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神经病

    她贴上来的时候像是用了几分狠戾，手里头死死的拽着他的领带，拉的他有几分喘不上气而来。小姑娘的唇是软的，有些冰冰的凉凉的，李承完全被吓傻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愣了一下才觉得应该退开一些，她醉了，醉的不轻。
    他刚一动作她手上拉着的领带就又用了几分力道，她跟着退开一些，喘了一口气儿，在他愣神之际又贴了上来。这一次她并不是只这么贴着一样，像是有几分挣扎又像是在紧张的豁了出去，开始咬他了，力道有些大，这个吻吻的毫无章法。
    她一只手拽着她的领带，一只手抱着他的胳膊，半个身子都倚在他的身上，嘴上就是不肯放松，狠狠的压着他的唇，舔一下又咬一口，跟着再舔一下。
    李承疼的“嘶”一下，嘴唇估计是破了，向葵轻轻地退开来，松了拽着他领带的手。双唇有些湿润，在门口的灯光照耀下泛着水润的光，眼神迷蒙。她拍一拍他的胳膊，问他：“疼不疼？”
    李承抚一下自己的唇角，有丝丝甜腥味儿窜入，他看她一眼并不作答，心脏却是跳的十分不规律。
    真是疯了！没病干嘛带她来这种饭局！没病干嘛让她喝酒啊！
    “嘿嘿。”向葵傻笑，摸摸自己的唇，又伸出舌头来舔一舔，说“希望这个梦做得长久一点。”她说完又贴了过来，抱着他抱得死紧。嘴里喃喃，“现在看着你，可以碰到你，要是可以长久一些该多好……”说着说着竟又是哭了起来，“你一直都不在，我一直等不到你。”
    李承被她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慌了，看着她哭心里头也跟着难受，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么。也就跟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在，我一直都在，以后也会在。”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的包取下来跨在肩上，然后弯下腰去将她抱起。醉成这样……神智都不清楚了。
    向葵将头靠近他的肩窝处，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你不在！”将头埋得深一些，嗅着他颈间的味道，眼珠儿一颗一颗的滴在那里，“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李承停下来，心里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酸软的发麻。他试探性的问她：“那你有多喜欢我？”
    “很喜欢很喜欢。”向葵说，将头在她肩窝处拱一拱，头发扫的他有些发痒，他侧一侧脖子问她。
    “比喜欢你前男友还喜欢？”问出的时候他心里头一震，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不知道，可是现在心已经被她搅动的不得安宁，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他将她放下来，扶着她的肩膀使她站得稳一些，又鬼使神差的问“那你喜欢我多久了？”
    “比喜欢辛阳还喜欢。”她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来，展了手指比出一个二，又换成一个三，最后变成了四，索性就将整个手掌都摊开来，说“很多很多年。”
    他忽然就笑了，问她“你很早就认识我了是不是？”
    “是呀！”她点头，“很早很早。”
    “多早？”他问，脑子里飞快的略过一个背影，有一个影像，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又什么都记不住。
    “我大一，你大二。”她笑眯眯的看向他，一把抱住他，“师兄，李师兄，我很喜欢很喜欢你，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喜欢了很久很久，现在还喜欢你，忘不掉你。”
    他的心口像是穿了一个洞，又吹过猎猎的风，稍带着甜蜜带着不知所措带着惊慌。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是你不喜欢我……”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很是委屈的模样。她又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她站起来，用围巾将眼泪擦干净，跌跌撞撞的走，走进步又走了回来，用手指着他，说：“不许告诉别人我喜欢你！也不许说你不喜欢我！”
    转过身去站着，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反正都是假的，我都知道，醒了就都没了。”蹲在地上，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很是伤心。
    李承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而这秘密又与他相关。
    向葵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喜欢的忘不了他。
    他看着她蹲在地上眼泪在地上砸出一个水坑，摸着自己被她咬破了的嘴唇，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他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头隐隐的泛起了疼，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滋味，他错过了太多，忘记了太多。这一刻，忽然觉得满心的愧疚了。或许那一次的喜欢，真的是她鼓起了勇气说起的，可是他却是玩笑一样的对待了她的真心，彻彻底底的否决了她的感情。
    他走过去，也随着她一样蹲在马路牙子边，看着她哭，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掰过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干净。
    “向葵，你是我见过的最喜欢哭的姑娘。”他手上的力道尽量的放轻一些，替她擦赶紧脸上的泪痕，可是她的眼睛就像一个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涌出水来，泪珠儿一大颗一大颗的掉下来。手里头的纸巾擦了个净，她还是哭，哭的一抽一抽的，鼻尖和眼眶都通红。
    “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真的。”他似乎说不出别的什么话安慰她，除了说让她别哭了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她抬起头来，对他说“你以前也这么说。”又问他：“那我这么好，你是不是稍稍的可以喜欢我一点？”
    他被她问住了，嘴唇被她咬的还有些疼，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是这么答应她又显得有几分轻浮。就这么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笑一笑，万分苦涩，说“连在梦里也都不愿意骗我。”她站起来，腿脚有些发麻，一个踉跄。她朝他笑一笑，说“那你可不可以抱一下我，抱一下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李承将她看着，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呆呆的站起来，立在那里，看着她歪歪倒倒的撞进他的怀里。
    向葵狠狠的吸一口气，将他抱得紧一些，感叹“真暖和啊。”眼睛一闭，头一歪，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感受到她一下子瘫软在自己的怀里，顿时有几分好笑，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身心俱疲，像是打了一场硬战。
    他将她打横抱起，在路边站定，扶着她歪歪倒倒的身子拦下一辆车，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去，跟着坐进去。她歪倒在他的肩头，他侧过头去看她，小姑娘哭的厉害，眼睛有些肿。脸蛋儿鼻尖都是红的。睡着的样子有几分沉静，眉头却是蹙的紧。
    他伸出手去将她的眉头轻轻抚平，叹一口气。他忽然觉得有几分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眼睛直勾勾的将她看着，仔细的从脑海里搜索关于她的记忆，可是真的半分都记不得。
    他呢喃一句“向葵，你到底是谁？”
    睡梦中的她皱了一皱眉头，将头侧过来，整个人都往他怀里拱了一下。发丝一缕缕扫在他的脖子处，有些痒，跟着心也有些痒。他伸出手去，掐一把她的脸，软软的，又跟着再掐一把。小姑娘的脸粉粉的嫩嫩的，一把掐下去隐隐的泛起了红，他收了手将她的头往旁边扒开一些，可是她的双手却跟着缠了上来，头反倒是又往里拱了几分。
    她的呼吸一下子全喷在他的耳根处，热热的痒痒的。这种感觉实在难受，李承却是僵硬的不敢动，小姑娘的嘴巴凑得近，他一动便是碰到她的唇。就着这么难耐的坐在那里，挺直了身板万分痛苦。
    他有些想要将她掐醒，可又害怕她说一些了不得的话，或者又开始哭哭啼啼。索性也就只能这么忍着，耐着，心里万分悲苦。
    他想，他上辈子肯定欠她很多，这个时候才被她这样折磨。
    车窗外映着夜越发的漆黑，灯光闪闪烁烁的打在他的脸上，李承揉一揉眉间，低下头去看她，半分想象不出她会是那个喝醉酒之后直白果断发酒疯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孩儿。
    她抱着他腰的手很紧，贴他很近。他本想将她推的远一些，可是现在这么看着她，却很想伸出手去抱一下她。睡着的样子都显得那么可怜，他闭了闭眼，歪着头靠在她的头上定神。
    闭眼前想的事情是，其实她也挺不错的。