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在卷宗里的玫瑰

第35章


由于每个家长的个性、文化程度不同,很难要求每个家庭的教育都是先进而有效的。但是无论能力大小,无论文化高低,无论个性如何,给予子女应有的关心和爱护,是每一个家长都可以做到的。我们不怕家长缺少知识,哪怕他一字不识,而是怕他们缺少耐心;我们不怕孩子没有远大的理想,哪怕他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而是怕他们没有生长理想的土壤;我们不怕孩子犯错误,哪怕是在性方面的错误,而是怕没有人去帮他们改正错误。给予他们感情上的关心,给予他们精神上的支持,就是家庭给孩子最大的关爱。
  告诉孩子,有人一直在关心他,他就会知道更好地爱惜自己,他也就会懂得更好地去爱护别人。
  (符尔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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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环境,让我以耻为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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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胜平
  符丽:女,今年18岁,海南琼中县人。2003年因卖淫被公安机关抓获时为高一学生,现在其舅舅开办的美容车行打工。
  关于性犯罪的问题,找曾经涉及这方面的人采访很难,尤其是女孩子。因我常去符丽舅舅的车行修车洗车,与她舅舅熟,就这样与符丽认识了。符丽长得瘦小,说实话,不性感,耐人寻味的是她的两只眼睛,又亮又黑,给人一种幽潭一般深不见底的感觉。她的模样,一点也不能让人将她与平常人们想象中的妓女联系在一起。我不好直接与她谈采访的事,怕她因难为情而拒绝,便与她舅舅讲,希望他帮助我说服她。她舅舅知道了我的采访写作用意是为教育青少年后,同意了。他真的帮上了我的忙,做通了符丽的思想工作。
  在一个炎热但月色明亮的夜晚,就在车行后面的紫荆花树下,我与符丽面对面交谈。由于是在夜晚,又在树阴下,相互看不清对方的脸,符丽答话虽然断断续续,声音很小,但也比较坦然。我想要是在阳光下或明亮的地方,有的话她可能说不出口。她时不时转头看看20米开外她舅舅的住处,看看他在不在窗口,担心她的话被她舅舅听到。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不能看到她在讲话时的眼神,也就难捉摸她心理的变化,这是我这次采访的最大遗憾。
  关于第一次失身和对性的态度
  你一个女孩子,第一次与男的发生那种事是在学校还是到了社会上?
  我第一次并不是做那种事的。
  (我马上知道我的问话表达得不准确,她将失身或做爱与卖淫严格区分开来,我想她在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个变化过程,我只得重问,并且小心谨慎,用“那种事”代替性错乱、性犯罪。)
  其实我问的意思,也是问你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与后面发生的那种事有没有关系?
  其实没有那第一次,后面也许我不会出那事,至少我会怕那事。(她也用“那事”代替,说完低头沉默了一阵)
  到底怎么回事呢?
  你可能知道,人家说海南“一穷二白”,指的就是琼中、白沙两县,我家在琼中山里。我们那山里很穷,说是海南岛人,许多人连海都没见过,没钱出来玩啊。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因姐姐读书不如我好,加上家里没钱,上到初中一年级就不读了,我一直读到高一。那是农场的一个中学,离县城好远。平常,我除了上学,放学就抓紧回家,帮家里做做家务什么的。我们那农村里也没有什么文化活动,我上小学时,镇上还放电影,现在电影也没有了。家里有电视,就看看电视,没电视看就不知干什么了。要说我们有什么休闲活动,那就是村里几个要好的男女同学、包括原来是同学现在已不上学的,晚上到村里的大场上玩。
  玩什么呢?
  不玩什么,就是在一起说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有时就坐在一起发呆,现在想想真是无聊极了。我们那里农村孩子现在还是那样,都觉得自己在农村没有什么前途,考上大学的,毕业后根本不回县里,甚至上了大学后就不想回家,在外面再苦再受气也不回来。
  (看得出,她对她家乡的贫困现状充满忧虑)
  和你发生第一次的那个男的也是同学吗?
