后面急道:"小姐,公子,这饭菜也拿到书房去么?"
  吕明月心里郁闷,头也不回地道:"不必了,收了吧!"
  进了书房关了门,方怀远直戳了当地道:"吕姑娘,你用的金针就是杀死韩掌柜和假银票案证人的暗器!"
  吕明月刚要坐下,一听这话立刻站直了:"方怀远,你有证据吗?"
  "一模一样的金针就是证据!"方怀远斩钉截铁。
  "好吧,我哥哥说暗器上都有**,我能从哪里弄来**?"吕明月也不甘示弱。
  "你哥哥说?只怕你们都串通好了吧?"方怀远冷冷一笑,接着道:"你不一定能拿到太医署的鹤顶红,但对你哥哥吕大人来说易如反掌,鹤顶红少量使用可以入药,并不在太医署的禁药之列。"
  "你想的还真周到,我哥哥拿回**,我用毒针杀人?但是方怀远,那个裕祥钱庄的韩掌柜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缺钱花,能接管钱庄的银子?还有,最早向皇上提议追查假银票的就是我哥哥,我们有什么理由杀死假银票案的证人?"
  吕明月一连串的质问不无道理,方怀远发现自己真的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动机。
  如果吕东野是假银票案的幕后主使,发现李学胜不见了以后为防止暴露自己,很有可能贼喊捉贼好让自己脱身。但钱庄韩掌柜的死就不好解释了,表面上看,还真找不出吕家兄妹和韩掌柜有什么牵扯。至少,吕府不会缺钱。
  "是凶手总会露出破绽。"方怀远借着这句话下台阶。
  "等我哥哥回来,把你的怀疑跟他说去吧!"吕明月气得甩门而去。
  书房里一安静,方怀远又拿出吕明月的绣花针仔细看起来,他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确定那天董承谦手里拿的就是这种针。
  这样的针,在卖针线布头之类女红用品的店里也能买到。吕明月或者吕东野真要杀人的话,会用吕明月绣花的针吗?还是另找一种与自己没有一星半点关系的暗器比较安全?
  方怀远有点不太确定了。
  他忽然想去裕祥钱庄看看。
  下午方怀远出了府,骑着大飞到了钱庄。
  奇怪的是,韩掌柜不在了,上次接待自己的伙计也不见了,钱庄里都是陌生的面孔。
  "客官,要存钱还是兑换银两?"虽然不认识自己,伙计的态度倒还殷勤。
  "我来找个朋友,韩掌柜。"方怀远神态自若。
  "你说之前那个掌柜是你的朋友?那你怎么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那伙计看着方怀远直摇头。
  "我才从外地回来,韩掌柜死了?他是怎么死的?他的家人呢?还有,这里怎么没一个我认识的人?"方怀远把一串虚虚实实的问题一股脑倒了出来。
  那伙计四下里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听说韩掌柜是被人杀死的,韩掌柜的夫人接了几天手,把钱庄卖掉回了老家,以前的人散了伙,我们都是新任的何掌柜雇来的,你当然不认识。"
  方怀远皱起了眉头,原来几天的功夫裕祥钱庄已经易手了。
  "唉,竟然会这样,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啊!我与韩掌柜既然无缘再见,这位小哥,能否让我进院子走上一遭,就算是故人对韩掌柜的最后凭吊。"方怀远递上一两银子,还适时地红了眼圈。
  "这。。。你可要快点,钱庄里不便让外人逗留。"那伙计接了银两,又看了看方怀远的府绸外衣,腰间的羊脂白玉环佩,勉强点了点头。
  方怀远在院中走了一圈,又看了看房顶,快步离开了。他原本想看看钱庄究竟有没有养过鸽子的痕迹,但他发现整个房屋包括院落最近修缮过,已经焕然一新。
  "怀远?"
  刚一出门,差点和正匆匆往里走的董承谦撞个满怀。
  "承谦,你怎么来了?"
  董承谦赶紧把方怀远拉到一边小声道:"我来看看新来的何掌柜,京城就一家钱庄,掌柜可不能出问题。"
  "你还真仔细。"方怀远笑道。
  "不是我想查,是朝廷的规矩,只要在京城经营钱粮盐酒这类的生意,朝廷都会先暗中调查清楚,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不管了。"
  方怀远不由问道:"那你送给我的酒业牌照是怎么回事?"