  是,他叫小麦,一个村的,长得不错。一次,他带大家去镇上一个录像厅看录像,去的时候,我就猜到去那里肯定看黄色片子,但我实在无聊没事干,就凑热闹跟着去了。果然,放的是黄片。最令人难堪的是,那里面一个被几个男人玩弄的女孩,长得跟我真像。看的当时,小麦就悄悄对我说,哟,她好像你哟。把我讲得心里都发烧。也让人奇怪,看完录像后,小麦就好像对我有意思了,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特别靠近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而我也就会马上想到录像上的那个女孩,光着身子在床上被人玩弄,还笑。我脸上发烧。我预感到,小麦想玩我,可我就没有想到离他远点。一天晚上,小麦又约我去镇上玩,我鬼使神差地跟着去了。他开着他爸的一辆破摩托车,叫我坐后面。上车后,他叫我抱他腰,说路颠不会掉下来。我开始不干,手撑后面的车架,但路实在太颠,我手撑得实在太累,在走一段很陡的下坡路时,我一害怕就抱了他。这一抱,我感觉很好,有浪漫的味道。车过一块已收了春西瓜的瓜地时,小麦把车停到一个看瓜棚处,说下来歇会儿。接着就把我往棚里带。
  这个时候,难道你没有感觉他对你有不良企图吗?
  怎么说呢,我是隐约感觉到的。那也是一个月光之夜,我也不知为什么那样眼朦胧心朦胧的,傻里傻气地就跟进去了。一进去,他坐到一张只有几块木板的床架上,说,阿丽,我想看看你身子长得跟她像不像。一句话就把我带到那个录像的黄色氛围里。我的心突突跳着,也不坐也不走呆在那里。这时,小麦就过来抱我,我整个人晕了,随他动作。他把我放到床上,脱去我衣服,在我身上翻弄着。也许我也需要性爱,也要感受一下那种刺激,加上对小麦也有好感,因此我一点也没反抗。这就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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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环境,让我以耻为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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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就失身了?这与后来的事有什么因果关系呢?
  其实那一次到底有没有我也不清楚,但与后来发生的事有关系。
  你讲的我就听不懂了,到底怎么回事呢?
  有人说,一般男女第一次发生那事,女的是痛并快乐着。我却既没感觉到痛,也没有感到快乐,我被他压着,脑子里晕头转向的,只是感觉下面好像被他挖了几下。几分钟后,小麦就爬起身穿了衣服下了床,我条件反射似的也跟着穿了衣服,两人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为什么,默默无言,他开着车送我回家,我又抱了他的腰,一直到分手,还是没有一句话。以后,不知为什么,他不太理我了。我呢,也不想找他。两人从此除了上学,不来往了。至今,我也不知道底为什么,反正我懒得看到他。
  这第一次性经历,如此平淡没有滋味,彻底打破了我对它原来存在的神秘。我对男女之间这种事的看法态度变了,感到就是那么一回事,跟我们在外面看到的牛啊狗啊交配一样。就是这种想法,埋了祸根。
  (符丽的这番话,使我想起了美国石油大亨安迪森的一句名言:改变态度,将改变人生。)
  阿芸的人生观和她的诱惑
  那么,你后来怎么就发生那种事了呢?
  怎么说呢,那年的暑假,也就放假的第二天吧,我们村原来跟我初中同班的阿芸回村看望生病的母亲。她没有考上高中,先在家里待了一年,除了做家务农活,也干不了别的有出息的事。她一直想到外面见见世面做点事,要不是她父母拦着怕她到外面出事,她早走了。后来她还是偷跑出去了,闹得她父母到处找,后来她打电话回来说在海口一家宾馆找到了工,一家才平息下来。
  我们那里,实话告诉你,男男女女年轻的,大都想着往外跑,不愿像父母那样老老实实种田,特别是女的,更想跑,没几个想找个种田的在农村待一辈子的。她们出去能干什么呢,文化又不高,钱也没有,长得好的也不多,你在海口也能看到,大都只能在餐厅、宾馆、商店当服务员,有的就在美容发廊洗发按摩。
  符丽说的这种现象,在海南有一定的普遍性。据某妇联在海南省贫困山区保亭县调查,自2000年实施《婚姻法》以来,农村结婚率低,生育率逐年减少,表面看起来是好事,实际上隐藏着危机。缘由是,全县农村男青壮年找不到老婆成“光棍”的逐年增多,就响水镇一个什越村,就有50多个30岁左右的男人娶不上老婆,该村初中以上没考上高中的女子,85%外出打工,不回村里生活了。她们在外究竟打什么工,还无具体调查分类资料。
  你说的这个阿芸,是不是对你有很大影响?
  是。我和她见面交谈中,她知道我为上学的学费发愁,就说,你暑假反正在家没事干,不如跟我去海口打一二个月工,挣一点学费。我问好不好挣,她说你跟着我保证有。我心动了,跟父母亲一说,他们也同意,还说你也去海口看看舅舅,他一年多没回来了,看在那边好不好。第二天,我就跟阿芸上路了。
  阿芸是否就是要骗你出去干坏事?
  不是,我到现在也不这样认为,但她对我的影响确实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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