  "老板贩私酒,偷着不交税,我把牌照没收了。"董承谦眨眨眼睛。
  "那,那我怎么经营?"方怀远吓了一跳。
  "你就别管了,我派人定时去收税,你想喝酒就去拿,没银子了就去取,我让他们把收入都记帐存好,方便你随时取用,酒类进京时都有纪录,具体到名称和瓶数,所以就算没人看着,伙计们也不敢在帐上玩什么花样。"
  方怀远不得不佩服董承谦的干练,原本自己不知道怎么打理,董承谦几下就安排得妥妥帖帖,自己除了伸手,别的什么也不用干。
  "对了,你怎么来了?才结婚银子就不够花了?"董承谦打趣道。
  "我想看看韩掌柜究竟有没有养鸽子。"方怀远道。
  董承谦摇了摇头:"上次我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当时韩掌柜的夫人正在张罗房屋的大修,说打算易主,但韩掌柜遇害的事不吉利,不修的话,人家不肯接手。"
  这条线索又断了。
  "怀远,找个地方坐一下,有件事要跟你说。"董承谦忽然皱起眉头。
  茶楼,就在钱庄对面,现成的地方。
  要了一壶茶,一笼点心,方怀远想起在荆州茶楼时的情景,也就自然想到了楚楚,内心伤感,对着茶杯直发呆。
  董承谦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怀远,你在荆州出的命案还记得吗?"
  方怀远吃了一惊:"记得,怎么了?"
  说实话,记得是记得,但早抛到脑后去了,要是没人提,恐怕方怀远一辈子也不会主动想起来。董承谦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黄道藩不是已经死了吗?
  "黄道藩与吕东野私交甚密,曾经有封信寄给吕东野,里面详细提到了你打死黄彦嗣的过程,现在信还在吕东野手里。"董承谦道。
  "吕东野倒是从来没有透露。。。承谦,这事你怎么知道?"方怀远迷惑不解。
  "黄道藩死前被司隶校尉署提审过,和所有官员的交往都如实交待了,还把那封信又默写了一遍。"说着董承谦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方怀远。
  信纸有些狼藉,除了墨迹脏乱还有不少血迹,笔画不均匀,写字的人一定手抖得厉害。不过内容很清楚,黄道藩除了细述方怀远如何打死黄彦嗣外,还恳请吕东野心里要有数,必要的时候为他做主,为他儿子的死讨个公道。
  "你们对黄道藩用刑了?"方怀远觉得这封信不光内容瘆人,信上的血迹也瘆人。
  "有时候必须那样做,不然这封信的内容就问不出来,可惜手下办的事,当时我不在,不然还能逼他说出更多和吕东野之间的交往内容。"董承谦显得有点遗憾。
  方怀远才知道董承谦也有狠的一面,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怕他?
  "那我该怎么办?"方怀远把信还了回去。
  董承谦直接就把信撕了,而且撕得很仔细,很细碎。
  "这能撕吗?"方怀远惊呆了。
  "这是司隶校尉署拿到的东西,怎么处理我说了算,关键的是吕东野手里的那封信怎么办。"董承谦道。
  "没办法,我和吕东野又不是什么朋友,他就算用不上那封信,也不可能主动拿出来。"方怀远摇了摇头。
  "怎么不可能?怀远,吕东野手里那封信我早就知道,但一直没告诉你,知道为什么吗?"董承谦一笑。
  方怀远老老实实地道:"大概说了也没用。"
  "没错,不过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
  "你现在的身份是吕东野的妹夫,他能让你出事吗?"董承谦笑道。
  "他不找我的麻烦,我当然就没事。"一想到自己的把柄还捏在吕东野手里,方怀远想笑也笑不出来。
  董承谦摇摇头:"总不能让信一直被吕东野拿着,有个办法能让他交出来,或者让他自己毁掉!"
  "什么办法?"方怀远见董承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来了精神。
  "这件事要找殷姑娘帮忙,让她说服殷大人出面。"董承谦道。
  方怀远一听到楚楚的名字,顿时不言语了。
  "怀远,这两天我见过殷姑娘,她还在挂念你。。。"董承谦缓缓地道。
  "她。。。她不恨我吗?"方怀远鼓起勇气问道。
  "怀远,你没死,她就已经很安慰了,还说她不恨吕姑娘,吕姑娘救了你,你们在一起是应该的,是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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